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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丸也是,明明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挥刀的速度却丝毫不见减缓,眉目锋寒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之前给自家主人处理伤口的小心翼翼。
宁宁看得又是担心又是想要赞赏,她从来就知道只有真正在战场上,才能明白何为刀剑男士。
有刃!才叫刀剑。沐浴在腥风血雨之中的野性,让人胆寒的凛然锋利,才是源氏重宝的真容。
只是这样的战斗,作为刀剑的主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毫不担心。
到最后兄弟两的本体刀狠狠的刺入怪物的身体,随着怪物轰然倒地的响声,宁宁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半天了。
随意甩了甩太刀上的血迹,髭切收刀入鞘,看向膝丸,“那个……”反正都是省略掉的名字,“你没事吧。”
膝丸伤的略微重一些,不过在面对自家兄长的关切时仍旧很刚得住,“是膝丸阿尼甲。我没事,阿尼甲你呢?”
“我也没事。”髭切恢复了平日笑眯眯的样子,答过之后就转向不远处的宁宁,“主人也没事吧?”
“我没事,”宁宁表示自己除了紧张之外也没什么大事,“你们快过来,”她找两人招了招手,“我先给你们手入一下。”
看髭切和膝丸两人虽然都没什么特别表现,但都伤得不轻,这样的情况她必须得修复了。不然等下如果再遇到什么激烈的战斗,就很危险了。
“没有手入室也可以手入的吗?”很明显髭切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他边朝宁宁走近边问道。
“可以,”宁宁动了动自己已经站到僵硬的脚,“用灵力直接修,”她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两兄弟,“不过这种方式太消耗灵力了,我平时一般不用。”
不然手入室存在的意义何在,每次都要审神者用大量灵力去修刀的话,大概正常的本丸运作都很难维持了。
当然两把刀的话她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想当初她可是一拖六啊,只是这么一圈修下来,她自己也快挂点就是了。
宁宁边解释边朝髭切和膝丸伸出手,“把刀柄递给我。”反正两把刀都要修,干脆一起修了还省点事。
“那就稍微休息下吧。”髭切笑着递过来自己的本体刀,膝丸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然后还不等宁宁摸到太刀的刀柄,髭切突然脸色一变,瞬间收回手里的刀就把宁宁护在身后。下一刻,同样发现了异常的膝丸也是如此的反应。
“果然不愧是刀剑里诞生的吗,虽然只是付丧神,但反应还挺敏锐。”随着宁宁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有脸戴面具,手持折扇,身着如同公卿般狩衣的神灵从黑暗中踏了出来。
熟悉的打扮让宁宁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您。”糟,糟糕了,这位可是挥挥手就能把刀剑付丧神封回刀里的高位神明啊。
那位神明微微转头,扬扇掩了唇角,不疾不徐的动作带着平安时期特有的典雅,“好久不见,如此重逢之时也不愿与我相见吗?”那样平和的语气,还真听起来不像有什么攻击性。
宁宁可是吃过这位不少苦头的,包括梦魇那件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平安时期的神明却会出现在这里,她仍旧伸手拍了拍挡在她面前的两振刀,“髭切,膝丸,对这位大人不可失礼,让开吧。”看上去镇定的审神者,其实内心慌得一逼,她知道她加上髭切和膝丸都不够这位一下的。
髭切和膝丸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放下手里的刀,退到宁宁的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那是家臣拱卫的姿态。
作为刀剑的自觉,那么在外人面前,他们的态度也绝对不会让主君觉得失礼。
在髭切和膝丸让开之后,宁宁便朝着那位微微颔首,强压下刚涌上的慌乱之情,看起来颇有礼貌,“大人,好久不见。”
那位神明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说得带几分讽刺,“你这样的姿容,可不如上次月下一舞之时。”那月下一舞,是连他也会赞赏的美景。
宁宁差点没忍住低头去看自己邹巴巴的睡衣,还有裹着乱七八糟布料的脚,好在她也算是久经考验再尬也能视若无睹,“来不及梳洗打扮,确实过于失礼。”
她讨厌这样咬文嚼字的啊,这种礼貌过头的古语,每次都让她这个外国人有种会咬到舌头的错觉。
“哼,”那位神明说翻脸就翻脸,刚还算平静甚至带笑的神色立变,他蓦地收了折扇,“我招待你可有失礼之处?”
“未曾。”宁宁实话实说,她在这位的宅院里住着的时候,侍女们从来没对她失礼过。
“既然如此,”那位神明微微一眯眼睛,冷冷的目光扫过,“为何要盗我物品?”
既然已经扯破了脸,宁宁也就不在乎了,到这时反是冷静了下来,“大人,那似乎原本就是我的刀剑。”反正都这样了,要杀要剐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又何必低声下气。
“对于你们人类来说,”那位神明随意扬了扬手里的扇子,“那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物品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宁宁也是被逼到极致胆子就大的类型,反正都这样了,“那对于我来说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物品。”
她本丸里的每一振刀剑,她都很珍视,已经被唤醒心灵的付丧神,早就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了。
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十分鲜活的,有感知有意识有感情的,和人类没有差异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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