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校面前和死对头表白了——木鸣珂(20)
余岑动作一滞,你跟陶芸阿姨说了?
梁禹:没有,我说是帮我们班女同学要的。
余岑:
梁禹:放在身上,见到变态冲他眼睛喷!
余岑最后也没能拒绝梁禹的辣椒水。
但是让他随身带一瓶像女孩子用的防狼喷雾一样的辣椒水,余岑做不到。
回去宿舍,把辣椒水藏在书桌抽屉里,假装它不存在。
.
九月虽已近半,但柏城秋老虎依旧异常猛烈。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十分闷热,晚上和室友排队洗澡会太晚,余岑都趁着晚自习前的时间,抓紧回寝室洗澡。
今天照旧。
只是进了浴室,却发现热水器关着。
余岑皱眉去按开关,他记得中午出去前,明明把热水器打开了。
按了开关,还是不亮。
不会吧
余岑心里暗道糟糕。
夏天,热水器坏了,简直就是灾难中的灾难。
又试了几次,最后把插头重新拔了又插上,才终于亮起来。
水温显示38℃。
有点危险,但身上很难受,余岑忍不了了。
大不了最后直接冲凉水澡。
折腾热水器太久,余岑洗完澡出来,一看时间,晚自习都已经开始了。
洗的时候还挺着急,现在反而不急了。
反正已经迟了,今天晚上也没有小测也没有老师点名,余岑慢吞吞地擦了擦头发,换了一件干净的校服。
身后传来锁眼转动的声音,余岑手一顿,背过身去,快速把短裤穿好了。
门开了,余岑以为是室友忘带东西,头也不回:你又忘什么了?
没人应声,余岑疑惑转头,来人却不是王皓。
包山然?余岑皱眉,你怎么会有我们宿舍的钥匙?
余岑刚洗完澡,刚刚穿上的校服T恤,扣子一颗都没有系,头发上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滑到少年清瘦的锁骨里。
包山然有些晃神,把门关上,上前一步,才道:王皓给我的。我们今天晚上有化学小测,王皓说忘带化学练习册了,让我帮他带一下。
余岑恍然回忆起,上次体育课偶遇,包山然好像的确有说他在高二十班。
王皓因为学习成绩下滑,分班后也被分到了十班。
可是怎么能把寝室的钥匙随便给其他人?
包山然又有些歉意:我不知道你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吗?
余岑摇摇头,抬手一指对面的桌子,王皓的位置在那,你自己找吧。
看着他去王皓桌前翻找,余岑犹豫了下,转身假装收拾东西。
他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现在就可以走。
但是现在寝室里有外人,他总不能直接先离开。
打开抽屉随便翻着,突然,身后静下来,余岑动作一顿。
包山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余岑,你皮肤真好。
声音几乎就贴在他的耳背,余岑吓了一跳,转身:你干什么!
包山然神色莫名,看着他,突然上前一步,凑近他用力闻,你用的什么沐浴露?余岑,你身上好香。
身上汗毛瞬间炸了起来,余岑用力推他一把:你有病吧!
瞥见他右手食指包着的创可贴,面前突然闪过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血画成的心。
一阵寒意爬上脊梁骨,余岑睁大眼睛:那天那个是你放的?!
包山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听到他的话面色却激动起来,你看见了?我还以为你没看见
你知道吗?女神你是我的女神!
