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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GL)——一天八杯水(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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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应已不是先前那稚儿模样了, 虽看着年纪尚小, 但不得不提, 她如今这冷淡锐利的样子还挺能糊弄人的。
    撼竹将这龙对她的敌意看在眼里,每每她同尊主稍亲密一些,这龙就像是护食一般,将她冷冷看着。
    越是如此,她便越发觉得,这样的龙根本留不得,至少不能一直放在身侧。
    她一心为了自家尊主,是丁点儿险都不想让尊主去犯的。
    如今那几个天界的探子看着像是为魔主而来的, 可谁知他们会不会顺道将龙宫这被盗的龙给找回去。如此一来,不免会有一番争斗。
    真是天降无妄之灾, 撼竹后悔至极, 当初就该拿命来阻止尊主, 莫让她将这龙捡回来。
    软榻那边, 长应颔了一下头, 没有再往下追问,既不是该学的, 就连半分好奇也没有了。
    渚幽见她乖乖点头, 心里觉得可惜,这龙长大了就是这点不好,不像稚儿时那么黏她了。
    明明稚子时还软磨硬泡的要牵她的手, 再小一些时还抱过她的腿,如今既不牵手,也不硬是要贴着她了。
    幼时确实乖巧,她还能将其抱在手上,虽然那时的龙浑身冻得像冰,可到底还是软乎乎一个,又娇又可爱。
    她叩了几下软榻扶手,想想又将腕子搁在了长应的肩头。
    这龙的肩背虽不如稚儿时柔弱,可依旧是单薄的,像是这书册的一张纸,稍用些劲就能撕碎。
    长应就那么乖乖坐着,长相已与稚儿时相差甚大,心智却无甚变化,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让她撘着肩头,属实乖巧。
    殿门外,被捆作一团的惊客心嚷叫了两声,似是不肯被撼竹带走。
    过了一会,那喊声渐远,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渚幽眸色一深,捻着手指沉思起来。
    她是故意让撼竹将惊客心丢进蛇窟的,蛇窟在魔域边隅,地方不太好找,将惊客心放在那边恰好,也省得被天界的探子给找着。
    那几个探子模样长得还行,若是惊客心回了花船,指不定会被迷住,稀里糊涂的就将魔主那两魂给交出去了。
    她确实忧心极了惊客心会忽然反水,这才将她给弄走了,而悬荆和骆清那边,她倒是不担心,那两魔皆是机灵的。
    如今魔主两魂已经凑齐,再寻到剩下一魂,昔日魔域之主便能再世归来。
    这于魔域而言,无疑是一件喜事,可对天界却不然。
    天界早想除去上禧城另一侧的魔域,镇魔塔被毁,他们势必会再造一座塔,用以将这些无恶不作的魔都困于底下,彻底将那一片不见天日的荒漠给收入掌中。
    故而对天界来说,魔主是留不得的,他们使劲浑身解数,也会阻止魔主复生。
    渚幽捏了捏长应的肩,漫不经心地拨起她垂在耳边的发,那发丝一动,长应似是觉得痒,素白的耳竟微微动了。
    长应回头看她,问道:这书还要念么。
    我带你去个地方,迟些再念。渚幽站起身,手还捏在长应的肩上,迫使她也站起了身。
    那胳膊细细瘦瘦的,似是被凌虐过一样,若是凡间的小姑娘,这般身量时又怎会纤细如此。
    长应的发顶恰能抵到她的肩,渚幽垂头看了一眼,一个念头忽地扰了她的心
    着实想将长应这满头墨发给拨乱,看看是不是如稚儿时一般,仍是两个发旋。
    可她并未抬手,而是带着长应往问心岩的方向去。
    大漠中昏暗无光,不见日光,月华不洒。胜似鬼影的枯树孤立在沙丘中,飞沙扬尘半刻未歇。
    问心岩外仍是静得出奇,风声似被拦截在外一般,明明水在流淌着,可水声未响,枯树上那站着的鸟儿张合着嘴,也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渚幽鞋尖点地,稳稳落在了这片沙丘上,随即松开了捏在长应肩头上的手。
    长应双脚也及了地,见那拧在她肩上的手一松,还颇为不自在的将肩抵向了渚幽的手臂。
    渚幽被蹭了个正着,垂头时却见长应不慌不忙移开眼,一副想亲近又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
    她心下一哂,屈起食指去刮了一下长应那冷着的小脸。
    长应也不抬头,目光着实平静。
    渚幽见她面色无甚古怪,这才仿效骆清,施出了那打开问心岩禁制的术法。
    十指如翻花般一掐,指间魔气如烟般袅袅散尽,术成之时,问心岩外的流光骤隐。
    那一瞬,她立即将掌心拍向了长应的后背,长应一个趔趄,往里迈了一步,她也跟着踏进了禁制之中。
