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人生巅峰后外挂来了[娱乐圈]——顾恒之
说着,他脱下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把袍子叠一叠,迅速坐下去,躺在那里闭上眼睛试了试。
好像还缺点什么。他笑着,伸手拿下温晏青头顶上的帽子,这个借我用一下。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生怕温晏青会拒绝一样。
连城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周围的鸡鸣犬吠飘忽远去,鼻尖的清香,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温晏青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梯子下去,再回来时,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小心地盖在连城腹部。
他用帽檐盖住了双眼,高挺的鼻梁撑起一小片空间。距离的太近了,温晏青屏住呼吸,甚至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的眼睑。
好梦。温晏青无声道了句睡安。
连城是被一声喊叫吵醒的,他一动,帽子就掉了。
温晏青站在房顶上朝楼下,嘘!
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大爷在下面看不清,操着一口正宗的土话喊的震天响:你说啥?
温晏青急的跳脚,压低声音道:别这么大声!
二人一来一回,连城乐不可支,彻底清醒了。
下了楼,温晏青一脸哀怨,七爷爷,你喊那么大声揍甚么?
老爷子也不答他话,指着连城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温晏青又红了脸,躲闪着眼神不敢看连城。
他在说什么?连城僵着笑脸地应对,凑过去问小影迷。
温晏青不敢告诉他,连忙岔开话题:刚刚你的助理来找你,好像剧组要开工了,你要不回去看看?
连城只好往剧组赶。
快到剧组时,他才想到,又忘了小影迷的名字了。
下次,如果还能再见的话,他绝对要先问这个。
休息了几个小时,连城的精神好了不少。
下午的戏都是一些细枝末节,拍的很快。
到了晚上,张树华拍拍他的肩膀,拍完最后一场,我们也要换地方了。
连城有些意外:去哪?他以为全部的戏份都要在这里拍摄。
东三省。
连城心中了然,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没办法问小影迷的名字了。
多少有些遗憾。
陕地的最后一场戏。
今晚的月光,比昨夜黯淡了些,空中淡淡云影飘过。
季明晟丢下藤木箱子,换成包袱,背在身后,紧紧跟在麻二身后。
他想要坐火车,就要先翻过这座小山。
今夜十点左右,会有一辆火车,从山那边的轨道上穿过,一路向东,前往上海。
季明晟气喘吁吁,他出发前抽了一杆烟,现在身体虽然累,精神却极为亢奋。
哥哥没有找来,他只需要乘坐火车前往上海,再买去日本的船票,从此以后,就和这段日子再没了干系。
麻二身子轻快,一点也看不出来疲态,他低着头沉默地走在前面。
月影被遮住的时候,他突然说话,嗓音粗噶,惊了季明晟一下。
他问道:你为啥想去日本?
同样的话,先后被哥哥和麻二在不同的时间问出来。季明晟爽劲还没过,眼神迷离,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却在看到麻二身上的丑陋的麻子,陡然惊醒。
我在这里没了亲人。
身后的小山村里,只剩下伶仃的孩童,他们终究会消失在时间里,悄无声息。
这种认知让季明晟惊慌。
爬到了山顶,季明晟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了蔓延在大地上的铁轨,这是冰冷的血脉线。
是他新生活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今天只有一更,接下来的剧情比较严肃,我要慢慢雕琢~
第28章 马路大
长龙般的火车要在山坳间停留十分钟,季明晟要在十分钟内爬上火车。
原来抄近路是这个意思,季明晟怒视着麻二,麻二一脸无所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次错过,你就要再等三天。
季明晟拿他没办法,他不想在这里多留一分钟,回到日本的想法太迫切了。
他笨手笨脚地攀爬上车厢连接处,火车开动了,费尽力气进入车厢时,才发现这里面装的都是货物。
货物好,是货物就没有人会发现他躲在此处。