你是我心里最圣洁的女神。这世界这么脏,只有你是干净的包山然口中喃喃,又向余岑接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对我笑过
疯子
余岑身体不自觉一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一把拽住衣领甩了回去。
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余岑站不稳,狠狠磕在后面的桌角上。
腰侧一阵锐痛,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
女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包山然脸上挂着惨然的笑容,越走越近,手几乎已经伸到余岑脸上,可是后来你再也没对我笑过了
疯了,这个人已经疯了。
余岑忍着痛,偏头躲开他的手,抬手捞起桌上的台灯,闭上眼,不管不顾地用力砸了过去
灯管应声而碎。
余岑紧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看见包山然头上一道血迹缓缓而下,红的刺眼。
手在拼命的抖,台灯拿不住掉在地上。
余岑勉力扶着桌子站直,转身想走,却见对面包山然晃了晃头,竟然对他笑了,没关系我为你流了很多次血,这点不算什么
由内而外感受到一股寒意,余岑不禁打了个冷颤,咬牙道:滚。
包山然伸手捞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笑容瘆人,余岑,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了呢?为什么和其他人一样开始忽视我了呢?我那么仰慕你,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是不是只有折断你的翅膀,你才能看看我
他一步步靠近,我没想今天下手,可是你太美了是你勾引我的
余岑心里一阵反胃,紧握着手里的东西,心跳几乎都停了。他腰太疼了,不扶着什么估计要立刻跌倒。
等包山然靠得足够近,余岑拼命抬手,拿着辣椒水对他脸一阵狂喷。
这辣椒水不知多浓,连余岑自己都感觉刺鼻。
啊!尖叫一声,包山然抬手捂住脸痛苦地蜷缩下去。
余岑不敢多留,扶着墙往外走,结果没走出两步,又被人用力拽住脚腕。
挣了几下没挣开,对方力气甚至越来越大。
撑不住了,余岑一下没扶稳就要往前摔倒
砰一声闷响,门被从外面暴力打开。
关之涯冲进来,一手捞住余岑,另一只手不停,抡着锤子用力砸在包山然小臂。
惨叫一声,包山然终于松了手。
余岑身体彻底软了,抓着关之涯的衣服,几乎站不住。
没管地上的包山然,关之涯拦腰抱起余岑,走出这间宿舍。
一路走到他和江帜的宿舍,余岑浑身还在抖。
关之涯的手也在抖。把他揽在怀里,手伸进头发轻轻按揉,低声安抚:没事,没事了
余岑用力抓着他的衣服,埋在他胸前,头都不肯抬。
良久,余岑开口,声音嘶哑:报警我要报警
好。关之涯低声应,先打了110,才通知了龙山海。
龙山海赶来得很快,先在余岑宿舍看到了昏迷在地的包山然,心里一惊,连忙打了120,然后又奔到关之涯宿舍见到余岑。
余岑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无论龙山海问什么。
关之涯站在一旁,打断龙山海的追问,老师,等警察来了一起说吧。
龙山海一愣,你们还报警了?
学校里的事,一旦闹到警察那里,事情就大了。
龙山海第一反应劝余岑不要报警。
还没等他开口,关之涯冷声道:这事情不报警还怎么处理?
龙山海一哽,看看他,又看看余岑,没再说什么。
手机响了,低头看一眼,龙山海对关之涯道:你陪他休息一会儿。说着转身出了宿舍。
这事情显然不可能只惊动了他一个人。
刚才关之涯去找锤子,早就把宿管阿姨惊动遍了。
余岑抱腿,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关之涯蹲在他身前,仰头去看他。
眼睛红了,但是眼泪没掉下来。
还疼吗?
余岑摇了摇头。
要不要通知你父母?
余岑沉默片刻,小幅度点了点头。
他本来完全不想把这种事告诉余成辉和白芷,可是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不可能不让他们知道。
手机在不在身上?
