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20)
不走了不走了,你这那是游玩啊?我都还没看够上一处的风景,你们就要去下一处。
有了朝月宗的弟子带路,谢君卓他们的路线变的很有明确性。玄洛一路上都在拓印阵法,神魂力量透支,有些跟不上。眼看谢君卓他们又要往前,他干脆往一旁的假山上一坐,怎么也不肯走了。
假山在林荫小道之间,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落下来,只剩下零星的光点,少了炙热的温度,十分舒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谢君卓回过头来,看着就地而坐的玄洛,道:我们这才走了多久?你一个大男人,真是出息了。
玄洛知道她这话是说给朝月宗的弟子听,配合地哼了一声道:游山玩水,赏花赏景图的就是一个慢字。你们匆匆忙忙地走一遍,是闲的发慌找事做吧?
玄洛说罢看了朝月宗的弟子一眼,那弟子摸了摸鼻子,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们宗门的景色他们天天看,日日看,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故而觉得没必要一步三停。
我也觉得走的太快,我们在这里歇歇。江月寒出声附和玄洛,解了弟子的尴尬。
刚才还说玄洛没出息的谢君卓一听,立刻笑逐颜开道:既然师尊想歇一歇,那我们就坐一会儿。
这明显的差距让玄洛忍不住给了个白眼,他往假山上一靠,正准备和谢君卓斗嘴,身下的触感却有些奇怪。他神情一顿,不着痕迹地把异样掩盖过去,起身道:我忽然又不想歇了,走吧。
谢君卓正欲和江月寒找地方坐下,闻言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我没病,我就是突然觉得你们两个人有些碍眼。玄洛盯着谢君卓和江月寒,啧啧两声:走不走?
谢君卓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简直不吐不快。江月寒握了握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道:随他。
她们两个人把玄洛带来是为了找出阴阳玄宗的阵法,没有必要在其他事情上起冲突。虽然江月寒也不明白玄洛为什么接连变卦,但看样子他也不是乱来之辈,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江月寒的话比任何理由都有用,谢君卓不在和玄洛计较,让朝月宗的弟子继续带路。
朝月宗的弟子夹在他们两方之间,觉得头顶压力巨大,他忍住腿软的冲动,带着她们去宗门的其他地方。
后半程的路大家走的慢,朝月宗的弟子怕她们还有别的意见,尽量做到满足双方的需求。谢君卓和江月寒倒是没什么,但玄洛好像越来越不耐烦,最后干脆地发了一通脾气,甩手丢下三人走了。
谢君卓觉得莫名其妙,这玄洛是把她当傻子吗?
江道长,我们还继续看吗?朝月宗的弟子不敢这个时候去触谢君卓的霉头,只好询问看起来还算能说上话的江月寒。
江月寒和谢君卓交换了一个眼神,道:算了,我们自己闲游两步,你先走吧。
朝月宗的弟子早就不想继续和她们待在一起,闻言如蒙大赦,立刻告辞,溜的比兔子还快。
谢君卓看着他一溜烟的跑没影,脸上的不悦逐渐变成凝重。她们此刻在朝月宗的后山,来往的弟子不多,站在山坡上看下去,朝月宗的屋舍尽收眼底。太阳逐渐偏西,山峦后的晚霞染上淡淡的绯色,像是在天边铺了一层红色的薄纱。
谢君卓回身,在她身后,是一条夹杂在嶙峋乱石间的羊肠小道,青石板铺就,光滑平整。
师尊,我们走。谢君卓握住江月寒的手,她们二人随便选了一条路离开。
闲逛溜达一圈,朝月宗的弟子对她们出现在宗门的各个地方并不奇怪,就算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
谢君卓和江月寒很快就回了朝月宗的客院,三清宗的弟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他们不出谢君卓所料,都是一无所获。李洛很生气,也不知道是气幕后之人,还是气自己明明知道有问题却找不到证据。
他们朝着西海更外围的村子去,每个渔村都是一样的状况,村民们眼神麻木空洞,如同提线木偶,遇见关键性的问题就会显得呆滞,然后略过去。
江师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洛有些泄气,许不问不在,他把希望放在江月寒的身上。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看谢君卓,他对谢君卓没有偏见,也想知道她的想法。
可惜谢君卓这次没有接这话,忽略了他的视线,把问题留给江月寒。
江月寒道:这种事急也无用,耐心一点。
李洛他们是谢君卓放出去的饵,而且还是注定钓不上鱼的那种,江月寒并不会因为他们没有打探到消息就生气,反而劝他们放松些。
李洛心情烦躁,江月寒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出事的童男童女太多,渔村又是这个样子,李洛觉得挺悲哀。他们来此是为了伸张正义,幕后凶手一日不伏法,他便一日如鲠在喉。
江月寒能给的线索也是有限的,李洛没有过多打搅她,很快就离开了。江月寒看着他远去,托腮靠桌,若有所思。
谢君卓知道她在思考问题,没有惊动她,起身去小厨房准备晚膳。
朝月宗多数弟子辟谷,就算不食凡尘之物也无所谓,厨房多是闲置,偶有客人来访才会设宴款待。
谢君卓不管朝月宗内部的接待如何,她只关心江月寒入口之物,在敌人的地盘上,江月寒所食都要经她的手。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谢君卓备好晚膳和江月寒进餐。她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挑着江月寒喜欢的东西做,自然每一样都合她的胃口。江月寒用膳之时细嚼慢咽,举止优雅从容。
谢君卓觉得看她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但往往这样的享受总是会被不识趣的人破坏。许不问和叶无双不知何时回了院子,两个人同时在二人身边落座。
谢君卓拿筷子的手一顿,看了看叶无双又看了看许不问,道:你两又是怎么回事?
