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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遇有些后怕地攥着他的手:那也不吃了。
江随的余光掠向小姑娘,这是吓到了。
以后吃饭得注意些,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还不得倒了,这么在乎他。
江随是既高兴又心疼。
陈遇见江随不说话,眉心狠狠一跳:不舒服?
江随摇头。
假的,老子现在咽口水都疼,妈的。
陈遇不走了,仰头盯着他:医生还有说别的吗?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江随在长廊俯视她眼里的自己:瞒你什么,就被鸡骨头划伤了喉咙,你当我是电视里得了癌症,怕被知道的主角?
陈遇被他的形容弄得脸色更差:真没?
江随哭笑不得:没有。
陈遇审视了他一会,抿抿嘴:那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医院看看?
江随叹息着把她抱到怀里,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一路往下抚:没事的,不慌,不怕,你男朋友是要陪你到老的,好着呢。
陈遇深深吸口气,缓慢地,彻底吐出来,脑子里绷紧直颤的那根弦才一点点放松。
裤子口袋里贴着大腿的手机响了,陈遇摸出来接听。
江随听她打电话,面色一会黑一会红,等她打完,沉沉出声:你跟咱妈说了我卡鸡骨头的事?
陈遇收起手机:说了。
操。
江随低骂了声,说话声一时没控制好,重了点,在空荡荡的长廊被放大好几倍,听起来颇为凌厉骇人:这么丢人的事,你干嘛说?
长廊一片令人心惊胆战的寂静。
陈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江随一个快一米九的爷们,愣是没骨气地倒抽一口凉气,脊梁骨都窜寒意,他抓着她的手扇了自己一下:我错了。
陈遇无动于衷。
江随的脑袋耷拉下去:哥哥真的错了,不生气了好不。
陈遇咬了下嘴唇,情侣之间吵个架没什么,正常的,很普遍的现象,没什么。
但是
陈遇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起伏:别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对我吼。
江随这时不敢有想法,哪怕他觉得自己挺冤,他揉着小姑娘细细白白的手指:是是是,领导,您说。
陈遇适可而止,平静地跟他解释:我妈也被鸡骨头卡过,所以我才想问问她。
江随嗯嗯:为我好。
陈遇拿走江随手里的病历本跟处方单,一把塞进斜挎在身前的小包里,径自往电梯口走,突然又停下来,转身看着跟在身后,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狗一样的男孩。
我觉得我有点恃宠而骄了。
江随堪称惊悚,祖宗发现了?他低咳:没有吧,哪有。
有,陈遇垂眼看地面,蹙眉思考着说,我想了想,其实你刚才不算吼,我见过你发火吼人,不是那回事,是我嗯,矫情了点。
满脸的自我反省,懊悔,烦闷。
江随半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懂事的小姑娘,他哪来的福气能拥有。
宝宝。江随搂住她细软的腰,晃了晃。
陈遇一听他这么喊,立马拔开他的手,走的利落飞快。
没走多远,就被捞到了一个宽厚的背上。
陈遇嫌难为情,快速挣扎着,声音清寒地命令:放我下来。
江随牢牢箍着她的腿,背着她进电梯,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喉咙疼。
陈遇下意识不动了,安静地在他背上趴了片刻,凑到他耳边,柔情似水地说了两字:活该。
江随的面部抽动:我现在是说话疼,咽口水疼,接吻肯定也疼,怎么办?
陈遇摸摸他脑后的一截整齐发梢,短短的,有点硬:别接了呗。
那不行,江随把她往上托托,你想亲我的时候,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得上。
陈遇:
江随要忌口,只能吃流食。
有媳妇的人了,脆弱得不行,喝点水他都疼得直抽气,皱着个眉头说自己难受,东西压根不想吃,没胃口。
陈遇没办法,就喂他吃,你一口我一口,陪着吃了一个礼拜的粥。
各种粥,五花八门,全是陈遇在网上找的菜谱,用尽了心思。
一个礼拜后,江随又生龙活虎了,就是瘦了些。
有时候小病小痛的,很折磨人。
陈遇看得心情不好,喜欢一个人,情绪太容易被牵动了,她开始给江随烧好吃的,素食上大做文章,花样繁多。
公寓的小工作室里,江随捧着小碗吃玉米烙,吃得津津有味:明天开始不要烧饭了啊,说好了我烧的,最近都是你烧。
陈遇在一旁临摹石膏,声音从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里穿出来:行。
她对一天三顿饭已经没什么要求了,只要能咽下去就好,不挑。
江随抓着铁勺,扒拉扒拉碗里的玉米烙,喉间吐出一声喟叹:媳妇儿,你真好。
这称呼跟宝宝有得一拼,陈遇笔下的线条歪了,也重了,她无奈擦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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