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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年直直地瞪着移花宫主两姊妹, 他心中一惊,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如今,那些微小的迹象终于连成了一片——他跟花无缺,本是兄弟!
邀月宫主满意地瞧见他嗫嚅着说不出话的模样,悠悠道:“我救了江枫的命,花月奴却勾引了他,又偷偷生下了你们两个孽种……哈,没想到十八年后,孪生兄弟互相残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鱼儿的牙齿战栗着,他怒视着邀月美丽似魔魅的面容:“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我跟花无缺的爹娘,还故意将我们分开抱走,是不是?!”
怜星宫主望着他愤懑的神情,面上恍惚间夹杂着怜悯,继续说道:“他们被书童江琴所出卖,遇到了十二星象,后来……你娘自尽了,你爹便也跟着去了。”
“他们就算自尽也定然是你们逼的!”少年嘶吼着,他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眼睛是充血的红。
他轻轻放下了花无缺。
复又直起了身,摇头颤声道:“你们的心早已被仇恨渗得千疮百孔,你们……简直可怜又可笑!”
邀月宫主斜睨着他:“说了这么多,江小鱼,你舍不得死,是不是?明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兄弟,你的手上还沾了他那么多血……可你是绝不愿意去死的,是不是?”
她长眉入鬓气势惊人,语气却仁慈宽和,轻叹道:“这也没有关系……我今日也没有要杀你的打算,你逃吧,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吧!”
邀月几乎控制不住神情,声音愈来愈大:“反正一切的秘密都已公之于众,人人都会议论你江小鱼做了什么事情的……你也早已习惯了在阴暗的角落生存的滋味,不是吗?”
她状似同情地说着,却忽地掠到昏迷着的紫衣少女处,出手如电,立时便要一掌打下!
怜星宫主拉住了姐姐的手臂。
她瞪大了雾蒙蒙的眼睛,难以置信般凝视着对方:“无缺最后的心愿,不过是盼她平安顺遂!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够满意,还不够快活?!”
邀月宫主眯了眯眼睛:“正是为了满足他的小小心愿,我们才更应该杀了她,杀了铁心兰,才是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啊……妹妹,难道你忘了江枫临死前说过的话?!”
怜星宫主怔住了。
也就趁着她此刻痛苦地回忆过去的空隙,邀月扣住了她的穴道,冷笑道:“这也算是,我对他儿子最后的仁慈了。”
她的手掌已凝了磅礴真气,这一拍下去,足以将少女的五脏六腑震碎!她知道身后有许多人已冲了过来想要阻止,可她更有自信……他们全是做无用功罢了!
——千钧一发之际,余光一道银光斜刺而来,带着摧枯拉朽般的锋锐之势。
邀月宫主不得不侧身躲避。
然而那细而长的银剑如附骨之蛆般跟着她,在阳光下划出万道密不透风的剑影来,居然教她一时半会儿有些招架不住!
“你……是你!”
望着手执银剑风姿若仙的白衣少年,她竟说不出话来,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花无缺黑如点漆的眸中并没有多余的情感,望着对方仿佛是个陌生人,甚至是仇敌:“方才一剑穿胸,弟子已死过一回,养育之恩已报。”
他的胸膛染着血迹,但现下看来血竟已止住了;他方才明明断绝了呼吸,但此刻分明是鲜活地挺立在邀月的眼前!尤其是他的武功……如何会有如此进益?!
而他的孪生兄弟小鱼儿,也拿着她亲手交代给予的碧绿色短剑,站在了花无缺的身旁:“你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你现在瞧一瞧,无人同你一路,你终将自取灭亡!”
两兄弟的身后,是乌泱泱一片江湖豪杰。
他们还没有动过手,但已组成了一股浩大的声势,没有一个人听了这曲折的秘闻而不愤慨的。
邀月已被逼至山崖边上。
环顾四周,她已是众叛亲离。
那些宫女们一个个低下了头,甚至有两个主动俯身照看着昏迷的少女。
连唯一的姊妹都被她自己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可即使怜星身有余力,又一定会帮她么?
移花宫主惨然而笑:“好、很好……你们一齐上罢!我倒要看一看,当今江湖……有几个能接下我十招以内的!今日我纵是要死……也要你们大半的人为我陪葬!”
“哈!”小鱼儿狠狠抹掉了唇边一丝血迹,却转过身,向着众人抚掌道:“今日我兄弟与仇人决一死战为父母报仇,就不劳烦众位的援手了,死活输赢,我们自己承担!”
在铁无双的带领下,围观者重新退出了决斗场地。他们之前尊重双骄的决战,此时自然也不会违逆他们只想自己报仇雪恨的心……
少顷,三道身影缠斗在一处。
一白一红的兄弟二人用剑一长一短,明明是初次并肩作战,却奇妙地配合默契……银光刚险而又险掠过敌人的脖颈,下一刻,碧色短剑却朝着敌人的后腰戳去了……
两人稳扎稳打,逼得应接不暇的邀月接连溃败。
且奇异的、他们连武功路数也极相似,却不是现今江湖中任何一门一派的功夫……更与方才决斗时的功力不可相比。
——最终,软剑尖芒点在了邀月的心脉处。
她已多处受伤流血。
此刻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面目狰狞地等待着致命一击的到来:“动手罢!我只恨当年没有直接要了你们的命,养虎为患……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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