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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刘芝自己送刘夫人出门时偷偷塞了三百两给她,说:“夫人,女儿只有这么多了。家中现今艰难,您莫嫌弃。”
这话听得刘夫人汗颜,她当初给刘芝的陪嫁加起来也就两千两的样子,她也没有额外贴补过这位庶女,现如今她还能这般有心,
塞了三百两给自己,让她心里真是又惭愧,又感动。
“你,”刘夫人踌躇着说,“二娘你,要好好的,别担心你父亲,你姨娘,他们都很好。”
刘芝笑得平和,点头道:“嗯,夫人您也要保重。”
刘夫人眼睛一红,难得对她笑了笑说,“好,好,好孩子……”
刘芝扶着她上了马车,看着她走远,心内叹息:其实,嫡母已经很好了。至少再厌恶庶出,也没有磋磨过他们,还是好好地养着,她已经很满足,也很感激。
只盼着日后,嫡母也能安然无忧吧。
至于姨娘?刘芝脸上笑笑,倒是不必她担心。
陈姨娘可是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还要坚强,毕竟她可是经过了那么多磨难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虽后来做了妾,但也依旧过得自得其乐,悠然自在。
刘芝看着蓝天,默然祈愿:希望她的家人从此后喜乐无忧!
…………
刘夫人坐在马车上对梁嬷嬷说,“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二娘还能如此待我,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倒是让我十分惭愧。”
梁嬷嬷也是一脸感慨,“是啊,二姑奶奶原本也没什么银钱,也只有那么一个两百亩的田庄,一个外城商铺。三百两,得是她一整年的收益了吧?”
刘夫人点点头,擦了擦眼角道,“等以后风波过去了,我再补贴她吧。想想,其实二娘也好,六郎也罢,他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从前想差了。”
梁嬷嬷颔首赞同。
只是刘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自家幼女府上时,竟然连门都没有进去。
自家小女儿刘茵不出现,只派了一个仆人出来,在角门处塞了一个荷包,说了一句:“大奶奶说了,太太既然要离京,那就不耽搁您的时间,这是大奶奶的心意,希望亲家太太莫嫌弃。”
刘夫人原先心里还充满了亲女庶女待她尽心尽力的感动,现在却被幼女的一番操作给弄得心凉不已。
刘夫人没有接那荷包,“你家夫人,大奶奶都不见我?”
仆人恭敬低头道,“夫人到别处赴宴了并不在家,大奶奶确实是正忙着,她并没有说要见您。”
刘夫人的幼女,刘三娘——刘茵嫁的是安平侯府。
安平侯府是勋贵,也是
名门。这次在朝堂之上也曾为刘父求情,侯夫人同样是世家贵女出身,对刘夫人倒是一向和气,只是不巧的是今儿她一大早就出门了,并不在家。
刘茵在府里正处理家事,听闻仆人说自己的母亲来了,她就心生反感:都已经被抄家了,怎么还不消停?不知道她现在上门是让自己丢脸吗?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半点也不为她着想。
心底满是怨气,刘茵自然就不想见刘夫人了,直接让贴身丫鬟拿了银票装进一个荷包内,交给那通报的仆人,让他去打发自家的母亲。
刘夫人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自幼疼宠的女儿,竟然会这般对待自己。
她脸色发青,冷着脸道:“既然如此,那老妇人就不打搅了,告辞!”
说罢,她看也不看那个荷包,转身就带着梁嬷嬷离去。
走到门口时,刘夫人转头对那仆人说:“请转告贵府大奶奶,今日一别,她与刘家就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还请她好自为之。日后,也不必说老妇人是她的母亲了。我的女儿,在今天,已经死了!”
那仆人震惊地看着她,“亲家太太,这……”
刘夫人不再理会对方,扯着梁嬷嬷的手快步走下阶梯,登上马车,放下车帘的那一刻,她“噗”的一声,口吐鲜血。
梁嬷嬷吓了一跳,“夫人?!”
刘夫人闭着眼睛,紧紧抓住她的手,道:“别出声,别让人看到,听到。”
梁嬷嬷眼眶泛红,点头应下,“是,夫人。”
刘夫人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她讽刺地一笑,闭着眼睛说:“你没听见吗?侯府大奶奶说了,我只是亲家太太了。现在老爷已经没了官职,我也理所应当没了诰命,还算什么夫人呢!”
梁嬷嬷哽咽难言,只能看着刘夫人紧闭的眼睛落下泪来。
三姑娘太过分了!也太凉薄了!
…………
刘芳正坐在自己房内做绣品,丫鬟秋雨快步走了进来,对她说道:“姑娘,可不得了了,夫人一回来就昏迷过去,还请了大夫。”
刘芳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皱眉道:“夫人不是去姐姐她们那儿道别吗?怎么一回来就病倒了?”
秋雨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到三
姑娘家——安平侯府时,被三姑娘赶出来了,所以才……”
刘芳恍然:怪不得呢!
不过对此,她并不觉得奇怪。
要说刘家的四位姑娘啊,刘芳就不说了,带着记忆,思想成熟,自然是乖巧懂事的。大姑娘刘茹是很有长姐样子的,对底下的弟弟妹妹都很好,性情温婉。二姑娘刘芝呢,因为是庶女,再加上其实刘夫人是不大喜欢庶出的,所以她一向是沉默寡言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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