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0)
她的出现改变了原本该有的命运轨迹,也让江月寒想要去做出一些和前世不同的改变。从杯碗开始,到入口的东西,喜欢的颜色,江月寒打算一点点去接触去了解,她也想知道谢君卓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导致她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江月寒的声音说的太轻,谢君卓听的不是很清晰,她挠了挠头,纠结片刻还是没重新问江月寒。她怕江月寒就是不想她听的太清楚才说的那么小声,她要是追问把她问急了,她肯定要翻脸。
她这个师尊,有些时候就像只猫一样,要顺着毛撸。若是反着来,惹得她不高兴,肯定要亮爪子。
江月寒拿走谢君卓的杯子,谢君卓只好从新取来一只给自己倒茶。小茶壶里的水并不多,很快就见底。谢君卓见江月寒并不排斥,问她要不要尝尝别的味道。
江月寒摇头,习惯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全部做到,剩下的她可以慢慢来。
谢君卓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
江月寒搁下茶杯,问道:你来三清宗也有月余,可还习惯这里的生活?
这一个月朝夕相伴,江月寒为了让谢君卓坚定道心,并没有让她在三清宗走动,而是留在潮声阁看了一个月的书,定下基础。她们处在一个屋檐下,彼此抬头可见,谢君卓耐得住寂寞,也懂得放松。
江月寒一开始悬着的心逐渐放松下来,没有人天生就是恶人,所谓的恶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然后逐渐转变而成。谢君卓也是一样,成魔前的她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姑娘。
江月寒守了她一个月,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每一件事都办的妥帖稳当。前世那一点执念放下,江月寒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有师尊在身边,无论去往何方我都习惯。谢君卓乖巧地回答道,大眼睛眨了眨,双手撑着桌子捧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月寒。
前世习惯颠沛流离,她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哪怕住在充满仇敌的地方,她也能谈笑风生。更何况每天一睁眼起床就能看见江月寒,那种从未有过的安宁让她很满足。
江月寒知道她不过是嘴贫,但这话还是很受用。
外面阳光正好,凉风习习,送来断崖的潮意,清凉舒爽。
江月寒站起身,整理身上的衣裙,拿上搁在一旁的七杀,道:走,我带你到宗门转转,你从明日起,你就不用一直待在潮声阁。宗门内有不少合适的修行之地,可以让你淬炼筋骨。
打好基础,下一步是修道。
谢君卓心中并有未太大的欢喜,但一想到要和江月寒同游此地,她便有种别样的兴奋。
第15章 曾有一人
射姑山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如画,像是娴静温婉的女子,以水为镜,对影梳妆。前世谢君卓让战火绵延此地,烧毁奇峰峻岭无数,覆灭了三清宗的几个堂口让它元气大伤。
本以为山水已绝,不料随着时间的推移,射姑山又恢复了往昔的貌美。大自然鬼斧神工,不会因人而变。
此间之景,世俗罕见。
江月寒从小在山中长大,熟悉山里的一草一木,她看此间山水,山是山,水是水,朝云晚霞,风斜残阳。此间山水看她,一天一变,一年一个样,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天下风云变幻,唯独山水永恒。
就是可惜那些薄情寡义之人,为了表达自己一时的爱慕之心,总爱说些和山水有关的誓言。一片青山立天地,放眼看去绿绿葱葱,合着那些人就爱头上有点绿。
山水间楼台亭阁无数,飞檐回廊依山而落。除了江月寒住的潮声阁,其他地方所建之地地势低平,少有陡峭之处。
三清宗下有好几个堂口,每一个负责的要务都不一样,江月寒和这些堂口没有太大牵扯,重点提了一下拿取东西的后勤,便没带谢君卓去转悠。
谢君卓前世和三清宗也是老熟人,只不过这个熟是你死我活的熟。这辈子变成弟子行走此间,感觉也有些许微妙。
看完那些山山水水,记住宗门几个重要的地方,江月寒便带着谢君卓回潮声阁。登高望远,山平海阔。站在潮声阁顶楼的小阁楼上看世界,自然而然便有一种渺小之感。
屋外金乌西下,海面倒映绯色的晚霞,远远看去像是海面燃起焰火。有欢腾的鱼从水中跃起,在海面上划了银色的半个圆后一头扎进水中。在海面上张开翅膀的海鸟一个俯冲扎进海里,再出来时叼着一条银色的大白鱼。
小阁楼空间不大,地上铺着细竹做成的席子,上面放了一张矮桌,文房四宝俱全。在靠墙的地方有一个书架,上面的书籍摆放整齐,最中间几排是江月寒经常翻阅的书。
谢君卓一个月没出门,多半时间都是在这里和江月寒一起看书修道。
此刻江月寒在矮桌前盘膝而坐,面前铺开一张宣纸。谢君卓心领会神,立刻凑过来往砚台倒水,开始为江月寒研墨。
