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炮灰(快穿)——烟下(34)
景淮愕然抬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凌阳的嘴角弧度是弯着的,看着却那么冷,他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
这个表情景淮太熟悉了,他曾经为了他对着别人做出过这样的表情,当时的他有多么感动,现在的他就有多悲哀。
凌阳在愤恨。
自己在他眼里,已与那些丧尸无异。
突然觉得好好笑,景淮索性退后几步放肆大笑了起来,凌阳,你可真是迟钝呀,这么久才发现我的本性。他笑得太夸张,以至于眼眦处隐约可见生理性泪水。
凌阳沉着一张脸看他,脸上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厌恶。
景淮直起腰,笑声戛然而止,伸手揩了一下眼角,啊哈,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呢?他又低声语了一句,是另外两人都听不见的音量,看来,以后不用担心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眉眼倦倦的,摊开手,一副不抵抗的自首犯人模样,说吧,你想怎么处置我?学长。学长二字轻轻的,像是在他舌尖上滚了几圈才吐出来,却又珍重无比。
凌阳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是止不住的厌恶,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害死了阿辞第一次,还想害第二次。
害死温辞两次?景淮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就下手了这一次。
他还没细究,就见凌阳啐了他一口,贱人!
凌阳其实不会骂人,唯一知道一个羞辱性的词语就这一个,还是以前景淮教给他的,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自己身上。
景淮眼角被羞辱得通红,你骂我什么?他呵了一声,眉眼阴郁,我是贱人,你是什么?大英雄吗?
他曲腿站了起来,脸上残留着倔强,凌阳,你可真能耐啊。他都想鼓掌了,你凭什么骂我?我没有害过你,要骂也是温辞来。
凌阳闭眼,坚硬的五官看上去竟有一丝脆弱,你害过,我就是被你杀的。
景淮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可他对凌阳太熟悉了,也就知道凌阳不是在撒谎。
景淮无意识地啃起了自己的指甲,重复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又陡然抬头看凌阳,眼尾浮上一层神经质的殷红,你不是学长!
他的神色看上去快要哭了,仿佛只要拒不承认就可以守住一些快要倒塌的东西。
就连冷眼瞧他的凌阳都生出了点微末的不忍,但他很快就把这点不忍掐灭,他上过的当已经够多了。
凌阳索性不去看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嘴角翘出点薄凉的意味,苏羡,你就这么喜欢骗自己吗?
空气将他本就轻飘的话语化得稀薄,却压得景淮弯了脊背。
他神色痛苦地捂住耳朵,试图连同刚刚听到的一切都屏蔽掉。
无济于事,凌阳冷漠的声音依旧能透过指缝,你这种人,阿辞也不会留你在世上苟活的。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是学生了,5555~伤感
接下来还得继续面试,害,社会人的生活好累
六一儿童节快乐!!!小可爱们要珍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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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食人草(十六)
这个声音
凌阳惊喜地望过去,阿辞你终于来见我了。
温辞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上,平素明朗温柔的脸庞半隐在光影中,眼里斜着几分漫不经心。
显得有些过于冷漠了。
凌阳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他此时有太多的话想要对温辞说,只是碍于别人在场,也只能挑些要紧的,阿辞,你可知他怎样恶毒?他必须要让温辞远离景淮。
温辞不紧不慢地回道,我知道。
一句话噎住了凌阳。
你怎么怎么可能知道呢?有一大堆话涌到凌阳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可当他与温辞的眼睛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似乎一切都明朗起来了,你你也重生了?他竟然紧张到有点结巴。
温辞轻嗤了一声,不置可否。
凌阳本以为自己重生可以挽回些什么,现在才发现老天爷只是给了一个他解释的机会,我那时没有告发你,他的语速很急切,是苏羡设计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害你。
温辞漠然地看了景淮一眼,景淮还沉浸在凌阳那些话的打击中,整个人看上去呆呆楞楞的。
既然如此,我与他的恩怨更深,他要如何处置,也该我说了算,他没有多看凌阳一眼,擒着景淮的后颈带走了他。
他的速度奇快,凌阳挽留他的话一句都没来得及讲,只能在原地颓然地垂下了手。
景淮崩溃了,一个人蹲在那自言自语。
他说我会杀掉他!景淮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风雨中的灯火摇摇晃晃地熄灭了,留下无尽的黑暗。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会去扼杀掉他向往的光芒呢?那可是他唯一渴望过的东西啊!
