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苟命,我立志清北!(重生)——朽木刁
吵死了。顾思南嫌烦,又一脚踹上去,差点命中对方关键部位,花臂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半天爬不起来。
嗤了声,顾思南嘲讽技能点到满级,这么弱啊。
操\你妈!两个杀马特发型满脸暴怒冲过来,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就朝顾思南身上打。
顾思南手臂抬起,挡住要敲到自己头的棍子,白皙的手臂立马红了一片。
他轻轻嘶了声,再抬头,眼神更冷了。
打人不打头知道吗。面无表情说完这句,顾思南动作变了,他一手摁住杀马特的手,禁锢他的动作,另一手直接拎着人往墙上撞,膝盖狠狠朝他胃部一顶,他本能干呕,差点胃酸都吐出来。
另外那个杀马特见了,原地跳起来踹了顾思南后背一脚,力道很大,顾思南踉跄了下,转过身。
他站着不动,盯着杀马特。
杀马特抹了把脸,狞笑着举起拳头又冲过去。
顾思南眼睛都没眨,在杀马特近身的时候弯下腰,胳膊肘向上一顶,撞到杀马特鼻梁。一声惨叫过后,杀马特已经捂着鼻子蹲到地上,鼻血流了一手。
随手蹭了下额头冒出的汗,他沉着眼,视线扫过围在他身边忌惮着却不敢上前的三个社会人,余光又往江晟那边瞟过去。
江晟动作利落,脚下也躺了好几个。
完全不用担心。
他正要收回目光,却见楚光合手里拎着一块砖,鬼鬼祟祟靠近江晟。
而江晟被四个人缠住,没发现他。
顾思南想也没想,从脚边捡起之前那个杀马特丢下的木棍,直接朝楚光合甩过去,正中他的小腿,他顿时嗷得跟鬼叫一样。
江晟转头看过来,顾思南说:小心有人偷袭。
江晟忽然神色一变,着急出声: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
本来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杀马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趁顾思南分神到江晟的刹那,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
另外三人也趁机朝他冲过来,把他困在中间。
尽管手里都没抓武器,但三个人个个人高马大,手臂都是腱子肉,一拳头下去已经够疼。
顾思南双脚被死死抱住,变得十分被动,身上挨了好几下,他本能护住头,但脑袋也挨了一下。
艹,居然又打他头!
顾思南气得要命,眼神狠戾地盯着打他头的人,也不继续护自己了,抓住那人手腕将人硬拽到面前,脑门直直向对方鼻梁撞过去。
与此同时,江晟终于从围攻他的四人抽身,冲过来摁住朝顾思南身上抡拳两人的手,将人拖走。
顾思南立刻蹲下,拳头砸在紧紧抱着他脚的杀马特脸上,直接把人砸得晕过去。
脚没了禁锢,顾思南走到江晟身边。
他转脸看江晟,江晟没一点伤的,身上更是半点脏都没染上,一点都不像刚刚一对七的人,自己就狼狈多了,衣服皱巴巴脏兮兮不说,手臂又是红又是青紫,脑袋还被打了,现在很疼。
数了数还能站着的人,不多,加上楚光合就四个,江晟明显还游刃有余,气都没怎么喘,顾思南不再掺合,剩下的交给你了。
他觉得哪哪都疼,尤其是头,超级疼,跟要爆\炸一样。
走到一旁的楼梯,他选了一节比较干净的台阶坐下,将头埋进胳膊里,闭上眼打算缓一缓。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头越来越疼,像是有好几把电锯在来回切割他的神经。
莫名的,他的记忆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片段。
过一会儿,耳边楚光合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忽然像潮水一样褪去,他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灵魂如同离了体,去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以第三者的视角,看见了那个世界自己十分短暂的一生。
出逃遭遇车祸后,他只是皮外伤,而陈珂则进了手术室,出来,又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隔着玻璃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陈珂。
陈珂浑身插满管,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旁边心跳监护仪显示的数值告诉大家,他还活着。
他的旁边,站着哭红眼眶悲痛欲绝的陈妈妈和仿佛老了十岁的陈爸爸。
医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陈珂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之后,他每天都去医院,每天都盯着陈珂。从重症监护到普通病房,他一直看着,期待奇迹降临。
陈珂始终没有醒。
后来,陈妈妈请他不要再出现。那么温柔的人,那个时候也还是对他温声细语,不舍得过份责怪,只是请求他,拜托他。
因为她一看见他,就会想到儿子无法醒来,没办法心平气和。
他沉默了许久,将存了自己所有钱的银行卡硬塞给陈妈妈,然后离开。他没再回家,选择远远离开这座城市。
他去了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工作,工资每次都会分出来一半,打到他交给陈妈妈的银行卡里。
愧疚始终伴随他。
他过得不好,独来独往,饮食不规律导致胃病越来越严重,时不时疼得死去活来。
那天,天色昏暗,天空跟破了个洞似的,下着瓢泼大雨。
他住的出租屋很空旷,一张桌子,一个破旧的沙发,然后单独隔出来一个小房间,里面摆了一张床,就没其他了。
厨房的煤气开着,他捂着胃蜷缩在地上,疼得大脑昏沉。
渐渐的,他失去了意识。
再也没醒过来。
顾思南?
