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09)
海面上风平浪静,谢君卓飘了一上午连个波浪都没有。她盯着平静的海面沉思片刻,解下身上的外衣,带好蓝夕给的避水珠跳入海中。
避水珠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阻隔外面的海水,谢君卓一路深潜,越往下海中的光线越暗,海族纷纷避让谢君卓这个闯入者。穿过聚集的鱼群,谢君卓到了深海领域。
眼前所见是一片诡异的黑暗,并非海水阻挡光线照射不进来,而是从海底深处上浮的黑影,像是一大片黑雾在深海中漫延,逐渐什么也看不见。
海底的光都被抹去,海中的生物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远离那一片片黑暗。
谢君卓飘在水中,试探着向前,避水珠一阵发烫,警告她前方有危险。
黑雾成了一片不能跨越的禁|区,谢君卓眉头紧皱。蓝夕的族人向她发出求救是确有此事,但这和谢君卓好像并没有关系。
谢君卓试探着召唤出勾陈,这柄漆黑的长剑一入水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剑鸣,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几度挣扎欲脱离谢君卓的掌控。黑雾也被影响,在深海中翻滚。
谢君卓一惊,从她得到勾陈至今,还未发生过勾陈不可掌控的情况。她想要把勾陈收回去,海水中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断勾陈和空间的联系。谢君卓控不得法,黑雾更是凝聚起朝她扑过来。
谢君卓心头一紧,立刻御气遁走。她在海水中疾驰,黑雾紧跟不放,勾陈的狂躁影响到谢君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正在不受控制,心脏剧烈跳动,一直以来压抑的力量有了复苏的征兆,在她的血脉中鼓动。
红光在眼底闪烁,眼前的路变得不太清明。谢君卓咬破舌尖,鲜血和刺痛让她短暂的清醒,随后一鼓作气冲出深海,阳光照射进来,折射出七彩的光。
海底深处,紧追不舍的黑雾像是惧怕海面的阳光,畏惧不前,不甘地看着谢君卓逃脱,一点点地退回深海。
勾陈的躁动平息下来,谢君卓身体里作祟的力量也跟着沉寂。她回头看着那退走的黑雾,心底一阵恶寒。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毫无头绪。
垂首看着安静的勾陈,谢君卓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将勾陈丢回空间中。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深海,转身冲出水面。
避水珠的屏障散去,迎头泼过来一个浪花,把谢君卓冲的飘离船只。水浪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衣服紧贴着妙曼的身躯。
谢君卓抹了把脸,自个游回去,她扒着船体的边缘,伸手去捞自己的衣服,手掌却扑了个空。
她诧异地看过去,一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眼前,淡蓝色的衣裙被风吹动。谢君卓的视线顺着脚上移,落在对方秀丽的脸上,顿了顿,随后惊讶地借着水流往后飘了一段距离。
空旷的船头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垂首看着水中的谢君卓,纤细的手指上趴着一个小纸人。
师尊?谢君卓惊讶不已,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纸人抬起头,它离开江月寒的手指在海上飞了一圈,想要亲近谢君卓,可是又不敢触碰水,绕来绕去干脆飞回江月寒的手上,在她的掌心躺平,惬意地翻了个身。
谢君卓额角一抽,江月寒还可能是心魔幻象,可这个贱贱的小纸人却不会错。
江月寒在船头上坐下来,赤着一双雪白的玉足,她将脚伸入水中,海水漫过脚背。她的目光从谢君卓入水后湿润变透明的衣服上扫过,脚掌拍打着海水,看起来心情不错。
谢君卓呼吸一滞,她从水中游过来,挨着江月寒的腿,没有急着上岸。
小纸人见谢君卓靠过来,试探地伸出脚碰了碰她的手,触及到冰冷的水流,浑身颤栗,缩回江月寒的掌心,抱着她的手指不松开。
江月寒安抚小纸人,没有把它还回去。
谢君卓瞧着小纸人在江月寒的手掌中撒野,嘴角抽了抽,她就该把这家伙回炉重造,也不知道它和谁学的黏人。
师尊,谢君卓仰头看着江月寒,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月寒戳着小纸人的肚子,道:它带我来的。
小纸人听从谢君卓的命令把消息带给江月寒,找到江月寒以后,如果江月寒不留它,它还会返回来。
不过谢君卓了解江月寒,她知道江月寒会把小纸人留下,只是没想到她会让小纸人带着她来这里。
谢君卓现在所在的位置和陆地隔着很远的距离,虽然小纸人和她的联系没有断开,但纸人畏水,也难为它克服恐惧为江月寒指路。
三清宗来的那么快吗?我还以为你们最少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谢君卓也是昨日才到此地,没想到三清宗今日就赶来了,他们这次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江月寒微顿,道:不,他们还在后面,只有我提前来了。
谢君卓走后没多久,西海的事就直入进退堂,好巧不巧无极就在那儿替邹不闻喂鱼。这消息他是第一个知道的,当场暴走,祭出宝玉葫芦就要杀过来。是玉清察觉到动静把他追回去,召集大家商议。
进退堂得到的消息和谢君卓带去的消息有偏差,他们都提到用童男童女祭海,但进退堂的消息中没有提及道门参与了此事,它只说了遇害的人数。
