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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还没碰到女鬼的长发,就被戚晏一把拉住。
戚晏皱着眉盯着她道:“你刚提醒过我,这只鬼有多不讲卫生。”
“不要随便乱摸,那上面没准还生了跳蚤。”
陆见清:“……”她随便说说而已,原来鬼也会长跳蚤的吗?
戚晏从兜里取出一方帕子,他伸手往上一拂,原本柔软的帕子立刻变得坚硬起来,像是里面被撑了一截棍子。
他把帕子递给她:“别上手,你可以用这个。”
陆见清接过帕子向女鬼探去。
女鬼:“呜呜呜!”我抗议!你们这是对我鬼格的侮辱!!
她的抗议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拨开那些凌乱的长发后,女鬼露出来的脸看上去还很年轻,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她躺在地上奋力扭动,左摇右摆了半天,终于把身后的结挣开。
女鬼眼中闪着怒火,她收回舌头,愤愤瞪着他们,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才不脏!我经常去洗澡的!”
陆见清:“……”
她还以为这女鬼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件事会是找路子逃跑呢。
女鬼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要是跑得掉,她还能这么惨兮兮地被拎来这里么?!
戚晏似乎仍对女鬼的话抱有质疑,他将陆见清拉到电梯间跟女鬼对角线的位置,才勉强对她道:“你想问什么,就这么问吧。”
得亏电梯里空间不大,陆见清心说,否则她想跟女鬼对个话,指不定还得用上个扩音器。
她冲女鬼喊话:“说说看,你是谁,为什么要躲在电梯下面闹事?”
女鬼缩着脖子躲在电梯一角,小声回答她:“我叫李仪芳,生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走不出这栋教学楼,只能一直呆在这里,所以才——”
陆见清敏锐地抓住了李仪芳话里的漏洞:“假设你能去别的地方,就要跑去给其他楼使坏了?”
李仪芳拼命摇头,她就是有那个心,这当口她也不敢认呀。
戚晏扫了女鬼两眼,对陆见清道:“这是只地缚灵。”
陆见清明了地点头,地缚灵她知道,陆老道给她那本整理出来的册子上就有记载过这个。
像李仪芳这样的地缚灵,通常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突遭横死,心中有怨难以纾解,要么就是死前尚有心愿未了,除非达成心愿或者执念消散,否则只能日复一日地在自己送命的地方徘徊,永远无法脱离这片区域。
陆见清问她:“你是有什么没达成的心愿吗?”
李仪芳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应该有的吧……不过我不小心给忘了。”
陆见清:“……”
这鬼做的,连这都能忘。
关于死亡的记忆,李仪芳只依稀记得她那天是从一处很高的地方落下,重重摔到了水泥地板上,却没有幸运地马上失去知觉,而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骨骼的断裂和疼痛,即使她现在已经死去,但那种痛楚仍深深镌刻在她骨子里,挥之不去。
她心有戚戚:“幸好我掉下去的时候不是脸着的地,现在虽然后脑勺凹下去了一块,不够我头发多,勉强还能遮一遮……”
要是脸着地可就惨了,拼都拼不回来。
她苦口婆心地道:“跳楼可真不是个好死法,千万不要随便尝试。”
陆见清一梗:“……谁会没事跑去试这种东西。”
是想体验一下试试就逝世吗?
“我死那天的事,除了这个,其余的任凭我怎么想,都回忆不起来了。”李仪芳叹息着道,“我每天徘徊在教学楼里,看着一届届学生从我身边路过,可他们没有一个看得到我,也从没有人会停下来跟我说说话,我还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一天——”
李仪芳说着,语气陡然亢奋起来,听得陆见清也跟着打起了精神,想听听她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变故。
只听李仪芳激动地道:“楼上有个班的学生,居然趁着教室里人少,玩起了笔仙!”
她在学校里晃了那么久,难得看见有人玩这种游戏,生怕他们嫌没劲不玩了,赶紧闻着响动飘了过去。
“不过他们开始问的问题都好没意思,”李仪芳抱怨着道,“不是问上次月考的年级名次,就是下次考试难不难,未来能不能考上名校之类的。”
陆见清听得咂舌,该说不愧是重点中学的学生吗,连找刺激请笔仙问的都是学习上的问题。
女鬼愤愤不平地道:“我也没打算为难他们,他们问的问题我都老老实实地答了,见他们想不出别的问题要问,才想跟他们聊聊天的,谁成想他们反应那么大,一个两个都吓的呜哇乱叫不说,还把笔一扔就跑,都没好好请我走,这分明就是对我的蔑视!”
戚晏听了这话一颔首:“是有些过分。”
李仪芳克服了对戚晏的恐惧,大为赞同地点头。
陆见清眼皮一跳,总觉得这个过程中有哪里怪怪的,她试探着问女鬼:“你是怎么跟那几个学生聊天的?”
女鬼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用笔在纸上写给他们看喽。”
陆见清:“……”
李仪芳看看面前这两人,都到这种时候了,她也不怕说实话:“我心中有气,就时不时吓吓那些学生,原本想着今天其他年级的人都去礼堂了,会上下用电梯的也就那一年级的人,就想让他们在电梯里困上几个小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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