顾思南!
肩膀被推了两下,顾思南回过神,茫然地抬起头,对上江晟担心的目光。
哪里不舒服?江晟皱眉问。
顾思南没动,怔怔看着他。
几秒后,他突然拧了下江晟的脸,声音透着一丝无措和恐惧,会痛吗?
江晟一愣。
他又看见上次在花房遇见顾思南时,顾思南露出来的惊惧神情。
会疼的。他轻声安抚顾思南,观察他的表情。
然而顾思南的神情更惊恐了。
猛地抓住江晟的肩膀,顾思南睁大眼睛,真的会疼?
江晟迟疑一瞬,嗯了声。
顾思南身体一震,缓缓松开手,低下头。
会疼就意味着,他不是在梦里。
他脑海里突然多出来的这段记忆,并不是假的。
看着不对劲的顾思南,江晟眉头锁得更紧。
顾思南现在很惊慌,不知所措。他本来以为,自己是做了预知梦,预告他梦里发生的事会变成真的。
然而并不是。
他根本不是做什么预知梦,他特码是重生!
八月初肺炎烧到医院那天,他就重生回来了,可因为高烧暂时失去了记忆,所以他遗忘的那些记忆才会以梦境的形式,一遍遍闪回。
原来,他的未来真的惨兮兮,不仅害朋友成了植物人,自己最后也死了。
胃痛晕倒以后,煤气没有关,一氧化碳中毒孤零零死在出租屋,尸体也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哈哈哈哈,为什么那么好笑?
顾思南扯了扯嘴角,想笑出来,眼泪却先断线一样砸下来,他连忙捂住脸,不至于在江晟面前太狼狈。
很轻地拍了拍他肩膀,江晟声音出奇的温柔,是哪里疼吗?
顾思南不想露出软弱来,他想对江晟摇头,再轻描淡写对他笑一笑,告诉江晟不疼,可是他说不出来。
他真的太疼了。
记忆里不断涌现的愧疚疼、死前的胃疼和窒息疼,现实刚才挨了拳头的地方也疼。
灵魂都在刻骨铭心的疼。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用力攥住江晟的衣角,顾思南低着头,带着哭腔,是依赖,也是发泄,江晟,我好疼。
江晟又靠近他一些,半揽着他,轻哄,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顾思南摇头。
他更紧地攥着江晟,我想回家。
江晟安静了片刻,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好,我送你回去。
上了出租车,顾思南情绪才缓过来一些。
他抬起头,眼尾还是红的,但精神好了点,他尝试弯起嘴角像之前那样露出笑容,可惜最后的表情僵硬,一点也不好看。
江晟轻声说:不用勉强自己笑。
听了话,顾思南勉强做出来的表情立刻消失了,他向后倒在椅背,脸冲着窗外。
周边的灯光打过来,车玻璃上,他的脸面无表情。
他知道江晟注视着他,也在担心他。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没办法说未来因为要帮他,他的好朋友成了植物人。
他也没办法说,26岁的他在寒冬的一个雨天,孤零零死在出租屋,尸体都找不到人收。
现在的他,有未来9年的记忆。
顾思南情绪不高,不想说话,江晟没打扰他。
于是一路无言。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江晟付了钱,先下车。
顾思南慢了几秒,才跟着下车。
他们站在马路边,路上行驶车辆的车灯时不时会晃过来,打在顾思南的侧脸,他抿着唇,眼瞳又深又沉,透不进去光。
放着这样的顾思南不管,江晟做不到。
他凝视顾思南许久,说:我们进小区找个地方坐坐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顾思南兴致缺缺,但他也不想回家一个人。
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他确实只想赶紧回家,然后裹着被子不管不顾的睡觉,等明天醒来,或许就会好了。
可现在,他又害怕了。
待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环境里,他可能会胡思乱想。
好。顾思南闷声应了一个字。
小区的配套建设很完善,他们进去后,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
旁边是修剪整齐的灌木,前方是一个人工湖,设计简约的路灯立在湖边,灯光落在湖里,微风拂过时,水面的波纹清晰可见。
江晟瞥了眼顾思南放在腿上的手,用力交握着,手背的青筋都凸起来。
