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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鸡皮肉软烂,金灿灿的汤油覆着底下竹荪的鲜香,蒋大叔刚开始还推拒两下,等被强硬的灌了一大口汤,就已经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绝了!绝了!”
蒋大叔咕咚咕咚把汤喝的一个底朝空,就连鸡骨头都没忍住嘬两口,念念不舍的抹嘴,对着方重山比大拇指:“你这汤可真好吃,比我们家逢年过节时候炖的鸡汤都要鲜都要甜!”
“我刚刚还在里头吃着了几个古古怪怪的小白秆,脆嫩脆嫩的,香得很,难道是你买来的不成?”
方重山听他一边比划一边形容,知道他说的正是混杂在汤里的竹荪。
竹荪本来就是一道鲜味,加进母鸡汤里小火慢炖,味道当然要比寻常鸡汤出色很多。
“是竹荪。”
方重山对蒋大叔的印象极好,知道他是个忠厚老实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没有胡诌乱扯,而是直接的坦诚相告:“我到独巫山里采了不少,大叔要是喜欢,不妨带一些回去。”
蒋大叔没有推辞,收下竹荪之后乐颠颠的驾着小驴车送他们进城。
烘干的山丁子与鲜嫩多汁的野果经不住颠簸与久放,方重山决定先到地摊长街去卖货,等卖的差不多了,再到风云药铺里找叶先生,这样来回也方便一些。
西市的地摊长街上没有像后世那样的城管之类,任意哪一个百姓随便占住一个位置便可以坐在地上叫卖。
方重山与姜然起得早,到街上的时候,四周的地摊零零散散的摆了一些,他们精心挑了个地势平整的敞亮地方,把背上背着的竹筐卸下来,就在筐上的麻布展开平铺到地上,野果与山丁子堆成了微微冒尖的一小堆。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街道上慢慢的开始上人了。
方重山来的时候信心满满,等真坐到人声鼎沸的市集里,不由自主的有些着了慌。
临近摆地摊的大叔大妈扯着嗓子,一声吆喝的比一声高,他可没自信能争得过这些好嗓子的商贩。
好在带着的小夫郎是个经验丰富的叫卖高手,他拿出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从朋友手里借来的一面破皮鼓抬手敲了又敲。
破皮鼓虽然破破烂烂的看着不中用,可双手一拍上去,咚咚咚有节律的声音格外的吸引人。
破鼓咚咚咚,一下子就招来了不少想要趁早买新鲜货的客人们。
小双儿在长街出过好几次地摊,跟着学会了不少招揽客人的小妙招,看到因为鼓声好奇的围聚过来的客人,他立刻扬起最灿烂的笑容,眼睛扑闪扑闪,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更甜了几分。
“独巫山里最新鲜的野果与山核桃,都是我丈夫昨天才摘回来的,无论是给小孩尝鲜还是留着自己享用,都是不错的选择呢!”
独巫山与繁阳城之间的距离不算短,乡里人极少会有闲情逸致挑着不值几个钱的野果到摊子上来卖。
因此,围观的人群这会儿瞧见方重山的地摊上整整齐齐摆着的不常见到的野果子,不由多了几分兴趣。
一个望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挤了过来,最先开口问价:“小双儿,你这果子怎么卖啊?”
姜然立刻回他:“一个铜板五枚果子,随意挑什么果子都可以。”
这是来长街之前他与方重山一道定下的价钱。
野果毕竟不值钱,若是论斤卖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想来买。
因此,方重山特意想了这么个主意。
但凡是家境宽裕一些的,一枚铜板拿出去其实也买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一枚铜板就能换上五个不同种类的果子,并且是能随意挑选的,单单从数量上听过去就能给人一种血赚不亏的感觉。
方重山对客户心理的把握没有丝毫偏差,果然,过来问价的汉子听说只要一枚铜板,立刻豪爽的掏出五枚铜板,一字排开列在地摊前:“要二十五个果子。”
姜然喜滋滋地收了钱,方重山依照着这个汉子手指的方向,把他挑选出来的果子一一收拾出来包裹好。
“二十五个果子都在这里了,客人您拿着,小心别磕着碰着了。”
一旦有人起了头,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客人们都忍不住动了心思。
“我看他这野果确实新鲜的很,不如带点回去给娃解解馋。”
“一个铜板就能选五样,咱们来得早,尽挑大的好的选,肯定吃不了亏的!”
结伴过来的几个中年双儿低声一合计,一齐围了过来,掏出铜板,一个个摩拳擦掌,势必要以同样的价钱,拿下整个摊子上最好的果实。
其中有抢先买到野果的,正好走得又渴又累,不嫌脏的随手擦了擦果皮,大大的啃了一口,鲜甜的果汁顿时灌满口腔,瞪大的眼睛赶紧又挤进人群:“好吃好吃!再给我来两个铜板的果子!”
一堆的果子没过多久就被抢购一空,以至于后来的客人们对着摊子上因为太小太丑没卖出去的果子直叹气。
山里的野果个头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大竹筐子里满满的塞了不下两百只果子,这么转手一卖,方重山粗略的点了点兜里的铜板大约有三十几枚。
得到的钱虽然不多,但好在零成本,稳赚不赔。
“唉,我听隔壁大婶子的话特意过来瞧瞧的,谁知道紧赶慢赶都没能赶上!”
失望的客人们满脸沮丧,忍不住走上前来一再问方重山,“你这个野果子啥时候能再过来卖呀?城里没这么稀罕又便宜的玩意,拿回家哄小孩儿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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