残阳余晖落入此间,温暖的橘色让单调的小阁楼也变得温馨动人。
谢君卓跪坐在地,一手握着墨,一手撑在桌子上,眼神盯着江月寒。
江月寒生的白净,平日里不施粉黛,这会儿余晖照在她身上,倒像是给她添了一抹胭脂,让她的面容越发生动。她手上握着狼毫,沾了一点墨开始书写。她的字很秀气,端端正正的楷书,让人觉得干净舒服。
谢君卓看着她提笔写下的第一句话,目光微顿,面露追忆之色,情不自禁地低声背起来。
清之气,上升为天,
浊之气,下沉为地,
天地有乾坤,道化生阴阳。
负阴而抱阳,始生太极。
极之气,分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合为八卦。
在谢君卓的记忆中,温柔贤淑的挚友总爱捧着书坐在桂花树下,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乌黑柔亮,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她的眼神温柔似水,仿佛会说话一般。她念书的声音就像是山间的清泉撞击石块,清脆悦耳。
附近的小孩子都喜欢听她念书,一个个带着渴望的眼神捧着笑脸在她身边蹲下围成一个圆。她温柔的笑着,速度放的很慢,让小孩子们可以听清楚还可以跟着她念。
谢君卓也在那群小孩子里面,每次都坐在挚友的最前方,她喜欢听她念书,因为她的声音很舒服,笑容像天上的月光,让烦躁和不安都被安抚。
清之气,上升为天
挚友念的也是这一篇,这是道门入门的基础,也是谢君卓最开始接触的道法。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心里,她不需要费力去翻阅就能回想起来。
但奇怪的是她入门后江月寒最开始让她学的却不是这一本,甚至都没提起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江月寒写到一半便停住笔,她诧异地看着谢君卓,问道:你知道《无相录》?
谢君卓一惊,研墨的手一时失去准头,手掌蹭在砚台上,沾了一手的墨。她想的入神,引来了江月寒的关注。
谢君卓松开墨垂下头,看着手掌内侧的墨痕,低声道: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大姐姐是道门弟子,她会背这本书,曾教我读过。
这是句实话,只是擦去头尾没有因果,显得再正常不过。
江月寒放下狼毫,一时无话,只剩下撞击山崖的浪声在空阔的小阁楼中回响。
无相录是道家入门册,但就是因为只是个单纯的入门读物,后来便渐渐被三清宗的弟子淡忘。这是江月寒启蒙后接触的第一本书,和那些不重视的弟子不同,玉清倒是喜欢让江月寒背这本书。上面的很多东西看似简单易懂,深入了解又觉得无穷无尽。
前世谢君卓入魔后,江月寒为人质,二人在林海相伴那十年,江月寒依稀记得谢君卓提过这几句话,回答也和现在相差无几。
那个姐姐对你很重要?江月寒问道,语气稀疏平常,听不出有什么不同。
前世今生,能让谢君卓铭记在心,念念不忘之人,想必意义非凡。
谢君卓笑了笑,面上却不见欣喜,反而有些悲伤。很多人和事,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重要珍贵。
她和我亦师亦友,教会我许多道理,就是我后来都忘了。等在想起来的时候,好像已经让她失望了。
想起前世荒唐的自己,谢君卓心中充满了苦涩。她为此人入魔,想要颠覆天下苍生,心中满载仇恨,渐渐地都不记得桂花树下挚友教他们读书的一幕幕。那是童年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在丹桂飘香,满月如盘的小院子里,郎朗的读书声是年少的纯真无邪。
江月寒心中一痛,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谢君卓追忆惋惜的神色,像是在缅怀失去的美好。
前世的记忆随着潮声滚滚而来,婵娟高挂,月桂藏香,谢君卓在树下饮酒低语,目光便是这般。
江月寒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个人,却不知道原来藏了那么久。从年少起,便在心中,从未被取代过。
作者有话要说: jj的小红花要更新满三千字才有,短小的我真的有更新,但是没有小红花,哭唧唧
第16章 锯齿鼠
谢君卓发现自己好像无意间惹江月寒不高兴了,虽然江月寒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但谢君卓还是能感觉到她冷漠外表下隐藏起来的不悦。
她这个师尊是个从来不肯吐露心声的主,就是受了委屈也是默默地压|在心里自我消化,从来不会让别人知道。
但谢君卓是什么人?她和江月寒相伴十年,对她的小性子了解的一清二楚,稍加留神就发现她的伪装。
这次也是一样,可让谢君卓苦恼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让江月寒不满意,以至于对方悄无声息地把她推开。嘴上说的是让她去校场实践,实际却是不想看见她。
谢君卓抱着自己的书走神了,她这几日毕恭毕敬没有出格的地方,除了那天午后沾了墨忘记洗手,不小心在江月寒写好的宣纸上盖了个黑手印。但江月寒并未生气,只是叮嘱她小心一点,随后便收走宣纸。