那一串数字是一个个鲜活的孩童性命,无极是怎么也气不过,可是他如今的情况不同以往,玉清把他押在三清宗,不让他前来。
他们议事的时候江月寒没有参与,而是在穿云峰收拾行装,不管最后带队的人是谁,她都会跟着来。玉清似乎也清楚这一点,干脆的没问,等要出发的时候才甩了她一堆保命的东西。
如今的三清宗经过玉清六年的整顿,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内里腐朽的庞然大物,门内弟子人才济济,随随便便就能抽调出一批可用的队伍。
因为考虑到谢君卓可能参与其中,玉清这次清点的人手除了谢君卓的旧相识,还有一些主和派。带队的人是许不问,邹不闻要统筹四方,不能离开。
江月寒也就出发的时候和他们同行,之后的路程她都是一个人走在前面。小纸人找到她的时候,她离西海并不远。
无极师叔最近的情况并不好,师尊说他的性子有逐渐幼龄化的趋势。提到了无极,江月寒免不了要想到他最近的状况。之前只是身体幼龄化,可现在做事也逐渐出现极其孩子气的一面。
玉清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只能在他身上下一道同心符,只要无极不超出射姑山的范围,玉清都能感应到他的安危。
谢君卓叹了口气,无极的遭遇是逆天改命的反噬,非人力可解,她们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这辈子有玉清陪在他身边,倒也不用担心他遇到危险。
太阳当空,船只停止不前,谢君卓在水中待了一会儿逐渐感觉到寒意,她的手掌抚上江月寒的脚,顺着裙摆探进去。
江月寒嗔怒,瞪了她一眼。
谢君卓坏笑,眉眼弯弯,像只偷|腥的猫。
海面的阳光倾落,她的眉目沾了水更加清晰,恍惚间让人以为是深海游出来的人鱼,在靠近船只蛊惑船上的人。
谢君卓的手掌微凉,江月寒被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伸脚踹人,却被谢君卓轻易的躲开。
不过很快谢君卓又游过来,枕在江月寒的大|腿上,虚心请教道:师尊,同心符是什么?为什么以前没听你给我讲过。
同心符是契约性的道法,比较偏门,所以没给你讲。江月寒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君卓嘴角上扬,笑道:因为我也想和师尊结同心符,这样师尊靠近我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可以立刻飞奔到你身边。
第138章
同心符是双向符,彼此交换一滴心头血,以此来感应对方的动向。谢君卓觉得这个契约很有用,说什么也要和江月寒结契。江月寒拗不过她,和她结下契约。
彼此的心头血融入对方身体的那一刻,谢君卓能感觉到她和江月寒之间建立起了微妙的联系,仿佛只需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感知到江月寒的所在。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符并不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只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强弱。
谢君卓和江月寒并肩坐在船头,她试着用这股联系向江月寒传递自己的心声,她一边做实验一边观察江月寒的神情,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江月寒面容平静,她眺望深蓝的大海,海风将她的长发吹的飞舞起来。
她们两个人坐在船头,谁也没有驱动船只,任由船只在海中自由流动。她们离岸边已经很远,四周一望无际,根本就辨别不出方向。
小纸人灵力消耗许多,这会儿累趴在江月寒的肩头,一动不动。它自禁地变异以来,谢君卓时有喂养,逐渐有了一丝灵智,能够感知自己的存在,但对自己以外的东西还很模糊。
谢君卓的气息是它熟悉的,因为谢君卓造就了它,江月寒的气息它也是熟悉的,因为江月寒的身上带有谢君卓的味道。小纸人还不能准确分辨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在它的认知里,两个都是主人。
它可以同时受两个人驱使,而不会混乱。
同心符效果有限,谢君卓玩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她瞧着小纸人,道:师尊,这段时间就让小坏蛋跟着你,它可以帮你传消息,你只需要分它一点灵力就好。
三清宗有三清宗的任务,江月寒不可能一直和谢君卓在一起,她们还是会分开一段时间。
江月寒戳了戳小纸人,没有拒绝谢君卓的这个提议。对于谢君卓而言,小纸人是传递消息方便,但是对于江月寒而言,却是小纸人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找到谢君卓。
西海此刻的局面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如果争执起来,谢君卓肯定会选择离开。江月寒不想失去她的下落,上辈子她们没能一起抗下这些事,这辈子说什么也要在一起。
道门天下固然重要,但谢君卓她也不想放弃。她有那么一点贪心,也有那么一点私心。
海风和煦,谢君卓躺倒在江月寒的身上。她仰望着头顶的蓝天,把自己在西海的遭遇和江月寒提了提。
海底那影响到勾陈的黑雾让谢君卓心有余悸,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它的影响是只对勾陈有效还是对别人也是如此。这样一个祸害留在海底,也难怪海妖们会不安分。
我出发之前,蓝夕给了我西海的海域地形图,也圈出来她的族人所在。许师兄他们大概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这里,在这之前,有没有兴趣和我去看看?
