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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鬼正争得不可开交之时,一旁的鬼差却忽然咦了一句,对着中间的女鬼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女鬼垂在两腿边的拳头紧了紧,她状似茫然地道:“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说话的鬼差刷刷翻动着手里的册子,末了一拍大腿,笃定地对着女鬼道:“姜美兰,就是你没错!”
他边摇头边鄙夷地道:“你这个鬼真是死性不改,生前是个人贩子,死后受了那么多年刑,才刚放出来,居然又做起了拉皮条的生意!”
听见人贩子这三个字,堂下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鬼顿时安静了下来,目露鄙夷地向姜美兰看去,甚至连跪的地方都往外挪了挪,耻与和她这种鬼同列。
显然,即使是在地府,生前做过人贩子的鬼也处于鬼们的鄙视链底端。
姜美兰身形一晃,咬着牙没再说话。
厉温被鬼差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他“喔”了一声,面露嫌弃道:“原来是你。”
又转头对陆见清和戚晏道:“别看她在阳间才活了五十几年,做过的恶事可不少,死后受审时的案底厚厚一叠,加起来比十只普通鬼还多。”
以至于让厉温这样见识过不少恶鬼的阎王都印象深刻。
这个姜美兰在世时,曾做过长达二十余年的人贩子,因为她是个女人的关系,更容易让人失去戒心,打着问路帮忙的由头,她将心善的年轻姑娘和小孩们拐到没人的角落,再配合同伙把她们绑走卖去山区的事干了不下上百件,最后落网那年,一位失去孩子后悲伤的父亲在她转狱的路上不顾一起冲出来,用后半辈子的牢狱作代价,一刀了结了她的性命。
这都是她切切实实做过的事,就算现在不认,等会儿被扒出来也没她的好果子吃,姜美兰自知抵赖无用,只能跪在那里不停地垂泪。
奈何在得知她所做过的事情后,现场就没人是同情她的,戚晏冷漠地睨了姜美兰一眼,沉声开口道:“这种鬼,不是应该在油锅地狱受刑?”
听他说起油锅地狱,姜美兰脸色一白,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整只鬼跟个筛糠似的,抖得更厉害了。
“早就受过了。”厉温打了个响指,鬼差手上的册子便应声漂浮到半空中,页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刷刷翻动着,很快定格到了姜美兰的那一页:“喏,你看,扔油锅里炸了十年呢,这几天刚出来的,接下来安排的还是十世畜生命。”
他啧啧叹道:“看来是罚的不够重啊,要不怎么才出来,就又想着出歪招兴风作浪了。”
戚晏点了点头,难得赞同地说了句:“我们的刑法是有必要加强一下。”
陆见清想了想:“十年的确太少了点,以后再有这样的人贩子鬼,不如往上增大量刑。”
厉温感兴趣地道:“你想怎么增?”
陆见清提议:“她既然喜欢作弊,我们就给她开个后门,特许她把地狱里的刑罚通通过一遍?”
她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姜美兰就猛得抬头,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了她。
她眼中的恶意太过明显,让人想忽视也难,戚晏见此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愉,只是他刚要做点什么,身边的陆见清就已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女鬼走去。
戚晏:“……”
姜美兰看出向她走来的是个活人,心中的惧意便少了几分,她睁着漆黑的眼珠,阴恻恻地盯着她,那模样看上去凶恶无比,多年来的油锅受刑,非但没能让她领会到生前犯下的错误,反而是她生出来一股浓重的怨气,她不甘地道:“凭什么,是,我生前是做错过事,但我手上没有人命,我没有杀过人,凭什么杀我的那个人都好好地投胎了,却要罚我罚得那么重,我不服!”
“我已经在油锅里受刑整整十年,为什么连投胎还要继续受折磨,我只不过是想用这仅有的一点时间挣些钱找找门路,让我下辈子能过得好一点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她嗓音尖细,裹挟着浓浓的恨意,放在恐怖片里,绝对能听得观众们晚上噩梦连连。
然而在场的几乎都是死了多年资历深厚的老鬼,就她吼那几嗓子,他们还不放在耳里,至于现场唯一的一个活人
陆见清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直接伸手,把她整只鬼跟拎尖叫鸡似的提了起来。
“没杀过人?”她冷脸重复了一遍女鬼的质问,“多少被你拐卖的人无辜惨死,他们的家人苦苦寻找了一辈子都没能得到一个结果,家庭支离破碎,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声嚷嚷,你有什么错。”
“至于为什么杀你那位父亲还能投一个好胎,”她一扫姜美兰那张愤恨的脸,无情嘲讽道,“因为杀你这种败类,叫做为民除害。”
姜美兰被戳中了痛点,恼羞成怒下,整个鬼形状愈发狰狞,眼看就要发狂。
厉温虽说早就知道戚晏身边招了个活人员工,但毕竟今天还是头一次见,见状不放心地捅了捅戚晏的胳膊:“你就那么干看着,万一……卧槽!”
只见姜美兰还没来得及彻底狂化,陆见清就已握紧拳头一拳朝着她的下颌轰了过去,这一拳用的力道极大,直接将姜美兰的脑袋打飞到半空中,在空中划过一道标准的抛物线,直直地落进远处一个无辜过路鬼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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