这样看来是真的没有做错什么,谢君卓叹了口气,心想等下回去给江月寒做点好吃的,一定要把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消除。不管江月寒是因为什么事情生了小性子,总之一句话,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肯定没错。
谢师侄,你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一道嘶哑的声音打破谢君卓的沉思,将她从如何花式哄好江月寒的世界里拉出来。
校场上阳光微醺,片片白云遮挡毒辣的太阳,山中有凉风拂去燥热。
谢君卓捧着书坐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她对这些授课不感兴趣,所以一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加上今日授课的人是魏宇的师尊,宗门的孙长老,她不想听的心情就更严重了。
孙长老虽然挂着长老的名号,但和江月寒同辈,他的长老职位是他的师尊执意提拔上去的,和他对宗门的贡献无关。只不过是提一提身份,让他们那一脉面子上比较好看。
谢君卓不喜欢他,前世他们那一脉给江月寒使的绊子不少。在谢君卓围困三清宗时,他们还席卷了宗门的财物准备跑路,结果跑到一半发现天下尽在谢君卓之手,无路可走又灰溜溜地回到三清宗。
在谢君卓提出江月寒为质时,这位孙长老可是双手双脚赞同。他们嘴上说着是为了天下苍生,实际上还不是保全自身。谢君卓不待见他们,后来寻了个由头把他们都杀了,省得看着心烦。
上辈子的刀下亡魂这辈子要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谢君卓的心情美丽不起来。
一起上课的人很多,谢君卓已经努力让自己不起眼,但似乎并没有作用。孙长老一开口,她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有看日子,除了魏宇带着自己徒弟来给孙长老捧场,方子轩也在。自己的仇人凑够了一桌,都不担心三缺一。
谢君卓合上手中的书,她知道孙长老有心刁难,不经意地扫了眼魏宇放在女弟子腰上的手,天真道:我无意间看见魏师兄在下方悉心教导自己的弟子,怕她们听不明白还特意靠过去,耳鬓厮磨。不禁感慨孙长老教导有方,要是人人都像魏师兄这般细心体贴,一定是我们宗门一大幸事。
魏宇是什么样的人在场的都清楚,谢君卓的话表面上看是褒奖魏宇,实际上是故意点破他的那点龌龊事。
这要是换个成年人来说,指不定阴阳怪气成什么样。可偏偏谢君卓顶着一张黄毛丫头的脸,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样,把那点孩子气装的十成十,让人挑不出毛病,还当她是童言无忌。
孙长老面色微沉,严厉地瞪了魏宇一眼,魏宇心虚地低下头,把搭在女弟子腰上的手收回去。
人群中有人觉得谢君卓言辞不妥,出声提醒道:谢师妹,耳鬓厮磨可不是这样用的。
谢君卓看向说话那人,是个没啥印象的生面孔,一脸的敦厚老实。
谢君卓当然知道耳鬓厮磨不是这样用的,她是为了膈应孙长老才故意这样说,现在被人点出来,她立刻来了兴致,无辜道:耳鬓厮磨不就是指两个人靠在一起小声说话吗?为什么不能用?
接话的人一愣,许是没料到被谢君卓反问,他回味一遍谢君卓的话,面露羞愧之色,拱手道:谢师妹言之有理,是师兄看山非山,看水非水了。
打好腹稿就等着对方解释耳鬓厮磨的意思,然后再让孙长老面上无光的谢君卓被这无比突然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逐渐呆滞。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位大兄弟病的不轻啊!不过就是一个暧|昧的词,硬生生被他看出点人生道理。
不过也因为对方这一打岔,孙长老那头缓过劲来,他在蒲团上坐着,眼神微眯,下巴微抬,道:谢师侄听课之时还有心情为宗门分忧,看来是已经掌握今日的课程。既然如此,你不妨来和大伙说说,面对锯齿鼠骚扰村落,我们应该怎么办?
锯齿鼠是一种小型的群居杂食妖兽,有一口锋利的牙齿,就是石头也能啃成粉末,经常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村落附近骚扰百姓,喜欢看他们如临大敌,上下逃窜。它们机灵敏捷,一有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很难抓捕。
不过因为他们从不伤人,只是喜欢恶作剧,并未被列入有害妖兽中。
孙长老只是在讲解别的东西时顺带提了一嘴这个妖兽,还未讲解如何对付它。现在他把这个问题抛给谢君卓,分明是想为难她。
刚才和谢君卓说话的那位敦厚老实的师兄一听,觉得孙长老此举不妥,插嘴道:孙长老,你刚才并未讲如何用锯齿鼠最喜欢的花生岩做陷阱捕捉它们。
锯齿鼠因为牙齿锋利,喜欢用一种长相形似花生的岩石来磨牙,同时还能从岩石中得到一种类似于人类服用五石散的快感。所以想要对付它们,只需要在挖好的陷阱中放上花生岩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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