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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掌顿时抓了个空。
“……嗯?”收回手来,高高在上站在天幕中的悬天峰圣主低头沉思,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疑惑的音节。
……哪怕他只是随手一抓,没有用出多少修为,但也不是一个刚刚入道的小辈可以轻易闪避的。这少年不简单!
隐约间,他愈发相信墨先生的话了。
“阁下贵为正道圣地之主,这样强人所难,恐怕不太好吧。”
虚幻的明月在半空中融化,如水银泻地般的月光里,少年的身影飞速由虚转实。他在月光中抬起头来,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竟有种莫名的危险。
“不知道在下犯了什么大错,竟被一位天人亲自找上门来?真是荣幸。”
分明是自下而上仰望的姿态,在他做来却没有丝毫低人一等的感觉。
某种不妙的预感隐约在心中浮现,让悬天峰圣主眉心越陷越深,生生挤出了几条竖纹,他淡淡开口:
“执天阁阁主亲自批命,小友命犯凶煞,运极不祥,将会危及苍生,是神州大劫之源头。本座身为悬天峰圣主,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请小友上悬天峰做客,稍加观测。”
执天阁阁主?!
闻听此言,众人哗然。
这可是一位极为神秘的人物,身份,来历,性别,众人一概不知。此人精通天机卜算之道,只在世间出现过寥寥数次,但每一次“预言”都极为准确。
第一次是三百年前。
这位执天阁阁主算出了从中域三十三州,将会短暂出现通往早已隔绝的其他几域的道路。那时,整个中域神州最令人瞩目的天才,天剑萧白寂,为追寻更高境界,就此离开了中域。
第二次是一百三十年前。
悬天峰一位天人寿尽而亡,只剩下唯一一位天人存在。沧海剑宗与太上道门也同样处于新旧交替之际。
而北斗魔宫蛰伏多年,暗中谋划重振魔道。一面在江湖上掀起动乱,吸引三大正道圣地讨伐,一面声东击西,派出一共三位天人奇袭三大正道圣地的山门。
原本在他们计划中,只要行动速度够快,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连袭击三宗,天人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必然能在三宗来不及反应之际,大大削弱三宗力量。尤其是第一个目标悬天峰,一旦失去最后一位天人,就离覆灭不远了。
没想到北斗魔宫的计划早被执天阁阁主料中,并暗中指点悬天峰设下陷阱,反倒一举将北斗魔宫三位天人击退,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之后这位执天阁阁主又出现过几次,每一次所测算的天机无一不准。只不过此人行踪难觅,又极少现身,渐渐的,不少人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
悬天峰圣主手中居然握有执天阁阁主的批命,且对方这一次测算的天机居然关乎到“神州大劫”,还直接点明了晏危楼乃大劫源头……
说实话,众人对此半信半疑。
哪怕执天阁阁主有着成功先例在前,但这一次事关神州浩土,他们实在很难相信,有谁能以一己之利影响整个天下?即便是天人也办不到吧!
对于悬天峰圣主口中的“批命”,众人更加倾向于阴谋论……
“空口白牙就想让我束手就擒……”
晏危楼看上去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少年眉眼轻抬,线条锋锐的脸上现出一抹冷色,似笑非笑开口。
“莫非堂堂悬天峰圣主,也和市井小人一般,看中了在下身上的瀚海令,只是抹不开脸面强抢,便构陷污蔑于我?”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悬天峰圣主的目光都不对了。但下一刻,这些人心头豁然一凉,神情中显出几分惊骇。
悬天峰圣主脸色只是微微一沉。
原本晴明的天空骤然间阴云滚滚,整片天地刹那昏暗下来。寒风呼啸而至,连绵青草刹那枯黄。
天人与天地大道相合,一怒之间,天地变色。
所有人心头无端生出一股压抑,心情低沉下来。
“小友说笑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但每一个字在舌尖吐出都像是雷音乍绽,伴随着天上的滚滚阴云,有种莫大的威严。
“悬天峰屹立神州数千年,上体天道,下振乾坤。从未以私利而害人……”
天空之中的风雷之声越来越响,这声音伴随滚滚风雷而落。
“请小友放心,只要小友并无恶行,本座绝不会因命格之说而伤害小友。”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银色闪电划破长空,黑沉天幕似乎由白昼转为深夜。
而天幕上的人终于认真起来。
晏危楼定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感觉四周的空气像是倏忽间由气化液,又由液凝冰,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凝固的天地像是一枚琥珀,将他定格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向着自己抓过来。
天空中乌云翻滚,雷海汹涌。明亮的电光照耀在少年锋利冷峻如雕刻的眉眼上,他黑沉沉的瞳孔中不见半点惧色,倒是浮出一点淡淡的笑意来。
“道灵,该是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哗啦啦……
少年漆黑宽大的袍袖中,忽然有一样东西飞出,那是一卷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古卷。
古卷悬浮在他头顶,泛出淡淡白光。
悬天峰圣主惊愕的声音这才响起:“乾坤道图居然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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