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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回头,但似乎早已知道身后的是谁,才有此询问。
荷露认真道:“禀公子,我们已在各大城镇人流密集处张贴了告示,通告武林,移花宫正在追杀一个叫江小鱼的人。”
荷霜接着道:“消息传回宫中, 听说我们为寻找其踪迹而将整个成都府翻了个遍,二位宫主并未降下任何钧令。”
花无缺淡淡嗯了一声。
他微微侧过头,两婢女才发现他手中正抓着枚白玉棋子, 窄袖拂过,隐约露出棋盘的一角。
……原来公子又在一个人下棋了。
她二人只知铁姑娘走了,而公子没有挽留。慢慢却晓得了,铁姑娘她还把公子的三魂七魄带走了小半。
荷霜看着便有些心疼,甚至心里有些埋怨那个说走便走的姑娘,恨不能把她再抓回来才好!
白衣公子看了她一眼, 没有开口。
荷霜却明白了他眸中的蕴意, 轻声道:“我们分了两批人跟随并保护铁姑娘,第一批人出了川中便跟丢了。第二批人不敢距离太近……也没能跟太久,只知道她一直在往南走。”
花无缺缓缓落下棋子,眉眼微凝,似在思忖着什么。
顿了顿,荷露宽解道:“铁姑娘武功虽平常,但从前一人行走江湖多年, 想必也有些手段和底牌,不然也不可能甩开移花宫的眼线了……公子,您不必太过担心她的安危。”
他唇角好看的抿起,谦谦君子连侧颜都是俊美无俦。
此刻微微垂下眼眸,清朗的声线极低:“难道她还不曾听说……移花宫要追杀江小鱼的事?”若是知晓,为何迟迟不回来找自己。
“这……”荷露荷霜面面相觑:“婢子也不知。”
白衣公子轻叹一声,温声道:“罢了,你们连日奔波也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桌上那果酒女子最是合用,你们可拿走分饮。”他已开始捡拾棋子,重新下一盘新局。
两人一头雾水地谢了恩,便齐齐告了退。
临出门时,荷霜忍不住又瞧了一眼天人之姿的无缺公子,只觉得他周身有股化不开的寂寥疏离。
第二日,却有个年轻男子上了门来,似乎是官府的人。
荷露荷霜也不知他与自家少主说了些什么,后来移花宫召集来的宫人们又遣散了打扮。公子则愈发沉默……
铁心男在半途买了匹温顺的小棕马,给它起了个名叫栗子,随后骑着栗子慢吞吞晃到了苏杭一带。
夏季江南常有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眼瞧着闷雷滚滚,游人随着雨滴坠落而四散开来,已经寻到西湖边上的心兰咬着唇不知再往何处去寻。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一个撑着伞悠哉悠哉似乎不急着归家的少女,连忙上前问路。
那玫红色衣衫的姑娘生得美丽,衣着打扮瞧着像个被娇惯的富家千金,脾气兴许不大温柔,眼见一人一马走来挡住了自己去路,柳眉紧蹙:“做什么?”
注意到对方有些不悦的神情,心兰抹了把被雨水沾得狼狈的面容,简短道:“请问姑娘,可知花满楼的小楼怎么走?”
红衣少女打量了她一会儿,悠悠道:“唔……我知道了,你是想去百花楼?”
闻言,心兰一喜,连连点头:“对,花公子的小楼是唤作百花楼的……姑娘可否帮我指明方向?”
那姑娘微微挑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心兰估计对方正在努力回忆,便耐心地等待着。
雨越下越大,栗子浑身的毛都被雨水浸湿,大概实在难受得紧,总忍不住想要抖动身体甩甩鬃毛。得亏心兰拉它够紧,又走远了几步,否则就要把雨水溅到人家身上去了!
尽管如此,红衣少女还是有些嫌弃地瞪了瞪小棕马,方转头飞快地叙述了路线。心兰速记了下来,也不好意思再耽误对方,道了就要告辞。
那姑娘反而唤住了她:“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铁心……男。”心兰有些疑惑,但还是应答了。
少女弯了弯唇角,微微仰头:“我叫温柔。”
温柔……这名字,好像不是太适合这姑娘。
铁小公子最后抱拳,朗声道:“在下多谢温姑娘指路。”随即转头疾步而去。
她走得太快,自然也就错过了对方撅着嘴的忿然不悦:“难道连我的名字竟也没听过?哼,明明一个女人,却要扮男装,还要去百花楼……”
温柔忽又娇笑出声,眸中透着天真的狡黠:“你去呀,去呀~去了那儿,干脆别再出来乱跑啦!”
片刻后,心兰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百花楼。
真的是百花楼,且这白日下雨天,楼里的莺莺燕燕们都在大门口招揽生意,见了个浑身湿透的翩翩白衣少年郎,挥着帕子想将铁心男迎进去。
“……”心兰骑着栗子夺路而逃。
后来再遇到行人,她也不再凑过去问路了。
后来见了个驼背的老婆婆冒着雨收摊,心兰犹豫了一会儿过去帮忙,老婆婆千恩万谢的,末了指了条她自个儿都不确定的路出来。
心兰想着反正也是瞎走,兜兜转转终是迷了路。
电闪雷鸣大雨倾盘,人可以借屋檐躲雨,马却不大方便靠近人家里。栗子天生对声音敏感,被响雷吓得嘶嘶叫。
铁心男看它模样瑟瑟实在可怜得紧,也不忍心把它拴在外头不管。想着自己反正已是浑身湿透,倒也不在乎陪它多淋会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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