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影帝的老父亲——执笔忆流年(56)
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晏池掰开他的手,仔仔细细将他掌心的薄汗擦干净,凝视着那双眼,像是承诺一般,更不会让你出事。
其实他也很好奇,陶然究竟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
两人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庄园里下车,但是却没有直接推开大门,而是沿着一条小道走了不远的一段路之后,见到了一处小木屋,推开一看,仅仅十平米见方。
晏池在墙上稍微操作了一下,墙面微微凹陷下去,然后往旁边划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个装修温馨的小房间。
你呆在这里,等我办完了事,我就来接你。晏池把陶然按在沙发上坐下,还不忘在他身后垫一个靠枕,这里很安全。
你实话告诉我,你要去找谁?陶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依不饶道。
我去找我的亲人。晏池随口道。
起码名义上,还是亲人。
晏池,你听我说,听我说陶然用了两分力,把晏池拉下来,因为重心歪斜,他只能单腿跪在沙发上,俯身凑到陶然脸旁。
从侧面看就好像他整个人把陶然半抱在怀里一样。
除了你爷爷,谁都不能信,只有他会保护你,知道吗?陶然越说越觉得心酸。
好好的一个孩子,母亲重病,父亲心里装着别人,只拿他当成眼中钉,而唯一对他好的爷爷,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真正合格的继承人。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晏池定定地盯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却没有说话。
你留在这里。说完就要离开。
我带来的人,你全部带上。陶然冲着他的背景喊道。
他们留下来保护你。晏池回头看他,微微蹙眉,我会安排好的。
你说过,这里很安全。陶然看着他,半点不肯退让,要么我跟你去,要么你把人都带上。
算是少有的任性了。
晏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严毅站在门口,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全了,总觉得这位陶总,哪哪都不太对劲。
这要是晏博文他们派来的,那可好了,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一锅端了。
偏偏晏池还一幅听之任之的模样。
眼看着安全屋的门被缓缓关上,他凑上去问,你不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吗?而且来的时间也太巧妙了,总共才这么几天,谁给他提供的情报?
无所谓。晏池操纵着大门,又给上了一道新的锁,他不会害我。
你就这么笃定?我们资料里查到的人跟这个陶然,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这么大的破绽我不信你没有丝毫怀疑!
严毅也有些着急起来,这家伙不是素来冷静理智,怎么偏偏遇上陶然,就什么都抛到脑后了呢!
那又怎么样?晏池轻飘飘道,反正他,都只会是我的。
他有什么目的,想不想害自己,那都不重要。
反正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和可能。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么所谓的目的,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更何况,他相信陶然。
不需要任何理由地相信他。
这放在以前,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你认真的?严毅满脸见了鬼似地盯着他,见他似乎真的想带着陶然的人一起出发去老宅,连忙把人拦下,不是,就算你信他,那这些人呢?说不准里面就有谁已经被收买了,就等着背后给你来上一枪呢!
严毅简直被逼到要发疯,谈个恋爱,把脑子都谈坏了?
所以,把他们都带上,放在外围,这里安排我们的人来守。晏池淡声道,如果他出了事,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严毅怔楞在原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还是为了保护陶然?
甚至不惜把有可能出奸细的保镖都带在自己身边?
这个人
这个陶然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把素来了冷漠无情的人迷成这样?!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只能快步跟上去,护在晏池身边。
老头子不行了,晏池现在,等于是孤军奋战了。
他们的人给晏博文找了点小麻烦,所以即使知道他来了,暂时也赶不过来,于是他们顺利回到了老宅。
是老头子住的那座古堡,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连仆从都被赶走。
这几个月没有打扫,自然落了不少灰。
咱们的时间不多,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严毅替他推开门,蹙眉扇了扇,肉眼可见的灰尘扬了起来,吸入鼻中,呛人得很。
找东西。晏池蹙了蹙眉,强压下那些洁癖,目标明确地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一间小阁楼,推开门,更是脏乱得厉害。
你想找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找。严毅看着那乌糟糟的一团床单被罩,认命地准备上前翻找,结果晏池却走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拉了拉抽屉。
果然是上锁的。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边上的角落里放着奶奶最爱的妆匣,稍稍翻找之后,果然从一堆零散的首饰中找到了一把小钥匙。
空的?严毅惊异道,连着打开两层都是,里面留下一层灰,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小印子。
晏池却神色不变,直接将抽屉翻了过来,果然底部有一个挡板,抽出来之后,直接掉出两份包装好的牛皮纸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老头子立的遗嘱!
而且是一式两份!
一份上面写道,如果老头子出事,那么晏氏的所有一切全部由晏池继承,晏博文一分钱都得不到。
而另一份则是给晏博文留了三成的财产,只是没有股票和公司。
你怎么知道还有遗嘱?严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有了这玩意那还怕什么?
明天就能把那个男人拉下马!