江月寒垂首看着谢君卓,微醺的阳光让她的眉目都变得温柔起来。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她们乘坐的渔船很小很小,在这孤海中毫不起眼。可是就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却有着她们彼此的全世界。
谢君卓出海就是为了能得到多一点的消息,江月寒的提议正中下怀。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打搅她们。
只要师尊想去,就是天涯海角我也陪着你。谢君卓握住江月寒的手,把她的手掌拉到眼前。
江月寒的手掌纤薄,手指细长,指甲圆润饱|满,色泽粉润。掌间有常年握剑的老茧,形成小硬块,但是并不影响手的美感。
谢君卓数着她的指节,趁江月寒不备,嗅上她的指尖。牙齿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咬|住,充满了调|戏的意味。
江月寒嗔怪,道:没个正经样。
谢君卓坏心眼地舔了一下,揶揄道:在师尊面前我连正人君子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衣冠禽|兽,所以要什么正经样?
江月寒一愣,久远的记忆被谢君卓勾起来,脸上一阵燥热。
谢君卓上辈子是个混蛋,不讲理也没办法讲理。她一开始入魔的情况不严重的时候,时常跟在江月寒后边跑,装偶遇装路过。江月寒斩妖除魔她就凑热闹,要是遇上正邪两派冲突,她也不从中调解,反而任由妖魔生事。
江月寒对她感到头疼,一开始还能无视,后来交集越多,谢君卓的存在感也变得越强,让她不能在忽视。
道门步步沦落之时,谢君卓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江月寒的兴趣,后来强求来了十年朝暮,江月寒骂过最多的就是衣冠禽|兽。
对于别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好词,但对于谢君卓而言,这个词从江月寒的嘴里说出来还有别的意味。旖旎,暧|昧,充满了情|欲的色气。
江月寒红|唇轻抿,那些记忆在她的心尖燃起了一把火,她被谢君卓握着的手掌一阵发烫。
谢君卓翻个身,单手搂着江月寒的腰,道:师尊,海上路途漫漫,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打发时间吧。
谢君卓一边说一边去咬江月寒的衣带,江月寒惊地差点把她推下海,薄怒道:白日宣谢君卓,你出息了是不是?
白日宣,淫,后面这个字江月寒脸皮子薄说不出口,她努力维持着师尊的气度,不想纵容谢君卓这样发展下去。
谢君卓抬起头,笑道:原来师尊是觉得白天不好吗?没关系,晚上也可以。
江月寒的意思是要阻止她色|欲熏心的想法,而不是说白天不可以。谢君卓这样一曲解,好像江月寒已经同意一样。
江月寒在这种事情上毫无争论的优势,她张了张嘴,努力解释道:晚上也不可以。
哎呀,师尊不要害羞,时间的问题很好解决的。只要让天色暗下来,星星亮起来就可以了。谢君卓一本正经的说道,只见她打了个响指,隐藏在渔船上的阵法立刻启动。原来的隐藏阵上叠加了一个星云阵,船上的天色瞬间暗下来,犹如黑夜降临。
星星点点的光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毫无规律地分散着,形成一片漂亮的星河。
为了可以和师尊甜甜蜜蜜,谢君卓不介意多刻几个阵法,反正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光线的骤然变化让江月寒心头一跳,谢君卓做好了准备把她压倒,两个人都躺在船头。
头顶的星光是术法所化,却逼真的让人分不出真假。
师尊,你知道我的星云阵里为什么没有幻化月亮吗?谢君卓撑着甲板,低声问道。
江月寒摇头,谢君卓笑了起来,漂亮的眸子了藏了浓烈的深情,酿造了一汪春水,仿佛要把人沉溺其中。
因为师尊就是我的月亮,有你在这里,我便有了光。
你是我的月亮,你是我的光,你是我生命中不可取代的全部。
谢君卓的话直击江月寒的心脏,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可抑制地强力起来,在两个人的空间中清晰可闻。
情深似海,舟可载,人可渡。我心悦你,身可许,命可留。
我愿这世间一切如你所愿,殊途同归时,陌上花未眠。
烈火燃柴,此情难收。
江月寒的眼底一片模糊,她吸了吸鼻子,抬上谢君卓的肩,把人搂到怀里。
情到浓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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