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辞职后,神慌了——杯影藏身(16)
希法抬手支着额头,青金色的眼眸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口。
为什么小刀的脚步声这样杂乱,没有次序。
难道是凡界那些称之为舞蹈的东西吗?
他已经好了?
脚步声停止了。
希法从不等待,他站起身,便从高塔的露台上起身,银白刺绣着满天星河的长袍衣摆扫过洁白的地面,希法往塔下走去。
希法越往下走,越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是那类嗅觉十分灵敏的神明,但也隐隐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就像以前小刀每次给他做的蜂蜜甜糕。
小刀又在烹饪了吗?
希法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过于注意这位神侍,可是关注又有什么不对。
希法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
在第三十二层时,希法停下了脚步。
法神塔有许多地方连希法也没有来过。
建筑之神与艺术之神建造这座塔的时候,大约是秉持着要让希法再也不能出来的想法,法神塔内部什么都有,完全不需要希法操心。
希法确实也很少出门,倒也不是因为这座法神塔建造得多么神妙,他只是没什么兴趣。
三十二层像是一座室内花园,中间挖了一个池子,上边种满了白色的莲花。
无数唯有神国之中才有的神花错落有致地生满了这片空间,白色,蓝色,浅粉色,淡紫的花垂落着柔软的枝条,丰厚的花瓣每一片都足有人的一只前臂长。
希法看到这些花时,没有感叹它们的诡艳与美丽,反而觉得这么大的花瓣,倒是能让那只小兔子撑船玩。
还挺可爱。
希法看向前方白色的幕帘遮挡的地方,已经能看到一个人形趴在露台边缘。
希法便抬手掀起幕帘,走了过去。
帘幕掀开之后,那甜蜜的香气毫无阻挡地蜂拥而出,连满室的芬芳都压了下去。
室外的阳光落在神明青金色的眼中,就像镀上了一层金芒,神明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纤瘦的少年正闭着眼,侧身靠在露台下的白色躺椅上。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布,随意遮挡身体的一部分。
无数茂盛的繁花簇拥着他,就像用最柔软的花瓣包裹着贵重的宝物。
也许阳光也有偏爱的造物,它小心落在少年身上的光芒格外柔和,像是害怕会惊醒了正在酣睡的少年。
希法不是第一次见到小刀的人类形态,甚至比起兔子形态,他平常相处得更多还是小刀的人类形态。
在希法的印象里,小刀是身高腿长的少年人,他不知道在人类中,小刀的相貌怎么样,人类的评价标准也与他无关。
希法觉得小刀很可爱。
棕色的眼睛很可爱,缀着唇珠的嘴唇也很可爱,会笑出酒涡的脸颊也很可爱,每次给他递东西时的手指也柔软得很可爱。
小刀喜欢吹蒲公英,他自己也像一朵轻飘飘的蒲公英。
但这样的小刀却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他浑身无力地躺在那,脸颊,脖颈,胸口,就像被桃花汁水染过,在玉白的皮肤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
他的眼角也像被人用沾着胭脂的尾指扫过,艳红得有些过分,微颤的睫毛就像惑人的蝴蝶,少年的嘴唇也比以往更为软红。
太红了。
这是神明不曾看过的另一面。
对于神明来说,欲望总是连接着潮湿,高热,粘稠,混乱,无序,多情,泛滥一切会被正直的神明引为负面的词语。
希法想,幸好他也不是什么好神。
少年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他似乎想要努力睁开眼,手指也在微微颤动想要抓住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小刀的脑海中是一片悠远无尽的白色,他根本找不到目标,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也只能在唇齿间挤出一点颤音。
而那点颤音,也染上了一丝沙甜的味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刀突然在这一片白茫中听到了声音。
我在,我在找人啊。
小刀愣愣地思考着,他虽然闭着眼,但依然能感知外界。
他知道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一点凉意从他的指尖缓缓扩散。
找谁?