猜的。晏池言简意赅道,又从第二个抽屉的背面如法炮制地扣出了一枚私人印信,这样就能顺利接管老头子的所有势力。
严毅的眼珠子简直要脱框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晏池把东西翻出来,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老头子会把遗嘱藏在这么
简陋的地方。
不过想来也是,他自己的房间恐怕已经被晏博文搜干净了,只有这种乍看之下没有任何意义的小阁楼,才会被放过。
原来老爷子一早就定好了遗嘱啊严毅有些感慨,只是看看第一封遗嘱
看来他早就对自己可能遭受的情况有所预料了。
老头子谨慎了一辈子,谁也信不过,对晏博文自然有所防范了。晏池看着手中足以令整个晏家疯狂的东西,面色微嘲,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倒是没想到,真的会有收获。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叶琳合作?严毅满头雾水,顺手把梳妆台还原了,跟着往外走。
毕竟我也不确定有没有遗嘱,更何况,看他们狗咬狗,不是很有意思?
严毅倒吸一口冷气,他还以为是老头子提前告诉过他了,竟然也全是靠他猜的?
晏博文这辈子做的最伟大的事,恐怕就是将他那个小情.人护得好好的了。晏池将遗嘱收进了小皮包里,冷笑了声,单凭他能在叶琳面前忍辱负重伪装那么多年,我倒还要高看他一眼。
不过他这一生都耗费在跟女人斗法上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父亲的失望和那点小心思,也是可悲。
这话严毅可不敢接,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人脚步不停地往外走,整座古堡静悄悄,外面守卫着他们的人,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晏池却突然感到有点不安。
而另一边,陶然把自己缩进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等待着那个人回来。
这屋子里没有时间,他的手机也被晏池收走了,所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但是应该很久了。
久到他的身子都坐木了,久到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的爷爷有没有保护好他,不知道那些黑心家人会怎么对付这个突然多出来想要抢家产的陌生人。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枪声,而且离这里越来越近。
陶然的手一抖,慢慢地环紧了自己的手腕,把脸也埋进了膝盖里,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就像是个漂亮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样。
原著里的晏池,每天都是活在这样的危险中吗?
而他的晏池,也很快就要经历这些了。
何必呢?
有什么意义?
现在仔细想想,那位大家长,又何曾真的把他当成过亲人来看呢?
不过是最适合的继承人罢了。
而晏池为此所要面临的,却是生命的威胁。
陶然把自己埋了起来,就像是缩进贝壳里的软肉,彻底屏蔽了外面那种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可怕的声音。
他相信晏池的安排,也相信这个地方的安全性。
所以只要乖乖等他回来就好。
密集的枪声逐渐变淡,剩下零星一两点,然后彻底没了动静,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安全屋的门被打开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陶然的身子微微抖了抖,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直至被整个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吓到了吗?对不起晏池伸手摸了摸陶然的脸,触手冰凉,是我不好。
他低头亲吻着陶然的发顶,眼底一片冰凉。
他那个好姑姑啊
临死反扑,胆子倒是不小。
看来他以前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陶然抬头,一双略微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如果不是完全不在意那种乱局,就是被吓过了头,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回家。晏池把人扶起来,分两路离开。
他带着陶然去坐了叶琳准备的飞机,而陶然带来的保镖,则乘坐他们自己的专机回去,也好混淆视听。
坐在飞机上,陶然整个人安静得过分了,不声不响,也不吵不闹,就那么睁着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池因为他是真的被吓过头了,凑过去想要抱一抱他,却被陶然挣开,然后对上一张无比认真的脸。
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陶然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你爷爷,有没有想怎么安排你?晏池没有回答,沉默了一瞬,无奈道,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短时间可能醒不过来了。
陶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这怎么可能?
那位老家主,在他的剧情里,从头到尾都是好好的!
如果说
他出事了的话,那晏池怎么办?
难道让他一个人去面对着豺狼环伺的家庭吗?
陶然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难道他这只蝴蝶,对剧情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吗?
晏池,晏池他抓住晏池的手,握紧了攥在手心里,一声声抖着嗓子叫他,把人心都要叫化了。
我们不要了,以后都不来了,好不好?陶然红了眼眶,哽咽道,不要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晏池静静地盯着他,看着那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挂在了尖细的下巴上,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陶然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明什么都没打算瞒着他,但这事却也不好解释。
怎么解释?
说这是我创造的世界,你只是我笔下的一个人物?
还是说
坦白承认你之前遭受的所有不公平和磨难,都是因为我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想要回到过去,让那个时候轻易下笔的自己,好好想想。
再仔细想想。
给这个孩子一个圆满的童年和幸福的家庭。
但是眼下,所有的错误都已经铸成了,他能做的,仅仅是阻止他更加深入这个吃人的漩涡中去。
我能不回答吗?我不想骗你,但是陶然低下头,不敢看他,轻声道,说了,你会讨厌我的。
说不定还会恨我。
晏池微讶,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沉默了半响,久到陶然都感到几分不自在,才听到他轻轻道了句好。
这是晏池自己也没想到的。
第一次,放任脱离自己掌控的事继续存在,甚至任由它发酵,并且承诺不再去探究。
于他自己而言,这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他从来是一个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强到变态的人。
但是面对那样一双可怜巴巴,充满委屈的眼睛,那些逼问,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那为什么让我不要再来这里?晏池放过他,回到上一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呢?陶然却反过来问他,你在这里,见到了你爷爷对吧,他能给你什么?
陶然掰着手指头数,金钱,地位,名声,还是权利?这些这些我都能给你。他看着晏池,无比认真道,公司也好,钱也好,还是你想当影帝,想从商,我都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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