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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柳老太太就回家来了,换了身干净衣裳后,这才到堂屋来见客。柳家在秀水村是大户,家里也是有丫鬟和婆子伺候的。所以,有祖母陪着女客去说话后,柳香就和丫鬟婆子们一起钻进厨房烧午饭。
柳老太太比老太爷年轻少说也有十几岁,头发还没有全白,人看着也很精神。
老人家虽说是农家女出身,不过,年轻时也是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过的,很是有些见识在。招呼这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客人,她也不拘谨。
总能说些能聊得来的话的。
身为重活了一世的人,郑锦玉自然是晓得这位柳老太爷和赵家老侯爷曾经的交情的。所以,她倒也没有瞒着自己的身份,十分坦诚的把身份告诉了人家。
几番交谈下来,柳老太太很是喜欢郑锦玉这位贵妇人。觉得她虽然出身尊贵,但不但没有目中无人,反而姿态十分谦卑,话说的也很是好听。
为人处事,让人十分舒服。
柳香时不时的会去堂屋给他们续茶,见祖父祖母和他们越谈越欢,她心里十分好奇。
一起吃了饭后,见女客人带着那位小小姐午睡去了后,柳香则拉着祖母去一旁说话。
“祖母,他们是谁?为什么您和祖父对他们那么客气。”她很好奇。
柳老太太则说:“京城里的人,是什么侯府的夫人和公子。是出城来乡下游玩的,那位小姐年纪小,没有见过春忙的样子,夫人带她出来瞧瞧。说是昨儿那位小郎君巧遇到你祖父,很欣赏你祖父的手艺和书法,就寻过来了。”
“这会儿,你祖父还在和他聊着呢。”
柳香鼓着嘴说:“他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柳老太太笑:“方才你祖父还悄悄和我说呢,说是你对他印象不好。你祖父叫我来提醒你,人家既来是客,让你对人家热情些。”
柳香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说:“孙女知道了。”
而此刻老太爷书房里,两人已经有书法谈到了木工。赵佑楠虽然不懂木工,不过,小时候受教于祖父膝下时,他倒是常常听祖父提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靠着一手精巧的木工活,和奇妙的构思,竟助先帝打下了江山。赵佑楠一直都有一个将军梦,所以,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他最后都能给扯到军事上去。
“老前辈既有这样的好手艺,为何不效仿前朝鲁国公,多设计打造一些利于作战的战车战马呢?”
闻声,柳老太爷笑着反问回去:“但是,那位鲁国公,后来又是什么下场呢?”
赵佑楠被问住了,一时沉默着没说话。
鲁国公丁家,后来被奸佞诬陷通敌判国,先帝竟信了。
短暂一番交谈下来,其实柳老太爷还挺有些喜欢这位小郎君的。这位小郎君不但容貌上极为肖似他祖父,竟连性情也很像。
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赵侯爷一样。
“你们家是军侯府,你就没想过上战场立军功?”老太爷问。
赵佑楠这才回了神,然后又皱眉,不免有几分苦恼的样子。
“我倒是想去,但我娘不让。”他说,“不过我也能理解我娘。上战场哪有不是拿命去拼的,我娘是怕我有去无回。”
“保家卫国,是一件光荣的事。令堂瞧着是明理之人,迟早会让你去的。”
其实即便母亲再不让、再阻拦,赵佑楠也想过了,到时候如果明着去不成,他就偷偷去。大不了,等过两年回来时让母亲骂一顿好了。
因心中有自己的小盘算在,赵佑楠那双黑眸熠熠生辉。一旁柳老太爷把什么都瞧在了眼中,他面上也有些许笑意。
“你想学木工吗?”老太爷忽然问。
“我可以吗?”赵佑楠惊住了。
一般像这种靠手艺谋生的人家,都是很忌讳别人学师的。靠着谋生吃饭的手艺,若是叫别人学去,其实就是在砸自己的饭碗。
柳老太爷则说:“你我有缘,无妨。”
赵佑楠要说有兴趣,其实也没有多大兴趣。但要说没有兴趣,那也是不对的。
而且,既然人家老前辈都开口说要教他了,出于礼貌,他也不能拒绝。所以,接下来几天,郑锦玉带着女儿如娘在乡野间溜达,赵佑楠则每日早起晚睡,非常勤恳的做一个学徒。
他力气大,但心却没有女孩子的细。柳香一旁见他浪费了许多木料,一时心疼得很。
心里不止一次在嘀咕:这人到底行不行啊!
可能看他一次两次不顺眼,接下来不顺眼的地方就多了。比如嫌弃他活没干多少,饭倒是吃得多。又嫌弃他总爱流汗,然后她坐在他身边干活,总能闻到他一身的汗味。
虽然算不上臭,但也绝对不好闻。
赵佑楠当然也能感觉得到柳家的这位小姐对他印象不好,起初时,他还能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稍微对她放低些姿态。但时间久了,他也懒得去迁就了。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吗?她对自己有意见,又能怎样?
怎么着,低声下气的和她说话还不行?非得一直哄着?
爷也是有脾气的!
知道她又在偷偷看自己,估计是盘算着挑自己的错,赵佑楠目不斜视,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柳香可真是心疼她的那些木料。她平时下手前没算准,多削一块都心疼得不行,他竟然浪费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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