小刀没有说出口的话,似乎也被那人解读了。
小刀这一次在自己一片纯白的世界中,看到了纯白褪去,无尽星空自远处璀璨升起,一个人影踏着轻缓的脚步缓缓而来。
那人隐约有些熟悉的模样,但声音
希法看到那被繁花簇拥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就像听到咒语,终于自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的王子。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一直看着希法,里边蕴着绮艳的水光,他像是注视,又像是仍在梦境之中。
只是让少年醒来的并不是什么解咒的魔法,而是声音。
他只等待某位神明的声音。
小刀柔软的手指毫无力度地反握着希法的手,少年的声音就像一块融化的蜂蜜糖糕,甜滋滋的声音融入了希法的耳里。
小刀眼神迷蒙,说出了小兔族中最下流的邀约:要来和我啾咪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刀(脑子高糊):啾咪?
没写啥,应该。。玉岩。。没什么叭!
正在写入V存稿,稍微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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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啾咪 好吧,就啾咪一下
希法在听到小刀的邀约时,在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一些放在记忆一角,没什么用的知识。
啾咪,是小兔族一些喉咙还未完全发育长好的小兔子的习惯发音,也是小兔族的口头禅之一。
这个词语本身在外人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可自从星际间的其他生命开始学习小兔族的文化,这才终于破解了小兔族的啾咪含义。
【曾经有一只小兔子向我讨亲亲,我错过了!!!】
第一个解析出啾咪含义的人在《小兔族文化行为需知》中,开头第一页就加黑加粗写了一行这个。
可以说是非常痛苦悔恨了。
于是其他的星际生命们,或多或少了解了小兔族对着别人说啾咪的意思。
不过希法认为,小刀在发情期说出的啾咪,大约还有点别的意思。
神明轻轻握着小刀的手,就这么站在小刀面前,看着他像是想要努力站起来。
但小刀试了很多次,都觉得腿脚酸软,不过他必须得起来才行
神明看着小刀反复地试图站起,又再次摔倒在花丛中时,坏心的神明总算手掌微微使力,让这努力到脸颊红成蔷薇色的少年站了起来。
没站稳。
小刀的脸颊软软地靠在了法神的胸口,与小兔子时贴在神明心口毛绒绒的触感不同,少年的肌肤又软又嫩,就像细润的豆腐。
小刀仰头看着希法,又十分礼貌地问了一声:可以吗?
希法嗅闻着小刀身上香甜的气味,抬手擦掉了少年眼角蕴湿的泪水。
他觉得有些没辙,这只小兔子失了神智就又要撒娇又要抱抱,和往常全然不同。
而且
你认得我是谁吗?希法问。
小刀抬手轻轻抱住希法的腰,脸颊在神明的胸口蹭了蹭,嘴角绽放着甜甜的微笑。
你是我的神明大人。
小刀没有喊出希法的名字,但希法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小刀说的是谁。
他说的是幼年时认为只可能一生一会的那一个。
希法没有说话,他向来不讲什么人类的道德,享受信徒纯粹的爱也是一件乐事。
可是对于这只纯善的小兔子,他似乎也起了一点恻隐之心。
我和他是一样的吗?
你喜欢的是你心中完美的幻影,还是真实的我?
小刀眨着眼,脚尖微微踮起,似在打量。
希法等待着小兔子的答案,但这位正处于发情期的少年似乎没听到希法的问题,只知道点头。
希法则微挑眉:好吧,你敢吗?
话音刚落,一点湿润,温热的触感落在了神明的唇上。
啾咪。小刀轻声说着,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他不仅敢,还很敢。
希法还是神生中第一次被人亲吻,无论是日常形态,还是战斗形态时的渡鸦,都没有什么事物能靠近他的身侧。
唯有这只小兔子。
小刀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希法,觉得对方只是有些惊讶,没有生气之后,这才凑到他耳旁说着悄悄话。
我记得您的声音。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记起您的声音呢?
小刀有些愧疚,又踮起脚在希法的脸颊上啾咪了一口,怯怯地问。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够好,可是您能先把您的喜欢给我一点吗?