学长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温辞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他以为自己驯养了一只听话的宠物,这只宠物不仅背叛了他,现在还在为别的男人黯然神伤。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景淮,这个角度能看到景淮倾出来的一小截雪白的后颈,他在那里做过记号,标记着他是他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景淮的出逃才来得那么轻易。
微微蜷起的小指动了动,只要他现在朝那里出手,一切的恩怨都可以了了。
可了了之后呢,还剩些什么?
景淮轻微的啜泣声引回了他恍惚的心神。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坏,学长。景淮啃着自己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全部泄出来。
不要那样看我,好不好?他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牙印,深得见血,可见他有多用力。
温辞抚上景淮的发顶,没有说什么你很好之类的安慰话语,也确实说不出来。
景淮的幕后推手至今还让他耿耿于怀。
可他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宠物在那自残,于是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选择做个大度的主人,咬这。
景淮没有咬上去,而是微微抿唇,撇过半边脸,他的侧脸美好,垂下的眼睫毛浓密纤长,带着轻微的颤抖。唇形姣好,颜色是浅淡的粉,唇珠看起来颇为诱人,让温辞很有吻上去的欲.望。
温辞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蹲下身去,没有温度的唇瓣捱上景淮同样冰凉的唇时竟生了些熨帖的暖,给温辞一种暖意是他传递过去的错觉,你那时看到的是我,该有多好。
他温情脉脉的语气,几乎会让人误会是告白。
景淮瞳孔一震,眼里真真实实地有了温辞的倒影。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推开温辞,狠狠擦着自己的唇,眉眼郁郁,你不是我的菜。
温辞慢慢地,呵了一声,哦,对,你喜欢凌阳,让我想想凌阳是什么样的?他装出沉思的模样,猛地一手打在墙上,凑近景淮,赤红的眼睛溢出了一丝轻佻的邪气,我为什么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你是我的菜不就行了。
成为丧尸的温辞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极强,尤其被那深红色的眼珠紧盯时,仿佛会闻到鲜血的味道。
景淮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本来已经攥起的拳头,却不知为何又放松下来,整个人做出一副承受的不抵抗姿态,他已经这样糟糕了,好像也不介意更糟糕一点了。
眼里的雾气在温辞附身亲近的一刻消弭,凌阳,既然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你喜欢的人!
温辞却在此时闭上了血红的眼睛,眉宇间依稀残留过往的几分温柔, 你欠我两条命,这一切就当你还给我了,好么?最后两字轻柔得像是晚间的风。
温辞败了,败给了自己的欲.望,明明怀中的这个人那么糟糕,可他却该死地很想要他。
重生以来他们三个人一起相处的日子里,景淮注视着凌阳,他打量着景淮,两人各自专注的视线从来没有交汇在一起。那些目光错过的的平行空间里,是否有一隅角落在遗憾着什么?
温辞不是没有懊恼过自己的鬼迷心窍,可内心深处生出的那些隐秘心思让他无处遁形。
如果在那条黑暗的巷子里,他再耀眼一点,景淮眼里的光从此以后会不会就是他?
如果这两个字,本身就是极大的诱惑,一旦埋下了种子,便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温辞闭着眼的五官太过柔软,像是在无声妥协着什么,温柔得一塌糊涂。
景淮喉结轻微动了动,眼里的狠厉逐渐被迷茫替代,好。
心心念念的亚当终于摘下了悬挂于枝头红得鲜妍的苹果,咬一口,汁液满溢,口齿留香。
一如想象中的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眼睛有点发炎红血丝,实际上不能继续熬夜了,但是呢,还是不忍心辜负小可爱们太久,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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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食人草(十七)
温辞侧着身子,撩开景淮的额发,注视着他完整的睡颜。
景淮的眼形介乎桃花眼和杏眼之间,眼尾总是漾着一抹薄红,配上他阴郁的眼神,携着一股精神质的脆弱。
可他闭着眼或故作乖巧时,又无辜得厉害。
温辞想起了初见景淮的那几面,巷子里的见义勇为并不是他们的初遇,至少不是他和景淮的。
温辞和凌阳家境都很殷实,上的中学有点类似于贵族中学。
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终日穿着一身灰扑扑校服的景淮是个异类。
心高气傲的学生瞧不起丑陋的校服,都是穿着好看的私服上学,遵从校规的景淮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那时的景淮应该是有些自卑的,额发几乎掩了半边脸,身躯包裹在宽松丑陋的校服里,弯腰驼背,像只怕事的鸵鸟。
这样的人,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丑八怪,是没有衣服穿了吗?
