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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张失格了的懒惰王卡牌。
这一发现让盛钰整个人都开始发冷。
附近玩家纷纷惊讶。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张卡牌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更不晓得为什么它一直在门外盘旋,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老缠头勾手去抓那张卡牌,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十分焦急的穿过玻璃门。
‘刺啦’一声响。
老缠头的手打在玻璃门上,同样也只是刮出一条细细的痕迹。见一击不成,他满脸愤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张卡牌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几息之间就游出了好远距离。
卡牌一丁点也没有迟疑,迅速穿过面前的几人,掠过胖子和盛钰,飞向盛冬离。
别说盛冬离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就看见盛冬离痛苦的捂住手心,口中溢出颇为惨烈的呻吟。
原本的牧师卡牌像是见到了什么强大的高位者,惊慌失措的想要从他手心中活活剥离。刚翘起一个角,撕裂出鲜血,新出现的那张卡牌就十分强势的挤进掌心皮肉里,将牧师卡牌原原本本的覆盖住,凶狠的吞噬对方。
盛钰上前一米,掐住盛冬离的手腕。后者眉头紧皱,脸色惨白:“痛,好痛!”
这就等于掀了一层皮,又朝着皮里硬塞了一张长方形‘铁片’,当然会痛。盛钰跟着皱眉,道:“快,你给你自己治愈。”
“……不行。”
盛冬离回绝的十分艰巨,几乎是从牙缝里将这两个字给挤出来,下唇不断打哆嗦。
他满面慌张,心知要是使用治愈技能的话,很有可能这张卡牌就再也出不来了。到时候胖子如果再迁怒于他,盛钰横在中间实在难做。
想着,盛冬离强忍痛意,左手努力去撕扯那张懒惰身份卡牌。
奇怪的是,指尖明明能触碰到卡牌,撕扯下来却是一层皮,甚至挖下一块肉。他整只手都不像人手的形状,活像被烧裂的骨骸一般,挂着稀碎的肉,等卡牌彻底融合,自愈能力开启。
可想而知,卡牌再也取不出来。
盛冬离心感绝望,又是愧疚又是忐忑的抬眼看向胖子,本以为会看见一双赤红带有杀意的眼睛,谁知道胖子根本没有看他。
之前死了一个陌生人,胖子有意无意的怨怼盛冬离救援不及时。这次卡牌转接,也许怪罪盛冬离,就能分裂心中巨大的痛苦。
但胖子这次却没有这样做。
耳边充斥有各式各样的安慰声音,胖子愣愣的抬眼看去,入目皆是玩家们感激的眼神。以及替其不幸,愿其节哀的表情。
不身临其境,不切身经历,那就永远不能感觉到当事人的后悔与绝望。他们只能哀切几秒钟,悲伤几分钟,或者可惜几小时。
待明日太阳升起,所有人都能看见希望,向着更好的未来迈步前去。也许有人会评判这件事,又也许会指责当事人的不作为,但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沉溺太久,太阳升起,明日照旧。
沉浸在永久痛苦中的,也只有当事人。
胖子扫视人们的表情,只感觉十分荒诞。荒诞到他忍不住惨笑,忍不住流泪。
小美出事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救人。
他所救之人又是如何报答他的?
——害死了他最想守护的那一人。
荒诞吧,可笑吧。
能怪谁,他又能迁怒于谁?
怪只怪他自己,过分愚善。
‘咚’的一声巨响,打破这份死寂。
盛钰反应很快,立即回头看。
一直以来阻拦升楼的黄膜已破,完成任务的黑水晶凝聚,一一投入黄膜之中。水流全部向着黄膜另一端冲去,玩家们在水中找不到着力点,一个愣滞之间,就被水流带向后方。
铺天盖地的水漫入眼前,盛钰被水流狠击到水下位置,等再付出水面的时候,他已经距离黄膜很近很近。身边是优先冲入黄膜的红毛,以及盛冬离,两人近乎一前一后消失在后方。
紧接着就是傅里邺。
像是大坝泄洪一般,水流湍急至极。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水中找到他的。
“胖子!!”
盛钰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他看见胖子正死死拽着阀门开关口,那个开关是单向口,只能关无法开。拽着那个东西,顶多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水流冲走。决计无法开启阀门玻璃。但胖子好像根本不在意。
待水流停歇。
他一次又一次的举起拳头,狠狠击打玻璃。
等盛钰冲到黄膜之间时,仰头向后倒去,模糊中只能看见玻璃门外流光泻映,魂能枯败,魂火熄灭,各色光交相错杂,映照岛屿。
像是一幅巍峨壮观的山水画,魂火的热度普照岛屿,整个岛上的枯木重长,绿芽新拔。与这盛大的春景对比,胖子的背影凄苦,又弱小。
春去春又来,廖以玫永远葬在海里。
※※※
意识从浑噩中抽离出来,每一次回归现实世界,盛钰都得缓上好一会儿。
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
缓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清晰觉察到脚踏实地,衣物干燥,周身安全。面前是他在现实世界的家,明明已经住了好几年,这种时候盛钰却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感觉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副本里,还在那艘末日游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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