对他的情绪心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你听过关于我家庭的传言吧?江晟开了口,他从旁边的灌木摘一片叶子捏在指尖,目视前方,口吻很淡,我亲生父母是做生意的,算是白手起家,曾经有家规模挺大的外贸公司,生意还不错。
但我妈怀上我以后,公司的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
没有想到江晟会提起自己的过去,顾思南愣了愣,他思绪从那些苦涩的记忆回来,转到江晟身上。
他转过头,江晟没看他,目光安静地落在湖面。
我出生以后,公司生意就更差了,需要大批裁员,他们两个人也开始走霉运。我爸还卷进人命官司里,被关着审了48小时。
他们两个都非常迷信,听别人提了一嘴可能跟我出生有关后,就带着我去算命。
顾思南呼吸一滞。
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算命的说我命里带煞,天生克他们。公司生意会变差,他们运气会差确实是因为我。
所以从此以后,他们就很讨厌我。
数不尽的暴力、冷暴力,不管不理不看,把我丢给保姆,饿不死就行。
暴力。
冷暴力。
五个字,顾思南破防了。
他想起那些曾经被曝光出来的虐待儿童案,小小的孩子满身的伤,提起父母,本能地瑟缩。
江晟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对待的吗?
他以为,江晟只是被弃养,跟他被放养没差多少。
原来不一样的。
他还是更加幸运。
我六岁生日那天,他们把我带到游乐园,故意让我走丢,江晟的语气依旧没有半点起伏,等我被好心人送去警察局,警察再送我回家,已经人去楼空,他们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顾思南听得手心冒冷汗。
六岁,那么小,而游乐园人群那么密集,被丢在那里,万一被拐走怎么办?
幸好,江晟遇见的是好心人。
他心里酸酸的。
有些疼。
他不知道江晟花了多长时间,心脏有多大,才能像现在这样,说起这些事情,那么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顾思南说了一个字,又重新闭上嘴。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更没办法安慰。
言语有时候很苍白,说出来不过徒劳罢了。
许久,他才哑着声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说你很疼,看起来很不安,江晟望过来,细碎的光落在他眼里,为那双总是写满冷漠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柔光,他的嗓音很轻,像仲夏夜的微风,我想转移你的注意力。
顾思南思绪停滞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捡回来,他抬眸,跟江晟四目相对,我好多了。
这句话并不是谎言。
原本记忆回来以后,他整个人都是混乱的,很不好。
他以为的预知梦,原来真实发生过,他已经导致陈珂成为植物人。
而他自己,也死过一次。
他甚至清楚记得死亡前的那份疼,那份孤零零。
他没办法心大到瞬间就接受,所以他觉得疼,觉得不适应,想要大哭,沉默不想说话。
但听江晟讲他的过去,他乱糟糟的思绪得到一个缓冲的时间,能够平静下来了。
还会疼吗?江晟目不转睛望着他。
不疼了。顾思南肯定地回答。
江晟唇角弯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那就好。
小指蜷了下,顾思南有些紧张,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了吗?
江晟将捏在指尖的树叶丢出去,叶子轻飘飘的,很快掉在他的脚边,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听。
顾思南垂下眼,抱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江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水果糖,放进顾思南掌心,你不想提,我不会问。
看着掌心的糖,顾思南终于露出笑容来,你哪里来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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