    里边更是静凄凄一片,堆叠的山石同这片荒漠格格不入,像是从哪处搬过来的。
    渚幽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被破开的禁制又缓缓凝聚起来,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长应本就走得慢,踩在这黄沙里时,腿脚更像是使不上力气一般,绵软得很。
    即便是换了心头血,她的身子也依旧没有好全,在爬进岩洞时,还急急喘了几口气。
    岩洞内燃着灯,火光将这岩壁上的灵石给映得璀璨耀眼,有半壁却是光秃秃的,分明是被人撬走了。
    渚幽指着那光秃秃的岩壁道:先前怕你饿着,我特地讹了半壁灵石回去,没想到你还挺挑嘴。
    长应有些迷蒙,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慢腾腾开口:此地我有些印象。
    渚幽心道怎能没有印象么,她那时走哪儿都带着颗蛋,也正是带着那蛋进了这问心岩,蛋壳上才有幸破了两个洞。
    我本以为我讹回去的那些灵石你碰也不会碰了,更是没想到,我需用到之时,你已在芥子里将我的灵石吞了个干净。渚幽甚是感慨。
    长应也不觉得羞,甚至还冷着脸坦坦荡荡的。
    远处静水中那湿漉漉的棺椁半露着,黑沉沉一片。但渚幽未将其打开,而是用灵力将水底下的一个木盒托了起来。
    那木盒一开,里边的法晶上火光骤亮,炽如沸水的热浪朝四周奔涌而开。
    渚幽手一抬,单臂将长应拦在了身后,薄纱般的袖口呼啦一声被这热风掀了起来。
    法晶上的火光未隐,甚至烧得更旺了,将里边已混为一体的两魂给映得通红。
    那火燄是她留下的凤凰火,她如今身在问心岩内,灵力又已恢复些许,这火自然烧得越发旺盛了。
    她手指一勾,木盒里的法晶顿时腾起,似被风托起一般,稳稳落在她的掌心上。
    这是何物长应看渚幽五指一收,将那玩意儿抓得牢牢的,也不知是什么稀罕玩意。
    虽是不知,但她额角一跳,莫名心烦意乱,直觉这并非什么好东西。
    可她神色不变,盯紧了渚幽那只素白的手,似想用目光见那物件给剜出来。
    渚幽未瞧见她眼里的排斥,手一翻,掌心中握着的法晶顿时不见了,被她放进了芥子之中。
    是不能交予他人的好东西。她道。
    那物什被收起后,长应见不着了,这才慢腾腾将沾在渚幽手上的目光给敛了回去。
    渚幽妥善收好了法晶,回头望向了水面上那空落落的木盒,也未用石头变出个假的来,而是一挥手令那木盒合上了盖。
    灵力一撤,浮在水面的木盒便渐渐沉至水底,转瞬便被淹得没影了。
    渚幽捏着一粒芥子,像是捻什么灰烬一般,将其揉捏了一番。
    什么好东西?长应眼一抬,朝那粒小小的芥子瞅了过去。
    渚幽一哂,含糊不清道:是个厉害玩意儿。
    她朝魔主的棺椁深深望了一眼,将芥子收入袖中,五指随即一张,洞顶上登时出现了一团黑雾,好似一只大睁的眼。
    长应刚想接着问是什么厉害玩意儿,肩忽被一掐,双脚陡然离了地。
    她唇一闭,被身侧的魔拎至半空,朝那团浓黑如墨的雾撞了过去。
    渚幽就这么连拖带拽的将长应拉进了魔雾之中,绕身的魔气随即紧缩。
    那团雾先是变作拳头般大,而后又成了米粒大小,最后彻底不见,没在问心岩内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凡间依旧是大雪,万里皑皑一片,山尖雪顶与雾白的天色颇为一致。圆日被云遮着,只隐隐能看见一圈光晕。
    从魔雾别境出来后,转瞬又到了凡间的淞灵城外,淞灵城的雪得下到来年才会停,入春后即使是停了雪,这漫无边际的冰也未必会化。
    这地方长应认得,她见周遭颇为熟悉,侧目时果真看见了那云上天宫一般的华承宗。
    华承宗的山门里有别宗的弟子走了出来,想来是这小宗无人进得神化山,只好先行离开了。
    与魔主一魂转世同宗的女弟子跟着几人走了出来,她频频回头,眉间愁云不散,心事重重道:师弟还未出来,为何不再等等?
    那瞧不起傻子的男修冷哼了一声,你觉得他有本事进得神化山?即便是进得去,他有命出得来么。
    女修咬牙切齿,脚步猛地一顿,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你来时便瞧不上他,如今他在潭底久久未上来,定是已经入山了,你此时却说要走,当真一点同门情谊都不曾有吗。
    旁边几个弟子也跟着她停住了脚步,也皆是担忧得很,回头朝身后的那座冰雕的桥又望了过去。
    男修挤出一丝笑来,眼里却尽是鄙夷,师妹,不是我说,若是师父在这,定也会摇头,你也不想想那傻子什么修为,神化山里妖兽遍地,随便一只就能将他吃了,你说他下潭做什么,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可这天赐机缘还在,潭面也未被冰封,里边的人仍有机会出来,再等上一日又能如何?
    女修眼眶一红,眼泪如珠子便跌了下来,师弟若是有幸出来,他见不着我们该多难过?
