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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看我预收
三五间破旧的屋子, 收拾得虽干净,陈设却极为简陋,只有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 蹒跚地做些杂事。
这窄小的厅堂都容纳不下几个人, 甚至比花满楼租借用来做戏的旧宅都不如。
除却主座的江别鹤,两边拢共四把椅子,各坐了花无缺、铁心兰、段合肥父女四个人……江玉郎站了一阵子,便不知去了哪里。
想来是整条街都被官府贴了大头照,又不能光明正大去撕了,偷偷撕了还会被补上……不论是未婚已婚的少女少妇甚至八十岁老奶奶都离他远儿远儿的, 丢人呐!
江别鹤这狗贼还流着泪道:“都是老夫教子无方啊,大家见笑了,以后定严加管教。”呸, 上梁不正下梁歪。
今天来这一趟已经值了,心兰低着头掩饰笑意,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茶叶沉浮消磨时间,一口未饮。
青衫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含笑问道:“铁姑娘,可是这茶太粗劣不合口味?唉,寒舍困窘, 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贤侄女, 还有段老爷、花公子这样的贵客,实在惭愧……”
段合肥作为长江流域的首富,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他有求于人,也是客气得很:“哪里哪里,我尝着倒很有几分乡野趣味……不比什么六安瓜片差。”
——这般惭那般愧,也没见你江琴狗贼以死谢罪啊。
心兰默默腹诽着, 仰头扯了一个笑,跟着夸赞道:“颜色还是挺好看的。”
江别鹤一时竟分不清:她究竟是不会说话还是故意刺人,又或许是脑子有那么点不清楚。
白衣公子眉目含笑,又瞥了搁在边上的茶一眼,抿唇道:“您客气了,此来只为寻铁战铁前辈的下落……既然江大侠也不知晓,我们这便告辞了。”
说着便要起身。本是寻找生父的铁姑娘反而落后了一步,瞧着便是跳脱的性子,什么事儿都由善良助人的花公子出面了。
“且慢!”江别鹤连忙摆手:“我虽与铁姑娘之父不过一面之缘,但心下早已与狂狮铁战神交已久,也很愿意尽绵薄之力……”
他看向心兰,面上的神情如此诚挚,饱含着作为前辈的关心:“几年前,令尊最后来见的人便是我,也曾约定过将来定会再续……贤侄女不妨在此地多留些日子。”语罢又以眼神示意段合肥。
“是呀,花公子与铁姑娘何必急着走呢?!”大腹便便的段老爷跟着劝道:“江大侠一贯不慕名利,舍下倒是精心准备了许多客房,还请二位赏光……”
移花宫少主面色淡淡,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铁姑娘掩唇而笑,故作惊讶:“我爹爹可是十大恶人,跟您既然不过见了一面,那也没什么交情。江南大侠仁义无双,您唤我一声‘贤侄女’,我倒真的不大敢认呐。”
江别鹤笑意微顿,随即面上愈加恳切:“喊铁姑娘一声贤侄女,是江某托大了……实在是看着江湖中少年侠士心生欢喜,尤其如花公子铁姑娘这般站在一处如珠联璧合的,爱护之心更甚。”
他的口才确实是很好,风度也极佳,说着又慢慢转头又看向了花无缺:“武林中沽名钓誉者不少,我便不相信铁战兄当真恶名累累。有些事耳听为虚,若不是亲眼见了花少侠立在眼前,老夫也不敢相信……此间江湖竟有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缺公子呀!”
任他如何溜须拍马,移花宫少主自岿然不动。
相似的话语早已听腻,若非涵养极佳,连这些客套话也懒得听了。
可江别鹤偏偏又加了一句:“想这世间,也就只有铁姑娘站在花公子身边,才称得上是天作之合、无双璧人了罢?”
白衣公子微微侧头,唇角弧度弯了几分。
铁姑娘很想刺这狗贼一句:移花宫少主确是世间完美之典范,这本就是事实,谁要听你油腻虚假的夸赞?
然而她沉静半响,低头默默道:“花公子是很好很好,只是……还有一个人,他却是比不过的。”这么说着,语气含羞带怯:“便是、那玉郎……”
白衣公子眉心一跳。
段氏父女面面相觑,都有那么几分茫然的样子。
段三姑娘想到了方才离开的江玉郎其人,忍不住撇撇嘴……她是不觉得有谁能比这位无缺公子更俊美的了,便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那条小鱼都比不上。
不过这花公子明显的心有所属,虽看着温文尔雅,实际只会拒贴上来的姑娘们于千里之外。
——还是她的鱼儿好呀,又有趣又体贴。
再瞧江别鹤,只看其儒雅的面容神情一滞,却不知他脑中急转,想着花无缺喜欢的女子若是看上了自己儿子,那可就——
只听少女杏眸轻眨,朗声道:“江枫。”
话音刚落,凝固了片刻的气氛忽而热烈起来。
穿着短脚裤,小短袄的段三姑娘是个爽朗性子,大笑道:“我也是很遗憾没能见过当年玉郎江枫一面的。传说是个少女便抵不住他的微微一笑,这我可不信。”
段老爷看着自家女儿,摇摇头:“就算见了,现在也快赶上你爹我的年纪了,有什么可瞧的?!”段三姑娘瞅了瞅自己亲爹的鼓鼓肚皮,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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