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零章

    “……”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吞咽还会硬硬的疼，她咬了咬唇，低声道：“那不一样，你从来没有承认过喜欢我，所以，无所谓真还是假。我们在一起，不就是……那个，跟感情无关的吗？”

    ***

    时光一下子变得静谧了，月光柔柔地照在彼此脸上，说不出的意境，顾晚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膛。

    不，有什么太不对，这样的话题，接近心与心的交流。欧以宸怎么会跟她说这么多呢？甚至自己的心事？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像欧以宸这样的男人，不会对着谁倾诉自己的内心世界。

    那么……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他的手轻轻地把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喟叹了一声，道：“你是这样想的？”

    “……”她无语，只是点头，甚至不太敢接触那深潭一样的目光。

    他沉默。

    有的话，或者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可是，他现在心里翻腾的想法却是，他想解除跟甄晴儿的婚约。

    如果这样的结合是另外一个延承的悲剧的话，那么，又是何必？

    如果说尹家对欧家有恩，这样做，也是摧毁了甄晴儿的一生。

    可是，甄晴儿的病受不得刺激，万一病发，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回去了吗？”

    这种诡异的气氛，她很无措，正微微抬头，他炙热的唇印在了她额头上：“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很挑？”

    “恩？”

    他微微勾唇，揽过她的身子入怀：“我对女人很挑，不是脸蛋漂亮或者身材火辣，没有感觉的女人，我不会要。”

    “……”

    顾晚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脸上爬上了一丝红，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四年前，她会把他说的这些当成最美的情话，可是现在呢？

    她很慌，感觉有什么格局在一点一点地打破，她努力想要重新构建，可是，无法形成原来的样子。

    那是她用了四年的时间搭建的，可是，就这样瓦解了吗？然后呢？不……混乱中有那么一丝清醒，却听得耳边沙哑的声音在继续：“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

    “总有一天会腻的。”她需要理智，十分需要。夜风太软，月夜太美，而他的声音，太动听。

    “如果不会腻呢？”

    她的身子一僵，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喜悦？生气？痛苦？无奈？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脑袋有些轰然。

    “如果不会腻的话，我娶你怎么样？”

    轰——，顾晚的脑袋炸开了。他说什么？娶她？他是不是疯了？她的眸光只是淡淡地看着某个焦点，说什么呢？这个男人，真是无聊……

    话题不知道怎么结束的，两人像是都感觉到了沉重，回去的路上彼此没有开口，都存着心事。

    人的一生，可以有多少心事呢？又可以有多少变数？顾晚茫然的目光看着遥远的星际，只觉得人生讽刺。

    如果，如果……

    人生没有如果……

    她苦笑，世界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给了希望又生生掐灭。所以，她绝对相信那是一句玩笑话。再说，隔着仇恨，还可以联姻吗？

    那个晚上，他意外地并没有碰她，只是拥着她的身子。很安静的晚上，各自怀着心事入眠。

    ***

    “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白茹端着红酒，坐到了尹柏的边上，叹了口气，“尹柏，幸好还有你，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总是做噩梦。”

    “顾馨儿好好地活着，你做什么噩梦？”

    “有资料了吗？”白茹激动地睁大眼睛，把红酒放到一边，“是不是查出来秦挽歌就是顾馨儿，是不是？”

    “不用资料，我单凭你说的，就可以判断，那个女人就是顾馨儿。除非整容，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样相像的两个人。顾馨儿不是明星，怎么会有人朝着她的脸去整容？而且，根据慕少琰的年龄来判断，完全有可能是顾馨儿的孩子。世界上的事，没那么多巧合。我想，她是被人救了，后来跟慕华敦扯上了关系。”

    “没有秦挽歌之前的资料吗？”

    “没有。”尹柏端过红酒，轻抿了一口，“你不是都看到她身上的胎记了吗？还怀疑什么？”

    “可是……”

    “别担心，她应该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不会记得你的。不过你上次提到的，欧景山跟安夏说，要把注射器注射到羊脂白玉的盒子里是吗？”

    “好像是这样。”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尹柏的声音慢慢悠悠，眸子却是闪过一道幽光。

    “从前的事，我不想提。”白茹叹口气，整个身子窝入尹柏怀中，“其实有的时候，我想想那个孩子也挺可怜的；有时想想，也是活该。我根本不想去想这个……”

