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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众官纷纷慌张下跪,垂下头颅恭敬而拜。
这就是皇权的力量!
这就是权力的美妙之处啊……
来人醉红着脸颊,眸中猩红一片,足下踉跄,直直看向了那灵堂中摆放的棺材,就像是陡然被吓住了一般,呆呆地怔在了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那黑漆的棺材。
身旁有人畏缩着小声问她:“今日是丞相下葬,陛下这是……”
猩红着眼眸的帝王歪着头,突然移开了目光瞧向了那匍匐在地的官员,好似有些不解,轻声反问了一句。
“这里面是丞相?”
“……是……”
“胡说!”
那人见她脸色,垂下头不敢多言,只小声答了。
却不想女帝却是猛然大怒,抬腿将他踹趴下了。
“朕的丞相怎会在这里?!”
女帝怒极而笑,直指那灵堂中的棺材,看着那人的目光近乎要剜下他的肉来。
满堂臣子何敢再言?
不过是趴得更低了而已。
风子卿眸前模糊,酒精快要将她的知觉给麻痹了。可是此时,她看着那堂中棺材,却在一片麻木之中尝到了撕裂般的疼,就像要把她胸膛中的一颗心脏都给活活撕扯开来一样,疼得厉害,叫她额角也开始一抽抽地痛,近乎让她在一瞬间中弯下了脊背,面目狰狞扭曲,咽喉中却又忍不住地挤出笑意来了。
众官垂头,却听见了女帝癫狂的笑意,每一声都似啼血,却是带着止不住的嘲弄和讽刺。
她一步步踉跄着如同垂垂老者般走去,指尖触摸到了棺材的木盖,看着底下露出来的半个未被藏起的身子,唇角笑意愈加肆意起来。
按着木板的指尖微微泛白,额角青筋隐隐浮现,下一刻,棺材板子被她给掀开了。
“陛下!”
堂中有人惊呼,猛然闻声抬头,却见女帝细细打量了下棺中之人,随即大笑。
“荒唐!荒唐!”
“一群蠢货!这是朕的丞相?”
风子卿看着棺中尸体,不禁微微摇头,布满血丝的瞳孔朝着发声者看去,如恶鬼一般,硬生生将那人给看低了头。
这不是她的丞相。
她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了。
可笑这些蠢货,竟然将这副尸体当做了她的丞相!
何其荒唐?
风子卿低低地笑,胸膛中疼得厉害,脑中模糊,力气被一瞬间抽走了般,叫她只得无力靠着身旁的棺材,抬手扶额,掩去了眸中顷刻间滑落的泪珠,唇角弧度似哭似笑。
那人都懒得应付她了,便用着这样一具尸体来打发她……
今日之风丞相,当日之摄政王。
同样的手段和套路,都不加修饰,便让这一具尸体顶上自己的名字,躺在丞相府里,欺骗天下之人。
多狠的心啊,风一诺……
就这般想要离开她?
就这么嫌恶她?
宁可暗地设下这一局,也不愿留下与她共度。
风子卿侧眸,透过了水雾朦胧的眸前瞧见了灵位上供着的灵牌,认清了那上面之字。
风一诺。
不,不是风一诺。
她陡然轻轻嗤笑。
应该是……风子卿……
江南水乡,最是宜人。
风一诺对这里格外钟情,从京城中出来之后便定居在此。远离集市,选了一处稍稍偏僻一些、左右无人的河边小屋,一人独居下了。
此位面该她做的她都做尽了,剩下的日子应当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养老、度过余生。
风一诺没有再带人.皮面具,这里远离集市喧嚣,所居皆百姓农民,根本没有人见过当今女帝的容貌。是以她也稍稍松软了些,仅戴了一张银边的面具。
她为自己所居房屋旁种了些竹子花草,每日也会踱步去镇上集市采购些食物,随即伴着清风而归,穿着宽袖青裙,松松挽着发丝,拎着手中的东西,慢慢回到她如今的小屋中。
倒也自在。
偶尔的,镇上也会传来些朝中的消息,叫她得以知晓那孩子此时的情况。
据说,女帝在丞相灵堂上大笑、形似疯癫。
据说,女帝掌权后虽行事狠厉,但公平公正、处事明理,朝中难得清明。
据说……
风一诺每每听闻这些,皆顿足而立,待议论之人尽数说完,她才淡淡离去。
五年时光一闪即过,朝中却又传来了令众人议论纷纷的消息。
“听说陛下从宗室中选出了一位立为太女,如今手把手地教导呢!”
“啊,陛下不近情爱,后宫已空置多年,看这样子像是要继位于这位郡主了。”
“怎么会?陛下尚且年轻,怎会如此着急……”
书生打扮的几人相聚而论,兴致颇高。
为何如此着急……
女人垂眸,无奈低叹,轻轻扶额。
果不其然,当她拎着手中食物,不紧不慢地沿路返回时。刚至转弯角,路边便陡然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来,紧紧攥住了她的裙角。
带着帷帽的女人蜷缩着身子,好不可怜地坐在路边石头上,此时微微抬头似是瞧了她一眼,嗓子有些沙哑,低低问她:
“姐姐,我无家可归了,能否收容我住下几日?”
女人穿着一身银裙,攥着她裙角的指尖用力泛白,绝不肯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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