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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亮的剑吟突然响起,在场不少人的配剑都不由轻轻震荡起来,紧接着,一道青色的人影从二楼一间房中飘出,身形在栏杆上轻轻一点,便犹如落叶一般飘飞下来,落在拍卖台上,正挡在赤羽翁与天妖古凤之间。
青衣如洗,乌发如墨,手中长剑锋芒毕露,散发出煌煌之威。少年明亮的目光中仿佛蕴藏着动人心神的力量,神情语气诚挚到极点。
“赤前辈,晚辈少时便听闻您在江湖上的赫赫大名。前辈虽不曾入正道宗门,却也从未有过大奸大恶之举,当年还曾一举铲除为祸大雍的江洋大盗。晚辈一向深感敬服!如今前辈却突然做出这等荒唐之举,这实在败尽您一世之名。还望前辈不要一错再错,悔之晚矣!”
分明是一番正道标准套路的话,但在这少年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无比诚恳,让人莫名信服。
赤羽翁神情动了动,漠然道:“人都要死了,一点身后之名何足道哉!”
他主要的心神都用在防备晏危楼上,只是分出一丝目光看向“徐渊”,摇头道:“小子,你不过初入洞见境的修为,也想要阻我吗?”
“徐渊”怅然一叹,劝道:“前辈若是真的看中了天妖古凤躯体,就该堂堂正正竞拍,何必行此鬼蜮之事?”
“那也要老夫买得起!”赤羽翁不知为何出离愤怒了,“像你这等天之骄子,或有宗门供养,或是身具大气运,奇遇连连。哪里知道散修的艰难之处!”
他手掌抬起,一掌挥出,顿时众人心头都像是燃烧起了一层熊熊火海,惊人的武道异象扭曲了众人的感官。
“现在,让开,老夫不杀你!”
“恐怕不行。”
“徐渊”伸手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顿时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无形的剑光如水中涟漪一样荡漾开去。
逍遥楼内数不清的禁制灵光运转起来,四周空间像是骤然被分成两半,一边是剑光化作的寒冰海洋,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炽热火海。浪涛相撞,寂静无声中有种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当初秋月白以洞见境巅峰的修为,手持沧海神剑,便镇压了十二位入道大宗师。千秋或许灵性孕养及不上沧海,但也相差不多。即便这具马甲只有初入洞见境的修为,有神剑千秋相助,也足够对付一位入道大宗师了。
噔噔噔!
赤羽翁连退十余步,骤然吐出一口血沫,仰头长喝一声:“烟霞客、清云剑,你们还在等什么!现在不出手,难道真以为就凭你们那点家业,还能和堂堂圣地大宗竞争?!”
“赤老鬼,你待如何?”
“不如何,咱们一起分了这天妖古凤,一起延年益寿!”
“好!”
话音落下,两道人影破窗而出,从二楼飞身下来,同赤羽翁一起,直扑天妖古凤的躯体而去。
唰唰唰!
人影还在半空,三道刀光已然如瀑布一般直垂而下。
“方才我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一直懒懒坐在三楼栏杆上的晏危楼突然开口,似乎只是随意挥了挥刀。
每一刀却都恰到好处卡在三人前路上,击中了他们身法中的破绽,硬生生让三人的脚步迟钝下来。
“徐渊”趁此机会身形一折,似飘渺青烟来到几人身前。他手中长剑连连点出,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妙至极,如挥毫泼墨一般。那纵横的杀气却又远比挥毫泼墨还要危险无数倍。
只凭他一人,居然杀得三位大宗师连连后退,由攻转守,渐渐落了下风。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柄更加可怕的刀。
坐在朱漆栏杆上的少年饶有兴趣地俯视着下方激烈的战斗,单从他的神情上丝毫看不出这人精分如此严重。一边披着马甲与人交手,另一边本体坐在上方看戏,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唔……”晏危楼微微沉吟,自认马甲已经刷够了声望,达到应有目的。
更何况,他也敏锐地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效仿这三人了。
“……还是早些结束这场闹剧吧。”
他伸手在刀柄上拂过,浩瀚而苍茫的刀意喷薄而出,心湖中的道种轻轻摇曳着,道意弥漫而出。
刹那间,所有人仿佛置身荒凉而冰冷的茫茫虚空中,上下四方一片虚无。他们的心灵陷入了极致的空虚寂寥中。
待他们清醒过来之时,一道恐怖的刀痕几乎将拍卖台斩成两截,三位入道境巅峰的大宗师本就被徐渊打得节节败退,此时更是直接飞了出去,悄无声息倒在一角,也不知是死是活。
鲜血染红了地面。
“呼……”
包间中,陆一渔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按在黄金剑上,双眸中剑意凛然。
“好恐怖的道意,想不到晏兄居然已经成为了入道大宗师。若非他及时收手,只差一点,我的心灵便彻底迷失了。”
秋月白比他晚了几息清醒,这时也是神情凝重,还在努力安抚跃跃欲试想要冲出去的沧海神剑。
他好奇问道:“陆师弟认识这个人?”
陆一渔点点头:“秋师兄应该听说过,他就是齐王世子晏危楼。”
此时此刻,感到忌惮的绝不仅仅只有他们,还有不少也想要干一票无本买卖的人,迅速收回了刚刚探出的半只爪子,一个个正襟危坐,安分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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