早上闹架不够,晚上互相黑脸,他们不烦谢君卓还嫌他们打搅自己和师尊甜甜蜜蜜。
叶无双冷着脸没说话,谢君卓认识他那么久,见过他笑,见过他的杀意,也见过他的狠辣,但却从来没见过他愤怒到不想用笑意去掩盖的地步。他身上的魔气一直是处于一个躁动的状态,对许不问的怒意不加掩饰。
相比之下,许不问还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好像叶无双的敌意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他自然地拿了双筷子准备品尝谢君卓的手艺,平淡道:这次我可冤枉,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谢君卓眉头一皱,眼神落在许不问的筷子上。
这人能不能有点自觉?
许不问没有接收到谢君卓的不满,眼看他的筷子就要落在江月寒的甜点上,叶无双忽然出手,他也变戏法般拿出一双筷子,中途截住许不问。
许不问抬头看着他,道:叶无双,你确定要这样?
叶无双不语,周身的魔气沸腾起来,力量灌注在手上的筷子间。许不问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开始就桌子上的甜点进行争夺,谁也不让谁。
谢君卓:
好好的晚餐又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她简直想把两个人都扔出去。
师尊。谢君卓委屈地看向江月寒,正想撒个娇,看清江月寒的情况后,面上的神情一顿,不禁笑了起来。
江月寒根本就没有受到两个人的影响,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把谢君卓做的东西每一样都尝一遍。她珍惜谢君卓给她做的每一道菜,从来都不会浪费她的心意,仔仔细细地品尝,感受其中的心意。
谢君卓被破坏的心情顿时又大好起来,眼中不见还在为了一块甜点大打出手的两个人,而是只有江月寒一人。
江月寒的目光落在许不问和叶无双两个人争抢的糕点上,她伸出筷子,越过两个人激烈碰撞的灵力,轻松地把糕点取走,细嚼慢咽。
叶无双和许不问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江月寒神色如常,她吃完糕点,喝了一口甜汤,这才看向二人,道:此地不是你们打斗之处。
话音刚落,七杀剑意如弓,蓄势待发。江月寒目光泛起冷意,七杀出鞘半寸,银光似残月,杀意在四人的空间中爆发,直接压下许不问和叶无双的所有动作。
今早事出有因,江月寒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可傍晚与她们二人无关,这两个人不挑地方,她可没答应。
七杀的剑意混合着杀意,凌厉又冰冷,不带任何的情感。谢君卓甚至能感觉到空间中的勾陈被影响,想要冲出来和它一较高下。
许不问放下手里的筷子,给江月寒赔礼道:江师妹勿恼,是师兄的不对,师兄不该挑事。
许不问承认自己又惹了叶无双,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还是一副嬉笑的模样。
叶无双丢下筷子起身,拂袖而去,不在和许不问过多纠|缠。
谢君卓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了解叶无双,如果不是被气狠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他一向懂得隐藏,内心强大,从来不会把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话听进去。
许不问是踩了他的底线,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江月寒收了七杀的威压,道:许师兄,你不走吗?
