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龙养的日子——六安一盏(73)
冥界希偶顿迎宾大酒店, 酒店大堂。
来间总统套房。敖泓抽出九重天冥界通用信用卡。
面前笑魇如花的大堂工作人员在系统内查询片刻,抬首遗憾道:真不凑巧,总统套房已经被订了。
让他搬出来。敖泓淡定随口道。
大堂员工面露难色, 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作为冥界桃止区最好的酒店,他们每天客似云来,你不知道每个客人身后是什么身份,虽然他觉得对方是在大概率装X,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不反驳了。
万一真是微服私访呢?
凌溪拽拽他衣角, 对工作人员低声道:来间套房就行。
好的。工作人员立刻应道,确认好后还笑着双手递上房卡补充道:先生,您可以扫码下载我们酒店的app哦, 可以网上预约酒店心仪客房,免排队还可享受九五折优惠。
嗯嗯。凌溪笑道。
敖泓还有点不快,凌溪笑吟吟在敖泓身边对他道:你住在哪里不一样?非要住总统套房。
可本王想你住好一点啊。敖泓拿了房卡带凌溪离开,和他站在电梯里低声道。
这样啊, 凌溪心底一甜,但神情还是维持着平静,轻快道:你吸收龙丹是正经事, 就不要挑啦。
再说明天把寒衣给陈琦爷爷我们就可以回龙宫了。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
虽然在他面前, 他觉得敖泓无所不能, 是条强大的龙,但同是龙族的二表哥敖灏显然不这样想, 他对敖泓的保护足以证明在龙族眼里,伤了龙丹的敖泓可以被归到弱鸡类型里了。
能治好尽快治好吧,凌溪在心底暗道。
敖泓颔首,十七层到了,套房和十八层的总统套房都是电梯直接接入房间的, 只有刷私人卡才能上去。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的房间客厅放着景泰蓝对瓶,汝窑瓷器配合着各种中世纪油画装饰,审美古怪又莫名融洽,也许这就是冥界的异域风情吧。
敖泓随手把龙丹碎片从须弥戒里取出来,想抛在茶几上
你不要乱扔啊。小心摔坏,凌溪本能转身快步去接,指尖划过,龙丹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要落在他指上,云灵镯光华微微一现试图护住他,但云灵镯本是南海至宝靠敖泓龙力驱动,他能抵御万物,却不能抵抗自己
因为那本就是他的力量,冰蓝色光华层像是肥皂沫一样碎裂,敖泓瞪大双眸,他出手时已经晚了,龙丹碎片匕首似的用双刃割入凌溪指尖。
当啷一声轻响,敖泓驱动龙丹碎片让他落在大理石面的茶几上,云雾形的台面上有一缕鲜血顺着碎片痕迹滑落
你接他做什么!敖泓又急又怒,如果不是他止住了碎片刃面落势,这一下就把凌溪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平滑割断了。
怕它摔坏啊。凌溪倒抽着冷气小声道,他第二节 关节处四指割伤,翻开皮肉,血从中渗出滴落在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上,浸润荡开涟漪。
这碎片在冥界河底待的时间太久了,河水冲刷,浸透了冥界阴气,又终日与虫蛇作伴,并不干净,两句话的功夫,凌溪唇上血色迅速退去,蜕为惨白,阴气顺着他的伤口灵蛇般无孔不入的钻进去。
敖泓很清楚危险性,几乎没有想的时间,本能用龙型叼住食物似的,一口侧着横叼住凌溪手指,又因他创伤面太大不能完全包裹,用唇舌横舔了一下,扫过伤口
你。凌溪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一个小伤口会有晕眩感,刹那间这晕眩感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晕眩。
凌溪唇色恢复,双颊也染上胭脂似的轻薄红晕。
唔唔敖泓还叼着他的手含糊道。
你说什么?凌溪恢复正常,指尖被割伤的痛楚逐渐退去。
龙虽然归在神兽里,但还是有一个兽字,他也习惯用兽性去解决问题。
敖泓又舔了两下,确保伤口都舔到了,这才放开。
龙涎诛邪辟鬼,震慑妖邪,又具有强大的修复伤口能力,是正道可遇不可求的镇邪、疗伤至宝,人间灵气充裕时,修士庞多,各门派修士都渴望能得些龙涎增进修为,哪个门派要是能有一些,甚至能提升门派档次。
凌溪不知其中细节,只觉伤处痛楚稍减,又头重脚轻,像是一头栽进了红颜料染缸里,连耳背都红透了。
下次别去接了,你身体脆弱,禁不住这阴气的,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好么?敖泓放开他立刻皱眉严肃批评道。
哦。凌溪心底那丝蠢蠢欲动瞬间冷却下来。他其实接到后察觉自己手指被割伤,已经知道自己犯傻,但犯蠢归犯蠢,敖泓一句软话都不会说,自己还不是为他好!