一群青少年将景淮推搡至小树林里,他们有男有女,奚落声却一样的尖锐。
在一条隐秘长凳上凝神看书的温辞不可避免地被打扰了。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第一次知道那些家底还算厚实的人家家教是有多么堪忧,那些粗鄙的词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脾气一向甚好的温辞听了都生出些怒气,太失礼了。
他所在的地方隐蔽,那群人看不到他,他却可以窥见一角。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蹲在那,弱小无助,偶尔抬起脸,上面有清晰的泪痕。
温辞最终没有出去。
他不像凌阳那样会意气风发地直接去教训那些人一顿,他的心思一贯细腻些,始终顾及着景淮的自尊心,怕他会觉得难堪。
所幸那些人只是言语上的暴力,没有升级到身体上。
直到景淮的脚步声消失他才从小树林里出去,彼时上课铃已经响过很久了。
第二天,他换上了校服来学校。
凌阳嬉笑着过来撞他的肩,兄弟,干嘛穿这么丑的衣服?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温辞只是微微笑着,我穿着丑吗?
凌阳还真的打量了他一圈,温辞的身形颀长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灰色的校服在他身上并不违和,反倒凸显了他温柔内敛的气质,嘿,别说还挺好看的,明天我陪你一起穿。
温辞点点头,他和凌阳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如果他们都穿着校服,说不定能减少那个少年受到的嘲笑。
也许是他和景淮的缘分未尽,才有了后来他和凌阳的见义勇为。
凌阳天生就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他经常见义勇为,但被他救过的人能和他成为朋友的,景淮是第一个。
因为景淮格外知恩图报,瞧着怯懦却十分乖巧。
温辞也默许了景淮融入他们的小圈子。
可以说,景淮是温辞除了凌阳以外第二个给予过那么多温柔的同龄人。
可惜景淮的别有用心,毁了他太多的温柔。
他磋磨景淮的那段时间,对景淮不是不恨的,可好像又没有什么好恨的。
就像他之前以为是凌阳背叛了他,可重生以后他依旧能够蛰伏在凌阳身边,当他的好兄弟,仿佛无事发生。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爱恨似乎格外淡一些。
可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改变过吗?
他不恨凌阳,就算是真的凌阳背叛了他温辞也可以选择原谅,可终究再也无法像之前对他爱得纯粹。
仿佛每个人的可恨,都事出缘由。
温辞看向双目紧闭的景淮,他的眼睑线条婉转流畅,完全想象不到底下会藏着阴郁歹毒的眼神,这个人的可恨,让他尤为在意。
他俯身亲吻上熟睡的人眼角的胭红,蜻蜓点水的动作,却又包含着无限的宽容。
景淮的可恨源于他对凌阳的求而不得,只要他放弃了凌阳,那份可恨他都可以不计较。
我的温柔一直都在,仅限于你。
所以
不要再执着于他了,看看我。
呼吸匀长明显还在沉睡的景淮眼角忽然沁出一滴泪,嘴里嘟囔着模糊不清的梦呓声,不要打我!
温辞身形忽然一僵,他是梦到自己拿长鞭打他了吗?那段时间他是气得狠了,气景淮也气自己,一下子没控制住。
温辞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用的是情.趣用品,应该没有那么痛,吧?
景淮梦到的自然不是温辞,区区几鞭子而已,不至于让他做噩梦,况且温辞没有下死手。
景淮已经许久不曾做这个梦了,那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摆脱的童年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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