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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仔细查看了灶膛之后,方重山才发现,虽然灶台外面摸着冰,其实灶膛里面还剩着点特意存留下来的柴火星星,好方便下次生火的。
担心糙米馍馍不够小双儿吃,方重山尝试着找些容易点燃的干草就着星火生起火,他聪明的很,只试了两回,就成功燃起了柴禾。
枯叶和秸杆被火烧灼时,升腾出一缕青烟,呛得方重山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摸索了半天终于将冷了的糙米馍馍蒸好,方重山又动作很快的下了一碗清汤面,将汤面盛好,与馍馍一并放在一个掉了漆的木质托盘里,端着回新房里去。
热腾腾的清汤面与糙米馍馍摆到姜然面前,馋的饥肠辘辘的小双儿直咽口水。
姜然虽然饿得厉害,却不敢轻易动碗筷,只能眼巴巴得盯着方重山看。
方重山被他盯得有些无奈,把清汤面往前推一推:“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得到了方重山的应许,姜然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手疾眼快的捉住木筷,捧着碗扒拉面条吃。
大概是因为太饿,他吃面的速度很快,但并不显得粗鲁,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样子。
没费多少功夫,一大碗清汤面和糙米馍馍就被扫荡的一干二净,姜然心满意足的抹嘴,乖巧的与方重山对坐。
比起新阿父与阿爹,至少方重山不会动手打人,甚至愿意给他吃饱饭,他现在已经不那么怕方重山了。
方重山看小双儿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紧张了,这才尝试着开口搭话:“我知道你是为冲喜嫁过来的,心里肯定不愿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要是有谁欺负了你,你就同我说,我好替你出气。”
看姜阿爹对小双儿那般恶劣的态度,方重山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至于你那个恶阿爹与坏阿父,两个跳梁小丑而已,不用搭理就好。”
在家里的时候,姜阿爹与袁氏就是最高的权威,别说骂,就连私底下抱怨几句,姜然都是不敢的。
敢于正面硬刚阿爹,还能用轻慢的口气说他们不过跳梁小丑,姜然越发觉得方重山与自己听说来的很不一样。
方重山看小双儿一脸傻乎乎,再想到他先前就被欺负得不敢吱声,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末了,耳提面命的强调:“要是村里有别的人欺负你,也不要怕,你、、”
重山顿了顿,接着话说:“你相公我自然会站出来给你撑腰。”
姜然眼睛亮晶晶,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对方重山态度更加亲昵了一些,等交流的多了,便慢慢展露出天真活泼的一面。
时辰走的飞快,晌午一攸便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坐在庭院里吃酒的客人们三三两两的散了去,方老太太怕孙子饿着,特意留了一份饭菜,叫方重喜给送过去。
方重喜送了饭菜,站在新房门口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将揣在衣服兜里快要被汗湿的薄皮黄页书掏出来,一脸郑重地交到方重山手上。
并叮嘱道:“你进屋好好看看。”
方重山一头雾水的接过黄页书,掂量着这书恐怕有不少年份了,放在手里抖了一抖,都要掉出碎纸片子来,想必是被不少人手捧着翻阅过的。
他心里不觉惊奇,从原主的记忆来看,河歇村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处村庄而已,村子里除了几个进过学的秀才,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
原主虽说小时候进过私塾,但因为生性贪玩,根本就没学着什么东西,算得上是半个睁眼瞎,方重山实在是搞不明白大哥此时特意送书的含义。
方重喜想了一想,又意犹未尽的交代两句:“虽说是个小双儿,那也得在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免得到时候别人说你……”
【不行】这两个字被他说得飞快又含糊,方重山一不留神,就没听清楚。
等方重喜一副大功告成、功成身退的姿态转身走后,方重山还留在原地云里雾里。
外面天色擦黑,看不清字,方重山索性卷着书回屋里,凑到昏昏暗的油灯下面睁大眼睛翻来一张纸来。
只见这本神奇的书上哪里有半个字,一页一页,画的全是各种火柴人!
或立或卧,或上或下,虽然只是粗线条的寥寥数笔,但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却充沛饱满一目了然,直接让新世纪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方重山瞳孔震动。
一直到等着吃饭的小双儿饿得受不住了,开口叫“重山大哥”,方重山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将大哥给的黄页书塞着藏起来。
小双儿看他慌乱的不行,好奇地凑上来,狐疑地问:“藏什么呐!”
向来脸皮极厚的方重山终于没忍住微微红了脸,干巴巴的回他:“没什么,大哥刚送两份饭菜过来,你快些吃,别耽搁的凉了。”
姜然不信,他都已经看见了!重山大哥明明就是在藏书!
小双儿对那事懵懵懂懂,但也曾与好朋友私底下讨论过床、笫、私、事。
他的好朋友是个已婚的小夫郎,与他说起过,小双儿新婚当晚,村里都会给丈夫塞本小书,只要他们照着书里画出来的动作做,要不了多久彼此之间才能真正亲密无间,用他好朋友的话来形容,书上画的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就像飞起来一样快活。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姜然对方重山的印象很好,他自然是愿意与方重山亲密无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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