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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译民觉得很奇怪:“小时候她不是总喜欢跟咱们睡一块儿,现在怎么跑的这么快?”
陈月牙看着超生溜出去的小步伐说:“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事了,看把你操心的。”
养儿十多年,到如今才能无负担的躺在一张床上,相视一笑,贺译民把妻子揽到了怀里:“没有小帅,二斌三炮在,这家里少了一大半的热闹。”
“那就赶紧回家,跟他们说说去。”陈月牙笑着说。
去香港之前,还得回趟清水县,要让家里人知道他们要出去嘛。
“这算出国吧?”贺德民叭了一口旱烟说。
贺亲民到底年青,立刻摇头了:“不算,香港是咱国家的土地,借给外国人用的。”
“在我看来就是出国了,出去看看就行,啥都不要买,不要带,外国人的东西吃了拉肚子。”贺德民一副自己是大哥,见多识广的样子,果断的说。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
小帅和二斌俩连着搬了几天的货,肩膀是肿的,胳膊都抬不起来,爸爸妈妈一走,他俩还得自己照顾自己呢。
“爸,给我买几本书吧。”小帅说着,递给贺译民一个书单子,上面全是他想买的书。
“小斌,你想要啥?”贺译民转身问二儿子。
相较于三炮的一鸣惊人,曾经闪耀的二斌突然又变的平平无奇了。
“我想要双鞋子,就是电视上运动穿的那种,一看就特别舒服,咱们县城明年有田径会,我想穿着去报名,跑步。”二斌说。
这都没问题,贺译民肯定得满足俩儿子。
不说燕支胡同吧,就在钢厂里,贺译民的儿子要去香港打比赛的事儿都传开了,因为在电视机上大家都看到了。
这时候就有俩个人,专门找到贺清明,提了一些特别可笑的要求。
这俩人正是宋喻明和宋思思,她们俩听说最近宋清明和贺译民关系处的还可以,居然异想天开,让人家给她俩带点化妆品。
宋喻明还振振有辞:“他贺译民怎么着都算我儿子,要他带瓶化妆品回来又不过分,哥,你跟贺译民说说这事儿去?”
宋清明唔了一声,没说话。
宋思思毕竟要比宋喻明要点脸的,说的话还算人话:“去趟香港可难的,那边化妆品又不贵,我们又不是不掏钱。”
“滚,给我滚的远远的,宋喻明,你但凡当初不要挑唆着贺晃不认儿子,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人家孩子打比赛,上国际上给国家争光,你俩眼里只有化妆品,混到今天,一点都不亏!”宋清明气的大骂,桌子上的东西,全掀地上了。
“你爸这是因为要退休了,离任了,心理失落,借故给咱俩发火呢。”宋喻明听完,对宋思思说。
宋思思白了他爸一眼,也觉得是这样。
宋清明直接给这俩女的气升天了。
虽然在大家的印象中,贺译民俩口子带着两个崽,是去吃香喝辣了。
但是真正到了香港的街头,车水马龙中,他们不论从身上的穿着,还是手里拎的帆布旅包,全是土豹子的装扮。
车水马龙,目不暇接中,前来参加比赛的比赛团,孩子们个个儿还是小棉袄,可人香港人只穿一件薄薄的外套。
华北平原上还是雪茬子,水龙头上都吊着冰柱子,可人家香港花绿草绿,看着就跟春天似的。
繁华,确实繁华,繁华的让大家连路都不会走。
香港人看着他们,就好像看从山顶洞里钻出来的野人一样。
大家好容易找到招待所,组织上订的,挤在繁华街道里,几幢楼之间一个矮矮的小楼里,上面搭的雨棚子都漏的不行了。
招待所不止小,床更小,超生和陈月牙是因为有盛成带着,住的房间里,床至少有一米宽,娘儿俩挤着挺不错的。
来打比赛的孩子们拿的是国家经费,带的家长基本又都是男的,房间更小,孩子还得跟家长挤一块儿,为了不影响孩子们训练,一帮家长都是蹲在楼道里,就那么定定的儿的蹲着。
从准备打比赛以来,因为走的时间不一样,超生直到三炮也进招待所以后,才见着三炮。
三炮的头发比原来长了好多,人也瘦了好多,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抱着算盘,对面一个小伙子正在念题,他就跟着了魔似的,两手都是算盘,辟哩啪啦的打着。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头发呀?”超生悄悄问。
三炮头都不抬,说:“忙!”
“要不我帮你理?”超生又说。
“不行,没时间!”三炮低头,又去打他的算盘了。
这应该叫走火入魔吧?
珠心算研究所的侯所长,超生也是头一回家,这会儿正在招待所的走廊上跟陈月牙解释三炮为什么会这么瘦,头发又这么长的原因。
“咱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日本选手都是从三岁左右练起,而且上手就是珠心算,不止算盘打的快,还加着心算,快速记忆能力,简直所向披靡。咱们前十年荒废的太厉害,孩子们又都是面向社会招蓦的,全凭他们的爱好和天份在那儿撑着,练习的时间太短,这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别的事情一概终止,就理发的时间都没有,你们家长体谅一下,毕竟比赛更重要。”
“孩子们吃的不错吧?我看别的几个也不瘦,怎么就我家小炮瘦成这样?”陈月牙看着儿子盘腿坐在地上打算盘,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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