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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妈家,自打孙自敏上班,月月拿工资之后,肘子虽然稀罕,但偶尔也能吃一个了,嗅了一鼻子说:“邓翠莲做的,咱们胡同里没人的茶饭能比得过她。”
超生正好出来溜鸽子,搭过话茬儿说:“就是,我三婶婶做的饭饭最香啦!”
这不,赶到下班的时候,一大盆,三个炖的油汪汪的肘子,一大盆拿葱爆的薄羊肉片儿,还有一小盆干炸的小黄鱼,就等陈月牙回来烙饼子吃了。
用死面薄饼卷上这么几盘子硬菜,那吃法,不说外国人,邓翠莲觉得,就是玉皇大帝,都得给香的跳到凡间来。
但是,今天贺译民回来的,居然比陈月牙还早。
一进门,闻着满屋子的香味,贺译民在门口就停顿了一会儿,对上大嫂,得问一句:“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么多硬菜?”
“那不要来外国人,咱给外国人做的。”邓翠莲连忙把刘玉娟挤到一边,说。
“没什么外国人,既然做了这么多,一家分一点儿,都拿回家吃饭吧,大嫂,我大哥最近是不是腰疼,我这儿买了药贴,你给他带回去。”贺译民说。
嘿,邓翠莲安心要在外国人面前大展奇才,让外国人都为她而惊艳一把,结果贺译民说没有外国人?
这是咋回事?
大嫂家的房子在韩家胡同,邓翠莲家的在石头胡同,都离的不远。
大嫂最近给邓翠莲挤巴的厉害,乐意看她的笑话,嘿嘿笑了一下,几大盘的硬菜,不拿白不拿,拨上一份儿拿搪瓷缸子端回去,今天晚上不就不用做饭了?
邓翠莲仿佛腊月寒天给人兜头浇了一头的冷水,站了会儿,看大嫂给自己拨了好些个的肘子,本着不吃亏的原则,心里当然觉得晦气,但也连忙给自己拨菜去了。
贺译民洗了把手,看面是和好的,热炉子,放平底锅,擀薄饼,这厨房里的活儿,他一样样儿的,也干的有模有样呢。
“爸爸,外国人呢,去哪儿了呀?”超生围着炉子,好奇的问贺译民。
贺译民把一张饼子摊在平底锅上,翻个面儿就是一张香喷喷的麦面薄饼啦。
看三炮一直在舔嘴巴,一张饼分成三瓣儿,先给三炮卷一包的肘子肉,小家伙跟那狼崽子似的,哇唔就是一大口。
“外国人去别的地方啦,咱们先吃饭,好不好?”贺译民说。
超生跟几个没心没肺的男崽子可不一样,屁股一扭:“我要等妈妈。”
这么多香喷喷的菜,要妈妈不来,超生可是吃不出味道来哒。
陈月牙一进门,看到贺炮嘴角流油的啃着薄冰卷肉,皱着眉头说:“不是说有个外国人要来咱家吃饭嘛,外国人呢?”
贺译民笑了一下,回头看着嘴巴油汪汪的三炮:“怎么,这么肥的冰糖肘子和烧黄鱼,爆羊肉给我儿子吃了不香,非得给外国人吃了才行?”
“我说的哪是因为这个啊,但是,胡同里大家都等着看外国人呢,你没把外国人带来,大家觉得稀奇呗。”陈月牙说着,赶紧给自己也卷了个饼子。
哇哦,贺译民的厨艺见涨啊,死面饼擀的够薄,火候掌握的刚刚好,烙的也足够脆,薄饼中间软糯,两边生脆,夹一口爆羊肉片在里面,满口余香,难怪三炮吃的满嘴油呢。
把桌子摆好,让几个小崽崽都吃上饭了,贺译民这才说起来,那个外国人,他到底去哪儿了。
却原来,外国人汉斯虽然年青,但是,对于中国可不是两眼一抹黑,而且,对于东方的传统文化,特别的仰慕。
除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之外,他在德国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而这次陪同汉斯的工作人员,除了贺译民这个公安之外,还有一个德语翻译,而那个翻译,恰恰是张开的爱人,服装商场的总经理俞敏。
因为俞敏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修的外语就是德语专业。
这俞敏呢,等汉斯一来,就跟汉斯热络上了,极力的说,自家张津瑜是个小天才,尤其是在绘画方面,特别特别的具有天赋,今天晚上一下班,就极力邀请汉斯去自己家,看看张津瑜的画。
而汉斯这个人了,年龄并不大,而且,虽然在西方,但不是个像贺译民他们一样的科学论,无神论者。
他相信上帝,还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非凡的,各行各业的天才,并且,他总以发现,支持和培养天才为乐。
听说张津瑜是个天才,汉斯下班之后,跟着瑜敏,到俞敏家去了。
“张津瑜居然还有绘画的天分,贺帅,你们一起上学,你知道这事儿吗?”陈月牙回头问儿子。
贺帅兄弟跟张津瑜算是玩的比较好了,没听说张津瑜绘画方面有天赋啊。
所以,几兄弟齐刷刷的摇头呢。
“那他妈妈怎么说,他画画特别有天赋,是个天才呢?真是奇怪。”
超生皱了会儿眉头,说:“妈妈,小金鱼在美术课上总哭鼻子,他的画是我帮他画的吆,他还要我帮他画画吗?”
咦,贺译民俩口子一听,来兴趣了:“什么意思,张津瑜的美术课,你为啥帮他画画?”
“因为小金鱼的妈妈实在太坏了,每天都要赶他去上美术课,让他没时间学他心爱的围棋,所以他经常悄悄哭鼻子,我就帮他画了呀。”超生认真的说。
“你帮他画了几张啊小丫头?”陈月牙又问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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