余岑想了想,摇头。
关之涯站起身,我去给你拿。
衣角突然被拽住,回头看见余岑仰起脸,圆圆的眼角红得厉害,你别走。
关之涯看他两眼,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
指指窗边,关之涯:我不走,我去阳台。
关之涯靠在阳台上往外看。这面对着学校操场,现在还在上课,操场上空无一人。
低低的啜泣声透过窗缝飘到阳台,关之涯回身,看着房间里蜷腿缩成一团的余岑。
太小了。
明明站直了也很挺拔的一个人,缩成一团竟然会显得那么小。
很想再抱他一下。
看他挂断电话,又多等了一会儿,关之涯才走回房间。
余岑低着头,把眼泪抹了抹,把手机还他,小声道:谢谢
没事。关之涯接过来放在一边,距他不远不近地坐着,没再说话。
警察到得无声无息。
来找余岑问话时,不止龙山海,黄主任和校长也在。
想来他们还是做了努力,希望把这件事影响放到最低。
赶在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之前,警察已经了解完情况离开了。
只是说另一方还在昏迷,需要等他醒来进一步了解后,才好给这次事件定性。
他们走没多久,余成辉和白芷也赶到。
了解了事情始末,得知余岑被撞到腰后,再没心思多留,马不停蹄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发现并无大碍,才放心带他回家。
当晚,余岑又失眠了。
白芷陪他到后半夜,他才好不容易睡着。
结果睡也睡不安稳,频繁被噩梦惊醒。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微明,才算睡得踏实了些。
余岑请了两天假,又正好赶到周末,
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休息,没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直到第三天晚上,余岑点开微信才看见,有五个关之涯的语音通话。
都是那天晚上他打来的。
看着那个小小的向日葵头像,余岑手指在上面悬停片刻,双击。
我拍了拍关之涯
想到那晚的情形,余岑在输入框敲字:谢谢。
还没发出去,对面弹出提示。
关之涯拍了拍我
余岑的头像是他外婆家养的一只狸花猫,很小的时候拍的,闭着眼睛在睡觉。
小猫咪来回晃了两下。
还挺可爱的。
余岑又点了点向日葵。
向日葵晃了两下。
我拍了拍关之涯
关之涯拍了拍我
我拍了拍关之涯
关之涯拍了拍我
小猫咪和向日葵交替晃动。
如此你拍我我拍你十几次,余岑才惊觉
我这是在干什么。
是不是太无聊了?
而关之涯竟然一直和他拍来拍去?
为什么关之涯和他一样无聊。
赶紧停止了,余岑终于把那句谢谢发了出去。
关之涯窝在沙发里,陪杨姣看电视。
电视上放着一部甜到腻的偶像剧,关之涯伴着矫情的背景音,手上很认真地在玩拍拍游戏。
杨姣看着电视,嘴里一块接一块地啃牛轧糖。
一集结束,杨姣不太高兴,把糖丢回糖盒,又没了
一扭头,看到关之涯,杨姣凑过去,好奇:关关,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
关之涯下意识按灭手机。
抬眸看她,刷题。
杨姣如今心性不过一个青春期的小女孩儿,闻言瞬间瘪嘴,做题我最讨厌做题了
你不用做题,你看电视就好。关之涯说着,拿遥控器给她换了个台。
换到另一部甜腻青春偶像剧。
杨姣不再闹腾,关之涯才重新打开手机。
看着屏幕上谢谢两个字,沉默很久,还是什么也没问。
周日晚,得知余岑明天想要回去学校上课后,白芷和余成辉急了,劝他再多休息两天。
白芷吞吐两句,还是小心道:岑岑,妈妈约了心理理疗师,明天可以去聊聊。
余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这件事的确是给他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但是
余岑看向余成辉,爸爸,那个人是被退学了吧?
余成辉点头,低声道:对。
后来的事情没有再需要余岑出面。余成辉态度很坚决,包山然的医药费他们可以全款出,但对于他的行为,一定会追究到底。
最后,柏城二中决定对包山然开除处理。而警察那面,因为余岑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最后,也只能以扰乱治安为名,将包山然行政拘留15天。
得到肯定的答案,余岑:他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不会再出现在柏城二中了。我不能因为这件事,一直不去学校。
说着,余岑笑笑:我还得上课呢。
不然跟关之涯越差越远了。
余岑重新回到学校。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身体不舒服,多休息了两天。
显然,关之涯没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
学校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余岑松了口气。
只是再见到关之涯,余岑自己还是不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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