    尹柏的手一下下地拍打着她的背：“这个孩子，后来就不见了吗？”

    “不知道，我想一定死了。”

    尹柏眸光一闪：“不一定，你还记得这个孩子身上会有什么疤痕或者胎记吗？”

    “……”白茹皱了皱眉，“好像没有。”

    “孩子不会交给安夏吗？”。

    “不可能！安夏一直以为顾馨儿是抱着孩子一起死的，没有怀疑过。”

    “上次说的那条链子，你说是在顾晚身上，是吗？”

    “……是啊……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顾馨儿的东西会在顾晚身上，顾晚是顾唯宪的女儿，难道顾馨儿跟顾唯宪有什么关系？可是说不通啊……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就是有关系，那条链子就可以证明。”尹柏的眼里流出一丝不可抑止的激动，那么多年，他查找芯片的下落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理出点头绪来。

    只是不知道他的猜测对不对，事情究竟如何，还是要问安夏。

    如果他的假设得到证实，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安夏说出芯片的获取方法，他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不是吗？

    变咬低关。这个孩子，一定没死，现在还好好活着，只要他能想办法证明，顾馨儿和顾晚的DNA相吻合，那么，一切都了然了。

    他是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液体芯片的存在的，用注射器射入，可以成固态的效果。

    假设那是液体芯片，那么就可以成立，将注射器对着盒子注射，会形成固体的芯片，而那芯片，藏着巨大的秘密，稀有水晶一旦被发现，财富不可估量，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离着目标更近一步，他把红酒一口饮入，手伸入白茹的浴袍，低头把酒渡到了她口中。

    白茹娇媚地申银了一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所以，女人还是女人……尹柏冷笑了一声，白茹再强悍再能干，在男人面前，也不过是发泄的物体罢了。这个女人果然值得利用的地方很多，他拦腰抱起她，一把丢到了床上……

    ***

    顾晚觉得欧以宸实在是太过不对劲了。

    回来之后，他就要求她每天中午和晚上必须回来吃饭。这或者并不太奇怪，最奇怪的是，他每天也准时到达，陪着她一起吃。

    试问，欧总平时没有应酬吗？他会闲得总是回家吃饭吗？

    更诡异的事是，吃过晚饭，他还会带着她去兜风，兜几圈之后，又在一处停下车来，拉着她的手散步。

    其实，跟他这样的男人一起散步，真的很诡异好不好？

    “你……不忙吗？”

    他的脚步接近广场，那个位置人多，太显眼，她已经顿住了脚步，明显地不太想走下去。

    “还好。”他淡淡地应着，揽着她的腰继续往前走去，跟广场上散步的情侣一个模式。

    “……”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喷泉，这种地方往往是最热闹的。一束束水花以不一样的姿态飙到最高的时候，周围就是惊呼声和孩子的欢笑声。顾晚也看着喷泉微笑，她竟觉得自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热闹了。

    忽然，喷泉的四周亮起了一束束的烟花，半人高左右，足足惊艳了整个广场的目光。

    “喷泉边上怎么会有这个？”

    “漂亮吗？”他淡淡地笑，忽然，音乐喷泉响起了生日快乐的歌曲。

    音乐喷泉竟然有这样的音乐？顾晚正诧异地拧眉，却听到一句这样的歌词“happybirthdaytoguwan,happybirthdaytoguwan……”

    什么？

    她脑袋有些凌乱，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顾晚是谁啊？”

    生日，今天？她仔细一想，没错，今天真是她的生日，已经好久没有过生日了，是为了惩罚自己的愚蠢，可是……这是什么状况？

    她脑袋又是轰地一下，人群中让出一条道理，一辆蛋糕车缓缓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红地毯上朝着她的方向推过来，一个穿着婚纱裙的小女孩笑着拍手唱歌，直到到了顾晚面前，她还是一脸怔然的样子。

    “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顶纸做的帽子，她举高：“姐姐，我帮你把生日帽戴上好吗？”

    “……”

    顾晚错愕了，愣愣地看着眼前忽然的一切，听到耳边一声低沉的男音“我来”，欧以宸拿过小女孩手上的生日帽，戴到了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