凌溪郁闷生起暗气来,敖泓却吧唧了一下嘴,很没有气质回味着感叹道:你好甜哦。
甜什么甜?风尘仆仆一整天,我又没洗手。一嘴沙子味吧,凌溪气鼓鼓道。
是你身上甜。敖泓一脸陶醉的抱住凌溪腰肢满足道:王妃本身就是甜的。一亲近你,我就欢喜。除了嘿嘿,亲亲也很有意思啊,今晚可以边亲边嘿么?敖泓很有梦想追求的思索着。
甜言蜜语就没有人不爱听,更何况是从自己心上龙口中说出来的,敖泓是个率直明朗偶有毒舌的性格,他鲜少从敖泓口中听到爱语。
嗯。凌溪不由软成了一颗小蜜糖,捧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故作高冷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假装去欣赏油画。
亲近你,我就欢喜,欢喜凌溪在心底一蹦三尺高,互通心意彼此相爱大约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凌溪神情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温情款款的含情注视着面前的油画,琢磨品味自己思绪。
这酒店太有钱了。凌溪是室内设计师出身,对美学、艺术稍有造诣,对着油画时间长了,视线落在上面竟真的发现端倪,好奇上前仔细欣赏油画细腻笔触,迟疑道:这是真迹么?
连看几幅,都像是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名迹,其中一幅《带卷线轴的圣母像》和十八世纪的《呐喊》栩栩如生。
以他的水平看不出丝毫破绽,只能赞叹一声仿制精美,凌溪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着画布啧啧称奇。
当然是真的,希偶顿不敢挂假的。
冥界很多官员开会交流都会住在希偶顿酒店,他算是半个对公酒店,挂假画有失身份。敖泓从须弥戒里找出灵药挑了一些,均匀涂抹在凌溪已经恢复的伤处,稳妥些好,敖泓暗道。
凌溪手任由他拉着涂抹,闻言震惊转首:不会吧,《圣母》虽然失窃但他是达芬奇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怎么会挂在这里?《呐喊》虽然丢过两回,但都找回来了。
《呐喊》值九千七百万美金,《圣母》值六千多万,酒店要是有这两幅画真迹,还开什么酒店
不过面前的这幅呐喊确实是蛋彩版,像是丢过的那幅,凌溪无比纠结。
我不知道有没有找回来,但凡是烧掉的东西都会出现在冥界破钱山。敖泓摸摸凌溪头顶。
凌溪这才恍惚想起十几年前的新闻好像盗画贼是说将画烧掉了,不过警方否认。
算了,这也算是保留下来了。凌溪看着完好无损的两幅画感叹道。
能亲眼欣赏着两幅名画,也是一件幸事,凌溪如痴如醉的凑在前面仔细欣赏。
敖泓看着那个扭曲的小人,稍显嫉妒,这能比本王好看?
别看他了。敖泓心机凑过去,在凌溪耳背后温柔吻了两下,抱起回房
喝点水么?敖泓殷勤忙前忙后,凌溪望着落地窗外繁忙景象由衷幽幽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美色误人啊,他男友这么英俊,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啊!才会被他按在床上翻来覆去
嘿嘿。敖泓捧来水杯,闻言还有些得意的笑出声来,显然与凌溪心意相通。
几点了?凌溪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询问道。
快到中午了。敖泓看了一下时间道。
、
不是说去给陈琦爷爷送东西么?凌溪打起精神道:我们给送过去就回家吧。
你身体行么?再住一天吧。敖泓皱眉劝道,他们南海又没有什么急事。
没事,我们走。凌溪摆手道。
敖泓还要再劝两句,上衣口袋的手机却微微一震,敖泓不耐烦的摸出来划开屏幕,上面没有显示。
是不是另一台?凌溪边按着腰下床穿衣,边提醒道。
敖泓这才醒悟过来,掏出另一台题九重天发下来的工作用平板,平时负责给他推送降雨安排信息的那台平板,看罢眉心微皱,起身反口道:走吧,我们尽快回去。
说着帮凌溪拿衣裳,又单手按在他腰后,龙力透过皮肤肌理渗入,舒缓肌肉疲劳。
出什么事了?敖泓看过平板就改了主意,凌溪腰肢轻快下来,活动着腰紧张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天庭只说让我初八回到南海。敖泓没有要隐瞒凌溪的想法,还把平板给他看。
凌溪猜测道:可能是你休假太多,他们不高兴了吧。
敖泓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四海算是自治,分内的事情做好后,他们龙王如何活动,天庭都是从不约束的,他出门度假两天,以前也是有的,怎的突然会有意见?