这是直白的逐客令,许不问不是不识趣的人,直接起身告辞。叶无双回了屋子,他想了想没有回去,而是在旁边重新找了一间屋子。
谢君卓有些担忧,怕这两个人不知何时又闹一出。
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去看看。江月寒出声提醒,她也觉得叶无双的状态不对。
谢君卓沉默片刻,起身道:师尊,我去去就来。
许不问给自己挑的屋子只有一个进出,一张床。叶无双甩袖回屋,这会儿正坐在床上调息,把自己暴走的魔气都压回去。
谢君卓没有掩盖自己的行动,她的声响很快惊动了叶无双。叶无双察觉到气息的不同,他睁开眼,目光正对上谢君卓投过来的带着关心的眼神。
你叶无双只说了一个你字就顿住了,他看起来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却说不出口。
谢君卓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我怎么了?难不成你今天发现我又长好看了?
自恋的口吻带着玩笑之意,怎么听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叶无双沉默,他静静地看着谢君卓半晌,道:你一直都很好看。
谢君卓愣住,这话从叶无双的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无比诡异,这人什么时候也懂得欣赏她的美貌了?他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吗?谢君卓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过。
叶无双只会损她,除了损她便是装没听见她的话。
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谢君卓搓了搓手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叶无双又不说话了,变成了一个闷葫芦。他的五官比人类深邃,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深情,那样的目光缠|绵如水,可是却让谢君卓浑身不自在。
叶无双,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聊。谢君卓不适应这样的氛围,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还是比较中意叶无双和她不对付的样子。
叶无双收回自己的视线,道:谢君卓,江月寒对你而言算什么?
江月寒之于谢君卓,是师尊也是恋人,更是救赎。如果没有江月寒,前世的谢君卓便能毁了这方世界,让人世一切不存。如果没有江月寒,即便重来一次,她也是杀|戮的凶刃,没有归处。
江月寒的坚持,一次次地努力把她带回光明之地,她的不放弃给了谢君卓光。起初那光很小很微弱,风一吹就散了,可是渐渐那光越来越广,把所有的黑暗都逼退,让阳光普照,鲜花满野。
叶无双会这样问有些出乎谢君卓的意料,还从来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因为他们默认了师徒的关系,觉得他们感情甚好。
谢君卓本想以师徒作答,可话到了嘴边,她心里一紧,直接坦然道:她如我命。
她如我命,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叶无双浑身一震,手指不由地收紧,紧握成拳。他看向谢君卓,脸上的冷意和怒气散去,平静了很久,缓缓露出笑意。
真好。叶无双道:能有一个人为你生为你死,真好。
谢君卓不明所以,叶无双又道:我无碍,不用担心我。
叶无双嘴上如此,谢君卓心里却变得不安,她后悔刚才一瞬间的冲动,可又觉得这个答案再好不过。
你如果真的忍不下道门的人,我们可以离开。谢君卓左思右想,只能把叶无双的反常归咎到许不问的身上。许不问这个人,远远不如看起来这般斯文,他的心思难猜,即便他帮谢君卓说过话,谢君卓也很难对他提起感激之心。
叶无双轻笑,恢复了一贯的性子,道:我们要是真走了,说不定道门的人还以为是我们怕了他们。留下便是,我的事我能处理好。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就算人数上相差太大,叶无双也不会退让半步。他突然燃起来斗志,谢君卓也不好泼他冷水,耸了耸肩,又和他闲聊两句便走了。
叶无双坐在床上没有相送,等谢君卓出了门,他往床上一躺,盯着床顶思绪放空。屋子里珠帘晃动,一个人影在床边浮现。
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绕圈的许不问倚靠着床架,俯视眼前人,道:你现在可相信我所言?
叶无双看他一眼,道:滚!
许不问气笑了,冷哼一声,很快便消失了。
叶无双深吸口气,闭上眼不在理会这一切的纷扰。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最后谢君卓会恨他,甚至对他拔刀相向。只要他能成功,舍了这条命也无所谓。
屋外,谢君卓没有走太远便停下脚步,她驻足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难以平复,许久后才离开。
江月寒在自己房间等谢君卓,夕阳落下去,晚霞褪|去衣裳,黑暗降临。她抬手点灯,明亮的光线把黑暗逼退,她站在光芒中,目光柔和,神情温暖。
谢君卓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她,把自己的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似地撒娇,从她身上吸取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力量。
江月寒握住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手微微靠过去和她蹭了蹭,道:怎么了?
谢君卓心里难受,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去也下不去: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叶无双有事瞒着她,这也不是第一次,可偏偏就只有这一次让她如鲠在喉,难以忍受。
他们相互隐瞒不信任的时候并不少,可那个时候的欺骗并不虚伪。
江月寒对叶无双的记忆大部分停留在上一世,只记得他对谢君卓的忠诚,可这样的忠诚是会随着时间和立场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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