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六章

    “还没想起来……”秦挽歌低低地叹了口气，“华敦，让我去试着做恢复记忆的心理治疗吧？这种感觉真的很糟，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做过什么。如果我是个坏人，那可怎么办呢？华敦，我想早点想起来，虽然我现在的人生很美好，可是没有回忆，总归是有缺憾的。”

    慕华敦终究没有答应秦挽歌的要求。回忆并不美好，甚至是有太多的伤痕。而那个把视频发给他的人不知来历，但知道的是，一定是来者不善。

    他需要做的是，把那个视频提供者找到，这个人的目的，一定是不单纯的。挽歌是个单纯的女人，不管她从前怎么样，她的善良他一直看在眼里，谁人没有过去？现在他怕的是，这个女人如果知道了什么，会不会马上从他身边消失？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恐惧感。

    他想，他必须找到那个男人，谈一谈。

    ***

    顾晚其实睡不着。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难以成眠的吧？生活对于她来说，是一本小说吗？演绎的是什么？太多的突然，太多的震惊，太多的不可思议。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是，事实却已经越来越明朗。

    秦挽歌，顾馨儿……她想着那张脸，很美丽的脸，那个女人，就会是她的母亲吗？可是父亲却是不承认的。曾经在梦里，她无数次地梦见自己有一个母亲，温柔得跟任何人的母亲一样。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确实这样的状况吗？她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明白……

    “还不睡？”身子被转过，欧以宸看着眼前发愣的女人，她的眸子显然涌动着情绪，他一个翻身压住她的身子，热吻便铺天盖地而来。

    顾晚错愕，还没有从神思中游移回来，他的舌已经蹿入了她馥郁的口中，蛮横地纠缠，一只手游移到了她身前，熟练地拉开浴袍。细腻的触感让他在心底不由地喟叹了一声，好久没有这样碰她，因为不敢，因为害怕自己欲罢不能。他是想用这个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个小女人神游的样子，真的是让他焦灼。

    熟悉的感觉，他的手熟练地解开她胸衣的后扣，手便握住了胸前的丰盈，那颗小红莓在手心里渐渐地坚硬，欧以宸只觉得喉咙逐渐发紧，身体也逐渐滚烫，吻渐渐往下，顺着她优美的脖颈，一直到了胸前。女人低低的申银声，证明她已经回归到了他的掌控之中，虽然细微却足以让他疯狂。究竟多久没有碰她了？他记不清，所以，简单的一个触摸就可以失控。

    雪白的桐体上，有了浅浅的小红印，他翻转着她的身子，吻得热烈而又疯狂。下半身的紧绷越来越强，他伸手握住了顾晚的手，轻轻咬着她的耳朵：“丫头，帮我……”

    “……”顾晚的脸红得就要滴血，他已经把她的手放到了热烫的位置，顾晚低呼一声，他又低头狂热地吻住了她。

    “手，动起来……”

    “……”

    她无语地脸红着，心底狂跳，不是没有过经历，可是做这样的事情……

    一个翻身，她整个人又坐到了他身上，男人强势地握着她的手，又扣住她的头朝下吻去。

    夜，寂静而寒冷，而屋内，却是满室惷光。

    ***

    顾晚不知道最后怎么睡去的，留在脑海里的最后记忆，还是觉得，欧以宸实在是太无耻了，那些画面……在她梦里折腾了许久，醒来的时候，一想到脸便红了。

    “醒了？”

    睁开眼睛，便是一双温柔如海的深邃眸子，欧以宸俯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早餐好了，想起床了吗？”

    顾晚愣了愣，他随即笑道：“今天的早餐是我做的，味道很不错。”

    他会做早餐吗？顾晚拧了拧眉，极度怀疑地看着他，他已经掀开她的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喂，欧以宸！”

    “叫老公。”他轻声打断她的话，抱着她大步走向客厅。

    顾晚口中的“老公”还没有叫出声，便被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餐点吸引住了目光。很丰盛的早餐，面包、牛奶、煎蛋、果汁、白粥……

