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
    严嘉木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回头看去。顾渺然冷漠地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姐姐和小貔貅身上。那眼神平淡无波，一如既往。
    他却一点都不畏惧这样的顾渺然，小声打了个招呼，“顾姐姐。”
    顾渺然低头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崽崽已经在女人的怀里呼呼大睡，女人才抬起眼看向一侧的顾渺然。对于处理局的三人，很难有妖怪不认识他们。即便没见过几人，也该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丛灵有幸见过顾渺然等人一面，当初下山前的事情就是处理局办理的。
    她还记得龙泽用不着调的语气跟她说：“欢迎你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冲顾渺然露出一个笑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坐的太久，连腿都有些麻了。花了不少的力气才勉强站定，她慢慢走到顾渺然的面前将崽崽还给对方。
    “我没想到她是你们处理局的崽崽。”
    顾渺然垂眸看着小貔貅安稳的睡颜，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嗯，是我们处理局的崽崽。”
    丛灵轻笑一声，“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担心过，我和他会不会有一个孩子，如果有，会长什么样子。”
    可事实告诉她，没有。
    人妖结合想生下孩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况孔文昊不爱她了。
    她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和孔文昊在一起的十多年，她的脸上多了细纹，多了很多岁月的痕迹，但那不过只是障眼法。她怕孔文昊或者其他人发现她常年不变的脸，所以每到一定时间就会改变脸上的状态。
    可是，她似乎在做无用功。
    脸变得光洁无比，这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五官精致，气质温和。
    “走吧，我和你去处理局。”
    为她犯下的错误买单。
    作者有话要说：　　李贺：勿扰，我还在梦里。
    第20章
    龙泽万万没想到他们家崽崽出去玩一趟竟然就把吸人精气的凶手给带回来了。顾渺然冷着脸离开时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正欲跟上却听对方说了一句‘没事’，于是他便只能坐在处理局的办公室内眼巴巴地向着窗外看。
    希望顾渺然和崽崽赶紧回来。
    龙泽没等多久，顾渺然一手揣着小貔貅，一手牵着严嘉木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带着淡淡微笑的女人和沉默的李贺。
    对李贺的反应，龙泽倒没有觉得惊讶。李贺常年跟在严嘉木身边，而严嘉木是崽崽的玩伴，怎么看李贺都会察觉到崽崽的不同。龙泽不在意，如果对方无法接受，他完全可以抽取对方的记忆。
    他们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暴露。
    将崽崽塞到严嘉木的怀里，顾渺然揉揉小男孩柔软的短发，温声道：“去那边玩吧，姐姐要处理正事了。”
    龙泽冲李贺挑了下眉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李先生，咱们也聊一聊？”
    李贺：“……”
    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暗杀了。
    龙泽热情地揽过李贺的肩膀，两人身高差不多，这个动作做起来毫无压力。龙泽按着李贺，轻声道：“好好聊聊。”
    李贺：“……”
    要被暗杀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李贺和龙泽两人离开办公室以后，顾渺然对丛灵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不用客气。”
    丛灵坐下，抬起眼眸冲顾渺然露出笑容，“你们对犯了错的妖怪都这么温和的吗？”
    顾渺然神情冷淡：“当然不是。但我们处理局起码还有一点妖情味。”
    妖情味=人情味。
    顾渺然难得说很多话还不觉得烦，或许是知道自己和对方性别相同，有些安慰由她开口比较合适。她将记载着丛灵的资料放在桌上摊开，丛灵下山时写下过不会惹是生非的话，是当时的誓言。但众所周知，誓言这玩意儿最不靠谱。
    顾渺然一直很疑惑刚下山的妖怪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个环节，龙泽告诉她这是薛政阳要求的。
    薛政阳在用这种方法谋求一点心里安慰。
    顾渺然只觉得这个做法槽点太多，然而她也不想理会薛政阳。既然对方需要，那他们就按着做。
    “为什么要去伤害别的人类？”顾渺然问她。
    丛灵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底露出了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温和的笑容取代。她的眉眼间透露出一种难言的温柔，一点也不像被四号部门津津乐道的吸人精气的恶妖。
    “那是个意外。那天我离开家以后在街上乱逛，走累了就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休息。后来，有个男人从我身边经过，他在和情人打电话，说着对妻子各种难听的话。讽刺，嫌恶。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在功成名就以后可以将原配妻子置之不理甚至扫地出门。”
    丛灵抬眸，“所以我跟上了他。”
    顿了顿，她又道：“后来我又听到他的妻子给他打电话，他表现得太不耐烦，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孔文昊。我没忍住。”
    没忍住。
    其实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很多年轻的妖怪会被情绪掌控，有些严重的，等到反应过来才能回忆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而在那一段时间内，她没有任何知觉。
    这其中，她可能杀了人，也可能会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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