    男修戏谑道:你这般信他能出来,那你便回去等,反正我要回宗门了,师父说了不得擅自在外久留,你们这么想留,那便在这等着吧。
    他话音一落,原先也摇摆不定的几人皆慌乱了起来,面面相觑着,久久才朝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了出去,便是不会同这女修留在此地了。
    女修咬紧了牙关,双目通红一片,脸颊已然湿润一片。她抬手抹了一下脸,毅然转身。
    男修见状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渚幽站在远处,如瀑的银发未隐,素白的身上魔纹漆黑似藤。
    她回头朝已经及她肩高的长应看去,本是想叫长应变作龙身的。
    可她一想到神化山里那摔出数道沟堑的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样的龙形,自天跌落时阵仗甚大,撞得地陷山塌,她耳边尽是轰隆响声
    罢了,若变作的龙身是那个模样,那还不如不变,那样怎么也不像是还能环得上她手腕的。
    渚幽颇觉遗憾,又不由得抱起幸存的一丝丝期盼,问道:你变作的原身还能再小回去么。
    长应站在她身侧,病恹恹的,身子骨又十分虚弱,闻言冷着脸点了一下头。
    渚幽忽地被这龙给牵住了手,那龙爪将她的掌心捏得紧紧的,似是不容她挣开一般。
    她不明所以,只觉眼前景色蓦地空了一片,那苍白孱弱的龙女陡然不见。
    她的腕骨随即一重,似被什么东西给压得直往下沉,低头一看,竟是熟悉的小黑龙。
    与稚儿时不同的是,这龙身的鳞片更是绚烂,头顶上还长了一对龙角,就连四爪也长出来了。
    虬劲的龙爪未抓在她的手臂上,而是藏锋般微微收拢着,似乎生怕将她挠伤了。
    好乖,渚幽将素白的食指点在了长应的额上,只这么轻轻碰了一下便收了手。
    远处冰做的桥短短一截,一侧玉石般的鹤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似在啄羽。
    那女弟子转身擦了眼泪,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满是苦楚,竟竟无一人为她留下。
    她下唇一咬,正要过桥的时候,忽地往前一仰,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个正着。
    她双目忽地一瞪,转瞬又半阖了起来,通红的眼眶里滚着的泪珠子未淌下来,面上的愤懑和愧疚俨然一消,竟像是变了个人。
    这躯壳未有变化,只是被夺了个舍,遭人摆布了。
    占据了这躯壳的正是渚幽,渚幽拨了拨女弟子散在脸侧那遮了视线的发,本楚楚可怜的一个人似是忽地变得出尘了,面上连半分柔弱也见不着了。
    她手指一勾,一条黑蛇模样的龙从冰上爬过,四爪在冰上划出了数道狰狞的痕迹。
    长应明明长了角,四只爪也完好长着,可仍是不大飞得起,可怜巴巴的在冰上爬着。
    周遭的白雪皑皑,她身上黑鳞遍布,同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
    渚幽掌心往上一翻,等着长应缠过来。
    冰上的黑龙腾身而起,那双金目冷漠无情,气势有如直奔九天。
    然而它未上天,而是软绵绵地落在了渚幽的手腕上,尾首一缠,将这腕子给环紧了。
    桥的那一侧有别宗的弟子陆续出来,皆是宗内无人进得神化山的。
    有一人见她独自站着,便问道:不知道友怎未和贵宗弟子一起走?
    渚幽寻思着自己是该挤出一滴眼泪做戏,还是漠不搭理为好。
    她将缠了龙的手腕往身后一藏,细长的眉略微一皱,扮出了一副着实可怜的样子。
    我师弟还未出来,得回去寻他。
    那人微微颔首,也未多问,跟着人群走远了。
    渚幽过了冰桥,亮出请帖后带着长应又进了华承宗。
    此番前来,她并非想再闯一次神化山,那山中想必已有仙在把守,再说山里也没有值得她再闯一番的东西了。
    缠在她手腕上的长应动了动,坚硬的鳞片自她手腕上缓缓磨动着,传出心音道:为何又来此地?
    来取一样东西。渚幽绕过了数名弟子,揽风而起,身姿轻盈无比,如这漫天纷飞的雪一般。
    她双眸微眯,语气又自然得很,像是要取的是自己的东西一般。
    可长应心里清楚,这魔哪有在凡间遗落什么东西,要取的想必是他人之物。
    渚幽扶风而行,直朝主峰而去,风雪皆绕她而过,她鞋尖一点,轻飘飘地站在了主峰的塔尖。
    塔内顶层中唯有一元神,看修为和气息,应当是周熹照。
    她安抚似的将长应摸了两下,身猛地往下一沉,竟直接穿过了塔上的青瓦,落在了塔内。
    塔顶那夜明珠正亮着光,身着白衣的周熹照依旧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听见声音后也未曾转头,而是挥出灵力朝身后击去。
    渚幽藏匿了身形,伸手想去取案上那一面观天镜。她未避开,而是微一抬手,那厉风般的灵力顿时消散在她的指尖,像是被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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