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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妈同来的两个人也凑过来看,“这草帽自己家编的啊?咋编的这么好看?”
“就是有点贵,八毛卖不卖?”
小陆桃使劲儿摇头,“不卖不卖,不讲价!”
最后还是那个大妈咬咬牙,掏钱买了一个,“我家姑娘今年高中毕业,这两天就要下乡了。我看这玩意儿她用得着,买个给她戴,正好。”
“正好正好。”小陆桃也跟着点头,“草帽漂亮,大娘漂亮,姐姐也漂亮。”
大妈被逗得直笑,“这谁家的孩子,小嘴儿咋这甜?”高高兴兴走了。
她一走,在旁边卖鸡蛋的姑娘就凑了过来,“你们这草帽可真好看,真不能便宜点吗?”
“不能。”小兄妹仨齐刷刷摇头。
那姑娘犹不死心,“你们这么小,知道咋卖东西吗?我帮你们卖,你们便宜给我一个咋样?我在这小市场可蹲了三四年了,老会卖东西了……”
她话还没说完,小陆桃就抱起一个草帽,跑向不远处,“阿姨,你要不要买一个草帽呀?”
小姑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把草帽盖在了自己头上,“我家的草帽可好看啦,阿姨你买一个吧。”
她才三岁,小身子能有多大。草帽一戴,几乎整张脸都看不见了。
小姑娘有点懵,伸出小手在空气中摸了好几下,才想起来要把帽子摘掉。
被她拦住的年轻女人看她摘玩草帽,明显松了口气,还心有余悸地把草帽拿得远远的,让她笑得不行,“小姑娘,你这个可好看啦的草帽怎么卖呀?”
陆桃伸出一根手指,“八毛钱,不讲价。”
“八毛钱呀,阿姨看看。”
女人把草帽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戴在头上试了试,问:“你们家大人呢?”
“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阿姨你直接把钱给我们就行。”陆桃还没说话,陆辉先替她答了。
那女人看来是真看中了这个草帽,把剩下九个挨个挑了挑,选了个自己最喜欢的买了。
接下来,小姑娘又故技重施。
虽然不是每次拦住的人都会买,但一个多小时下来,他们也卖出了六七顶。
旁边卖鸡蛋的姑娘羡慕得咽了咽口水,小声嘟哝:“这么贵还能卖出去,咋没那么些人买鸡蛋?俺们家鸡蛋才一毛五,八毛钱够买好几个了。”
眼看草帽剩最后两顶了,陆辉背着书包起身,“小波哥,你帮我看着点桃桃。”
他借口找地方撒尿,跑出了小市场,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回来。
小陆桃正操着她那口小奶音,甜甜地跟一个奶奶说话。
陈波看到陆辉回来,就压低声音问他:“见着东西了?”
陆辉拍了拍书包,“图我都照着画下来了,保证一点儿不带差的。”
“等会儿给我瞅瞅。”
“回家再说,别让桃桃听见。”
中午饭快吃完的时候,出去远征的小兄妹仨终于回来了。
陈波进门就喊:“姑姑,奶,我们把草帽都卖完了!”
吓得胡秋香赶忙给他使眼色,“嘘——说啥卖不卖的,小心被人听着。”
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你说啥?那几个草帽都卖了?”
陈波赶忙拽她,“妈你小点声,你又不怕人听着了?”
胡秋香这才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问:“你姑给你们那十顶草帽,真都卖了?八毛钱一个卖了?”
陈波点头,“都卖了。”
胡秋香咋舌,“公社那边的还真有钱啊,这老贵的东西也舍得买。”
陈家其他人也很意外,纷纷问起兄妹仨事情的经过。
听说小陆桃这次又出了大力,陈保科更是感叹,“咱桃桃生错时候了啊,这要是早生个几十年,咱们家就发了。”
听得卢桂英直瞪他,“早生个几十年?那时候还没你呢。”
陈芳秀说到做到,从陈波到陆辉道陆桃,一人给了一毛钱的辛苦费,陆桃还额外得到一个草编的蜻蜓。
本来陈芳秀只准备一人三分钱,够买个冰棍就行,没想到几个孩子还真把十顶草帽都卖了,她又多给了点。
胡秋香见儿子拿到了钱,心立马活了,“小波,这钱妈帮你攒着。”
陈波吓得一捂口袋,“不用。”拉着陆辉就去找爷爷陈广发了。
胡秋香瞪着他的背影好半晌,又去问婆婆卢桂英:“妈,你那边卖出去了吗?”
当然卖出去了。
陈芳秀那个草帽太好看,杨馥清只戴了一次,就被其他女知青注意到了。
女知青们抽时间往陈家跑了一趟,从陈芳秀手里买走了四五个,看样子都挺喜欢。
卢桂英和陈芳秀都觉得,城里来这些女知青,比村里大姑娘小媳妇,更舍得在打扮上花钱。陈芳秀这些草帽精美漂亮,满可以主做她们的生意。
到了晚上,胡秋香一算,光这一天,小姑子就赚了十几块,还不算前两天的。
她彻底睡不着了,推了推丈夫陈保国,“保国,你说,我也跟着秀儿学编草帽咋样?”
陈保国困得迷迷糊糊,“你那手笨得跟棒槌似的,学啥编草帽……”
胡秋香一噎,“不、不就是拿干草整个帽子吗?那玩意儿有啥难的……”
相比之下,陈芳秀娘几个就睡得香多了,尤其是小陆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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