一点就好。
神明垂眸,柔顺的银色长发自他肩头垂落,如同幕帘般遮挡了怀中少年的身影。
少年的轻吟在神明怀中缓缓响起,他的头很疼,身体高热,就像一块被高热融化的奶油,他的梦境又开始变化。
漫天星子一点一点地落到他身上,他抬手去捉,却只觉得指尖湿凉,随后一声叹息在他耳边响起,一点凉意落在他的额头,脸颊,随后最让他痛苦难耐的地方被包裹住了。
一点白光自他脑中炸开后,小兔子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因此他未曾听到神明的轻笑。
你想要的喜欢又是什么呢?你自己明白吗?
醒来会是什么样子,倒是挺有趣。
人们常说,酒后乱性。
但实际上真的喝高了是乱不起来的。
小兔族的发情期虽然是真的像喝高了,但绝对不存在失忆。
小刀自第二天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先上兔兔网买了抑制药,然后就埋在床褥里无声惨叫。
随后小刀向最亲近最能诉说秘密的父母发去通讯。
通讯一下就接通了,看光屏上兰迪和朱莉眼下黑眼圈浓重的样子,他们像是一宿没睡。
唯有八只小兔兔还很精神,对着光屏上的小刀喊。
哥啾~哥啾~嫂嫂啾~
小刀一下回忆起昨天家里的弟弟妹妹随便说说,他就打鸡血一样说都交给他吧!
交个屁屁!
小刀克制住自己骂脏话的冲动,在后边加了个叠词。
你是不是兰迪看着小刀仿佛丢了魂的样子,心中确定了什么。
小刀缓缓点了点头: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已经是只流氓兔了。
兰迪和朱莉同时屏息了一瞬,而八只小兔兔完全不知道自己哥哥万念俱灰想要死一死的心情,纷纷跳起来,拍着小爪爪兴奋地喊着。
流氓啾~流氓啾~抓起来啾!
朱莉一掌拍在光屏上,神情严肃。
道歉,太过分只能让法律制裁你了。
小刀的视线微微向上,心想不,用不着法律来制裁我。
看着朱莉和兰迪担心的模样,小刀怎么也说不出他冒犯了神明。
小刀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朝朱莉点点头。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光屏关上后,小刀去洗漱室洗了个澡,他在水柱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是一阵无声的惨叫。
昨天他发情期时,不仅对着神明说那种下流话,还敢啾咪,最后还让神明给自己
啊啊啊啊啊
小刀在水声中尖叫,一抬头就看到镜中满面潮红的自己。
小刀迅速洗好澡,给自己擦了身,抑制药也已经送到了法神塔的邮箱。
这里没有小刀的衣服,小刀颤颤巍巍地用浴巾把自己从上到下裹成了木乃伊。
是的,小刀醒来之后就知道这里不是他的神侍室。
法神塔里房间实在太多了,法神大人愿意在他那样冒犯之后还把他送到房间里睡下,胸怀简直比大海还要宽广。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而渎神不管在哪都是死线。
对不起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回不了家了,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只死兔兔!
小刀用浴巾悲痛擦泪!
你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小刀身后传来,小刀吓得差点没当场跳窗。
渡鸦先生?小刀缓缓转过头,在浴巾的缝隙里偷看来人。
渡鸦看着小刀红通通的眼睛,觉着他的发情期不会还没过吧?
渡鸦早上才接到剿灭恶魔的通知,立刻换成战斗形态赶去处理完毕,又立刻赶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着急什么,总之快一些就是了。
渡鸦先生,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我可能
小刀磕磕巴巴地说着,却见渡鸦的眉尖缓缓蹙起。
什么?
我可能要死了
小刀和渡鸦的声音同时响起,渡鸦不太明白,是昨天没让这只小兔子啾咪个够所以要死了,还是小兔子一觉醒来想起昨天的事羞愧欲死?
要是第一种渡鸦想,那就再啾咪一下。
第二种的话,还挺有意思。
坏心的神明等待着欺负小兔子。
可小刀说完那句话后,就什么也没说,只问道。
抱歉,我,我先回房,请问法神大人在楼上吗?
他一直都在。渡鸦淡淡地说。
小刀便点点头,头也不抬地从渡鸦身旁跑了过去。
听着小刀光脚踩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响声,渡鸦下意识地抚上了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蜂蜜甜糕的香气。
渡鸦低头看着地面,那里还有一两点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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