    “有中餐，有西餐，是不是觉得胃口大开？现在，赶紧去洗漱一下，嗯？”

    他轻轻放下她的身子，顾晚看着他脸上的污渍，心头有什么就要涌出。能想象吗？这个一个尊贵的男人，竟然会做早餐？她从前想要嫁给他的时候，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个男人会做饭给她吃。

    早餐的时间，静谧而又美好，阳光淡淡地洒在桌子上，有着一层柔光。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在美国的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做点早餐并不难。我还会做更好吃的西餐。想吃吗？”

    顾晚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一个晚上没有再去想自己的身世，觉得心头舒畅了许多。

    “今天的身体检查结束，我就做给你吃。”

    欧以宸握住了她的手，心底自然还是有些不太安定的。虽然，她已经醒过来了，可是，那芯片残留的毒素不知道会有多少，也不知道会对以后带来什么影响。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丫头的健康，可是，却是心底没底的。

    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痛，一定是跟顾晚有关。

    早餐吃完，欧以宸便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草坪散步。他每天总会有这样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陪她看风景，陪她说话，岁月静好，完美得让人不敢相信。

    有时她会问：“你不忙吗？你应该有很多重要的事做才对。”

    “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温柔，像是全身的冰都在消融，她明白，为了她，他应该放弃了许多财富。对于他这样的商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钱。

    “今天的身体检查，有信心吗？”

    他忽然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顾晚点点头，把脑袋窝在他怀里:“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跟上次那样。”

    “知道就好。” 他拥紧了她的身子，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无论什么时候，记住，我在等你。”

    ***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动，感觉，依然艰涩。

    欧以宸手指习惯性地夹着烟，顾晚的全面身体检查比较复杂，时间也很长。他就在刚刚跟她站着的树下，那样立着，眉头轻拧，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楼上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他身姿挺拔，神情淡漠，却总是让人痴迷的。甄晴儿站着甄佳慧病房前已经许久了，很早的时候，她就习惯性这样看着他，那么多年的习惯，如何能在一夕之间改变？事实上，她心底还是那样不甘心，那样嫉妒。欧以宸看着顾晚的眼神，那样温柔，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未有过的。

    “晴儿，你还喜欢他？”

    甄佳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叹了口气：“这几天，你也看到了，对以宸，你也该死心了……男人啊，还是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不爱自己的，又有什么用？”

    甄佳慧说着又想起了尹柏，眼泪一落，声音便哽咽了。

    甄晴儿有些烦躁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父亲出事以后，她就是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烦。

    “你跟以宸怎么都是不可能的，真是没想到，白茹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把她当成朋友，她竟然抢走我的老公……晴儿，妈心里好苦好苦…… ”

    “行了，妈，你有完没完？”甄晴儿低吼着，又缓下语气，“我下去走走。”

    欧以宸所在的位置跟顾晚检查的位置隔着一定距离，是因为恐惧？甄晴儿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懂什么叫恐惧？世界上最让他害怕的事情，就是跟顾晚有关的吗？这个女人，竟然在他心里，是那样深刻的位置，而她，不过就是个小丑罢了。

    有人朝着欧以宸的方向走去，她看清楚了，那是段青还有安苒……另一处地方，是顾唯宪，还有信妈。没错，她总不会孤独的，身边总有着那么多人的陪伴支撑。现在，顾晚不过做个身体检查，就有那么多人的陪伴。如果不是医生说需要安静，怕是这群人都已经围在了病房门口吧？

    船舱一样白色的门，里面有着最为先进的医疗设备，经过了这次身体检查，如果确定安全，那么，顾晚从此以后就得到幸福了。甄晴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她的目光看着白白的门板，想象着顾晚在里面可能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没有意外发生呢？为什么残留在身体内的芯片，竟然可以让她无恙？她一直以为她不会再醒过来，可是，她却还是醒来了。她得到了整个世界，而她，可笑地失去了整个世界。

    所以，上苍总是不公平的。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讽刺她甄晴儿的人生呢？她自嘲地扬起一抹冷笑，病房的门却在此刻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