其中恐怕另有蹊跷。
昨夜凌溪睡下后,敖泓已经吸收了自己的龙丹碎片,回来的碎片过半,敖泓信心也增了几分,整个冥界除了冥帝外都不是他对手。
他们酒店就在桃止区,敖泓打开冥界导航,两人很快走到散陵古巷外,凌溪奇怪回首,身后空荡荡一片,偶有路过的行人,卷起街角枯黄银杏落叶。
你没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么?凌溪用手肘杵敖泓,低声道。
敖泓带着他走进散陵古巷,头也不回道:本王与你是私人出行,没有向冥界报备,无患上报后,他们不放心,盯着些我们罢了。
怕别人伤到你?凌溪心底有些淡淡的感动,人间自有真情在啊,想不到敖泓在冥界还有几分薄面。
怕我伤别人。敖泓冷静道,眼角余光扫着门牌号,向小巷深处走去。
行吧,龙族都心眼小,又武力值高,与人起冲突确实是别人受伤几率大一些。
第99章
这古巷越是往里走, 越是狭窄,破旧不堪,路边枯叶堆积在墙角, 寂寞萧条,毫无人烟。
凌溪不禁皱眉低声道:你不是说桃止区房价最高么?怎的破旧成这样?他也是见过穷的人,但这种地方他真的很怀疑能不能住进来人。
哪里都有这种地方,龙宫马厩不也修成这样么,简朴、低调。敖泓牛气哄哄应道。
你拿人住的地方和天马住的地方比是么?再说你那马厩修得像仙宫宫阙, 玉砌楼阁,凌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两人走到古巷深处,敖泓叩门。
里面苍老声音传来:谁啊?
陈德胜, 有你的快递。敖泓扬声道。
等一下。
两人在门口等了片刻,伴随着阵阵低咳,一位偏瘦的老者过来开门,耷拉下来的眼皮抬起看看两人奇怪道:你们是谁啊?我没有快递
嗯, 你孙儿婿让我们带给你的,还让替他问好。
三层加厚全棉涂层,印花棉袄与金丝墨竹长褂三件。签收一下。敖泓从须弥戒里掏出一打纸衣, 潇洒打了个响指, 指尖燃起一簇龙火, 将纸衣点燃。
陈德胜茫然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纸衣,犹豫道:什么孙儿婿?我不就一个孙子么?别看他早就死了, 对上面的事门清着呢。
嗯,就是他给你找了个孙儿婿。敖泓漫不经心道,丝毫没有考虑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嗯老大爷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胸口向后仰去,凌溪惊呼一声本能去扶他。
你只是阴魂, 没有心脏病。敖泓冷漠道。
对啊。老大爷垂死病中惊坐起,连拐杖都不拄,拍拍土自己就爬起来了,凌溪稍显尴尬的收回手来。
你们屋里坐吧。陈德胜叹了一口气,侧身把他们引进室内。
外面已经是昏暗角落,偏居一隅,里面更是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凌溪不好在老人面前直言相告,紧张的摸索着墙壁往前走去,敖泓见状体贴在背后搀扶着他。
凌溪顿时松懈下来,有敖泓的手在背后推着他,几乎是盲走了过去,过了几分钟,双眸才逐渐适应室内环境,看清四周。
老人给他们俩沏上茶,茶水氤氲升起雾气,陈德胜缓缓坐下,郁闷叹息道:他怎么找了个男的啊。
这也无法强求。敖泓轻吹茶面,啜饮一口。
我倒不是怕老陈家断根,毕竟我家也没王位。陈德胜坦然道,单臂扶在桌面上无奈摇头,话里多了一抹担忧道:可就他一个,不结婚,等老了可怎么办?
他爹妈下来陪我了,人间就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骗好人家的姑娘结婚这样的混账事他们可做不出来。陈德胜吐露心迹,他自己单住,好不容易来了说认识自己孩子的人,话也忍不住多了起来。
想不到老大爷思想还挺前卫,凌溪在心底暗道。
不行,我不同意!陈德胜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单手握拳砸在桌面上道:他爹妈给我烧钱我都不花,住在这里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他们孩子多攒点钱。
怕陈琦一个人没有着落。
这你倒是不必担忧。敖泓幽幽道:他肯定能活的比陈琦久。陈琦肯定是有伴的。
正所谓千年王八万年龟,睚眦那厮活到下一个量劫不成问题。
而且你这位孙儿婿很有本事,恐怕以后你们都能指望上她。敖泓淡定道。
我们不指望他!以为他是谁啊,能让我住市中心去买个三室一厅么?老大爷拍着桌子胡子都吹起来了,在下巴上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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