火车轰隆,月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离山坳越来越远,他看不到麻二了。
嘴角扯出来笑意,像是在安慰自己,回到日本一切都好了。
日本没有战火,不会每天都死人。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他抱着包袱,缩在货物中间沉睡过去。
拍完这场戏,剧组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哈尔滨,在那里,何海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交接工作不到两天,连城就要投入进紧张的拍摄中去。
剧本重心向季明晟转移,就意味着连城的戏份多了。
哈尔滨这边的工作人员阵容更加豪华,国内顶尖的学者以及哈尔滨当地某博物馆负责人,是这部片的艺术总监。
而耗资几千万建设出来的建筑,已经在哈尔滨郊区建好。
这是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建筑,一进入警备区,两个高耸的锅炉就映入眼中。
博物馆负责人仲新,五十来岁,一股子书卷气,在正式开拍之前带领连城等人参观片场。
与其说这是片场布景,不如说这就是对人间地狱的高度还原。
狭窄到只能放入一人的手术间,病菌室,黄鼠养殖间一圈逛下来,所有演员都有些承受不住心理压力。
这和剧本上冰冷而不带感情色彩的描写是不同的。
虽然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还没有布置,可一看到这些房间,他们就能联想到这些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剧组的工作氛围变得严肃。
每个人都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在片场里走动时都格外注意自己的声音。
在开拍前一天,张树华找到了连城,他仔细审视连城,觉得他和海选时相比,精神状态差了很多。
就像是季明晟本人从戏里走了出来。
傅庆南跟我提过你,张树华有些迟疑,前几日,傅老狗突然联系他。
他说你是个天赋极高的好演员。
这是傅庆南的原话,但他后面也说,连城是体验派演员。
连城拍的出色的每一场戏,都会把自己全然融入到角色之中。这种做法的好处是拍出来的戏会很真,但对演员来说,却是一种自我拉扯。
拍摄《大山》时,连城在剧组里待了整整一年,傅庆南是个敏锐的人,他欣赏连城这颗刚诞生的新星,私下里曾经提醒过连城。
别太把虚假当成真实。
这次他也提醒了张树华,《峥嵘》比《大山》更甚。如果连城还是像六年前那样,学不会控制虚假和真实的界限。
《峥嵘》可能是他演艺生涯的最后一部戏。
连城听到傅庆南,有些惊讶,他沉默着,眼神平静:替我谢谢傅导。
深叹口气,张树华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干,有什么不对要及时说。
火车抵达终点站,季明晟下了车,才察觉到不对。
他迷茫地从车上下来,不远处有一队日本军人,手中拿着枪,还有一群人,双手绑起来背在身后,头上带着白色的面罩,蹲在地上。
一个日本兵注意到季明晟,端起枪指向他,用日语问道:什么人!
季明晟举起双手,连忙用日语回过去,我是日本留学生,想回日本
不等他话说完,靠近的士兵就把他双手压在身上,把他绑成和其他人同样的姿势。
季明晟察觉到不对劲,一直在解释,那些军人却不搭理他,只有他动作大些的时候,才会用枪托轻轻敲击他的后背。
或许是他们的动作太过轻柔,季明晟安慰自己,也许他们是把自己当成特务了,等见到日本军官,自己只要解释一下,就会被放出去,也许他们还会送自己回日本。
随后,他被推上大卡车,车门紧闭。
卡车被油布遮掩的严实,从火车站出发,一路经过满洲统治时,哈尔滨整洁有序的街道。
这里有着俄国建筑的奇特风情,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有军人,也有身穿水手服的女高中生。
卡车向郊区开去,差不多行驶了二十多公里。
车厢内并不是一直安静的,有人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也有人在小声哭泣。
季明晟苍白着一张脸,倒在角落里,只觉得脊背发凉。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外面可以听到整齐的步伐声,接着有光照进来,车门开了。
季明晟等一群人,纷纷被推下车。他腿有些软,从车厢里跌落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溅起一阵尘土。
人群里发出笑声,有人用日本骂道:愚蠢的马路大。
马路大?季明晟连忙爬起来,又被人推着往前走,马路大在日语中是原木的意思,他们为什么会提到这个词?
