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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要…”死了。
唐老爷子在她湿漉漉的眼光中,认命般地点了下头。“外公老了。”
阮西棠不由想到,那天,她见到外公时,也觉得他老了许多。
阮西棠急忙走过来,蹲在他身边,无措又慌乱,以至于口不择言。
“那你可不可以不死啊?”她喃喃着,声音染了哀求。
唐老爷子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外公都九十多岁了,怎么会不死。”
阮西棠淡淡的唇色带了颤抖,眼前氤氲了水汽,“那…那我怎么办…”
唐老爷子一下一下慈爱的抚过小姑娘的头发,“西棠应该好好活下去,要快乐,也要幸福。”
阮西棠反驳地摇头,快要哭了。“你不在了,我就不会幸福了。”
“怎么会,外公还有一两年的时候,我还想看着我们西棠嫁人呢。”唐老爷子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不嫁人也没事,只要西棠过得快乐就好。这样,外公以后去找你妈妈的时候能对她有个交代。”
唐老爷子轻轻哄着她。
阮西棠摩挲着他的另一只手,不舍得放开。
“我会嫁人的。不是为了外公,是为了我自己。那你”
“那你等等我,好不好?至少要看到我嫁人的。”
她呼吸一紧一紧的,努力把要跑出来眼眶的东西收回去。
唐老爷子脸贴着她的脑袋,“会的。”
那一夜,阮西棠没有睡好。
阮西棠害怕死亡,她曾经见证过它的残忍无状,只是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它批上了虚伪的外衣,多跟自己打了个招呼。
阮西棠今天到阮氏的时候,脸色很明显带了疲惫严肃。
以至于于璐都不敢多说话。
“阮总监,新闻工作室的人托我转达,关于昨天说好要放出去的消息,被顾总给拦下了。”
阮西棠拿笔的手一紧,脸色着实不好。
“我知道了。”
于璐瞄了瞄,“那我下去了。”
门被关上后,阮西棠扔了手里的笔,只觉得烦闷又难受。
*
另一边。
顾氏本家里,唐老爷子和顾老爷子一边半晒着阳光,一边下棋。
顾老爷子伸出头看了看跪着的人,想求个情:“我孙子已经跪三个小时了。”
“又不是我叫他跪的。”唐老爷子打着马虎眼,又下了一子。
顾老爷子扬了扬脖子,“那你总得把人叫过来吧,不然他不是白跪了。”
“你再赢我一盘,我就叫。”唐老爷子沉思片刻说。
顾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行吧。”
“你别耍赖。”
迫近中午时,阮西棠才接到了唐老爷子的电话被叫到顾家。
管家领她走到庭院。
远远的,阮西棠就眼尖地看到顾泽承端身直跪在地上。
见状,她眼里暗光掠过,却还是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顾泽承才察觉到她来。
“看来我没白跪。”他不顾膝盖的酸疼,颇有心情地开了个玩笑。
阮西棠略微蹲下,“你做了什么?”
下一秒。
男人坐下,一把拽过她,把握着分寸让阮西棠的膝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顾泽承笑着,郑重其事道:“我跟他说,我可以拿顾氏为聘。”
阮西棠瞳孔放大,眨了眨眼把惊讶摁回眼底后,她硬着语气说:“你疯了?顾泽承。”
男人勾唇,“对。”
阮西棠抿唇不语。
许久,只有阳光在焦灼。
几分钟后,女人抬头,看向他,“顾泽承,你—”
“要和我结婚吗?”
第48章 疯子
你—
要和我结婚吗?
一句话仿佛是刹那间的永恒。
微风正好, 将将把阮西棠的的气息拂至男人的耳畔。
顾泽承瞳孔微转,续腔的音低沉喑哑, “你再说一遍。”
像是一场大梦,醒来还是会感动。
“结婚吗?你和我。”
阮西棠红唇轻启。风带过,耳边的发丝扬起,勾勒出最真实的弧度。
她很平静。
爱的风云变幻中,阮西棠是唯一不动如山的那个。
因为她没有爱。
顾泽承啄了下她轻抿的唇,声线蓄着山的威严:“好啊。”
阮西棠看向他,“先起来吧。”
随即她轻快地拨回了重心。
顾泽承跪的久了, 膝盖麻木。他撑着地面,缓缓起身。
唐老爷子这时候出来。
远远地,他和顾泽承之间牵起无形的线。而阮西棠是他们唯一的交点。
老爷子不由地抬头望了望天。
几个小时前,阳光还没有这么猛烈, 像是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
唐老爷子应约前往顾家,等待他的却不是顾老爷子。
而是一份顾氏的核心文件。
顾泽承把它亲手交给老爷子,眼眸里始终平静如水, 没有不舍也并非不甘。
“这是?”老爷子拍了下文件, 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男人倒是一片赤诚,“我以顾氏作赌,要一个阮西棠。”
唐老爷子眯了下眼,“你真的想好了?顾总,万一人财两空别怪我老头子没劝过你。”
老爷子不由地多看了对面的男人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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