未知的恐惧紧紧地笼罩着他。
渐渐地,周围就有了声音,不止是士兵的发出的动静,还有女人,孩子,以及远处传来的哭喊声。
面罩突然被取下来,季明晟脸色发白,出的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发着颤站在那里,像只落汤鸡。
和他一起来的,大概有三十人,此时面罩都被取了下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
这是在一个很大的建筑内,他们面朝着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建筑呈口字型,即使现在是白天,里面也开着灯。
还可以从二楼钢筋隔开的栏杆里,看到一间又一间的牢狱,里面站的有人,往楼下看着。
十几个日本兵拿着枪包围着连城他们,下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脱。
然而被绑来的大多是中国人,他们听不懂日语,惊慌地像是待宰的羔羊。
被抢指着的瘦高个哭的稀里哗啦,两腿颤颤,发出一阵恶臭。他被吓的失禁了。
日本兵凶狠地对他喊了一声,晃了晃枪,几十个人都乱了起来,哭喊着要回家。
季明晟连忙提醒他们,脱,把衣服脱了就好了!
他慌忙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去外袍,还留着中衣日本兵看见他的动作,赞赏地看他一眼,用日语喊道:脱光,一件不留。
其他人求助地看向连城,他们说什么呢?
他让我们都脱光。
不是要俺们的命?这些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着季明晟的回答。
没有,他们只让脱衣服。季明晟呆滞着。
这次人群中的动作就快了许多,只要不是被杀,脱衣服又如何?
这些人动作很快,很快就变得赤/条/条的。
也有例外,季明晟不愿脱,人群里还有一个二十来岁抱着孩子的妇女,她紧紧抱着孩子,无声地哭着。
场面僵持了一会,日本兵并没有殴打她,也没有强迫她脱衣服,而是让两个军人把她带走了。
有个老头小声提醒季明晟,快脱吧,不然你要挨打了。
诺大的广场上,身穿黄褐色日本军装的军人来来往往,路过季明晟等人时,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堆没有生命的货物。
季明晟又看向二楼,铁杆隔开的监狱里,站着的那人腿部很细,肚子又很大。
他终究还是脱下了衣服,露出瘦的可怕的肢体。
季明晟个头很高,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却又是这群人里最瘦的。
两个日本兵一组,一个负责检查这些脱下衣服的马路大,另外一个负责记录。
季明晟听到他们交谈,这个太瘦了,分到B组养一段时间。
眼前的一切都显露出诡异,这些日本人想要做什么?
轮到他时,季明晟连忙用日语解释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能不能放我离开,我是日本留学生!
那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跑到长官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长官看看季明晟,挥挥手,检查和记录又开始进行。
这次他们不再搭理季明晟的解释。
季明晟也被分到了B组,他和另外六个人,被日本人押送着进入大楼,进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卡车驶进来的声音。
大楼里静悄悄的,走廊里穿梭着身穿白色防疫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带着防毒面罩,看不清他们的脸。
季明晟被带到二楼,一进入二楼,就能闻到明显的福尔马林气味,这气味呛的他有些不适,打了个喷嚏。
建筑内部并不向外面看到的那样逼仄,而是非常宽广,二楼东侧有军人把守,用铁栅栏隔开。
西侧则是一排隔间,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看上去干净而舒适。
季明晟被分配到一个房间里,这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
他犯了毒瘾。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季明晟一个人的房间里,榻榻米上多了一个人。
他的双手发黑,有几节手指已经脱落,露出森森的白骨。
这次再挑选三个人,换不同的温度来做实验。
是!
传来季明晟非常熟悉的声音。
第29章 恶魔低语
顾不得害怕,季明晟连忙爬起来,从牢房开的洞里朝外看。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满含热泪地喊道:木村君!
木村三郎朝着声源看去,看到季明晟时,眼里爆发出光亮,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明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木村三郎是他在日本留学时的大学里的教授,是位画技高超的画师,尤擅长描绘加贺友禅的底图。
在日本时,季明晟曾被他邀请留在日本,共同创作。
他语无伦次地用日语解释:我回到国内,发现我父母早就去世了,于是我想回到日本,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木村君,请帮帮我!你帮我告诉这里的长官,我不是特务!
他迫切地攥着木村三郎的手,哀求着。
木村三郎有些为难,他沉思片刻,向身后的军官道:高木君,既然要给我配备助理,不如把这个马路大给我吧。他是我在大学里的学生,也非常擅长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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