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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完蛋了,你哥哥把你的小松鼠给弄死了。”付东兵忍不住开口说。
超生好容易得到一只小松鼠,就这么死了,按照付东兵的想法,她肯定要么哭,要么闹,要么就得打哥哥。
就贺炮也吓坏了:“小帅哥,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啊,这松鼠它就死啦。”
贺帅连忙把小松鼠抓了起来,不停的给做着人工呼吸,几个孩子脑袋团在一起,随着贺帅的呼吸一起呼吸着:“啊噗!阿噗!”
小松鼠软软的,纹丝不动,放地上也不跑,小爪子蜷着,四爪朝天,看得出来是真死了。
“看吧,死了吧,小丫头,就是你哥哥把它弄死的,你不气他,不哭,不闹他?”付东兵又说。
超生还没说啥,贺炮哇的一声哭了:“妹儿,我不是故意哒!”
超生站了起来,付东兵觉得,这小丫头应该要坐在地上撒泼哭闹打滚儿了。
结果她站起来,扬了扬双手,对着地上的小松鼠就吼了一声:“再装死我就把你吃掉!”
付东兵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而且,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就连一直陪他一直等人的一帮子警卫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手都摁到腰上了。
小个小孩子,一只小松鼠,一个平常的下午而已,谁都不知道付东兵的脸色为什么刷的一下就变了。
小松鼠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依然爪子软软的。
超生还真把小松鼠抓了起来,挠了挠它的鼻子,又特温柔的说:“再装死,我真的要吃掉你啦!”她还故意闻了闻:“软软的小松鼠吃起来应该很香吧。”
然后再放到地上,刷的一下,小松鼠突然翻起身来,转身就跑。
显然,吃字把小松鼠真正给吓到了,装死的小松鼠给吓活了。
就连最聪明的贺帅,也才发现自己居然给只小小的松鼠耍了,三兄弟关门的关门,抓松鼠的抓松鼠,好不热闹。
付东兵倒是拎起板凳,就从台阶上下来,坐到了院子里,坐到了超生的身边。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松鼠是在装死?”他问的还挺认真的。
超生皱着眉头,目光一直追逐着四处逃窜,丢盔弃甲的小松鼠,皱起眉头说:“因为我哥哥只是捏了一下它,怎么可能把它捏死呢,它肯定是装的。”
“喔!”付东兵答了一声,摘了帽子,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超生不经意的回头,突然看见付东兵在哭,又好奇了:“爷爷,你的眼睛还是不合适吧,看吧,风一吹你就流眼泪啦。”
“爷爷只是头一次知道,松鼠居然会装死。”付东兵语声喃喃的说。
事实上,在付敞亮很小的时候,男孩子嘛,也爱抓松鼠,而且,也曾经给他妹妹抓过一只松鼠,俩人一起玩的时候,松鼠也死了。
然后呢,付敞亮的妹妹哇的一声就开始哭。
偏偏付敞亮那家伙平常就怂,又爱说谎话,习惯性的死性不改,指着松鼠说:“爸,它是在装死,真的,我没弄死它,不信你看着,我能让它活过来。”
付东兵现在脾气就不好,年青的时候脾气更暴躁,一脚把那只死松鼠踢的远远儿的,然后给了儿子一大脚,把闺女抱起来就走了。
这都几十年的事儿了,直到今天,他才突然发现,松鼠居然真的会装死。
其实很小的一件事情,但他一直记得儿子给自己踢了一脚,还倔犟的非得要跟他解释,于是跟在他身后的样子。
因为付敞亮还想解释,他又给了他一大脚,然后罚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个下午。
到现在,付东兵还记得儿子站在太阳下,垂头丧气的样子。
几个孩子把松鼠抓了回来,重新蹲到地上,乐呵呵的又去玩他们的动物园了。
但是付东兵的心里,那种难过和震惊,难受,是真难受。
他在二十多年前误解了儿子,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错了。
再说陈月牙,带着邓翠莲,先是到信用社去跑贷款,信用社倒是愿意给她们贷款,但是,人家提的要求也特别的严苛,想要贷2000块的话,陈月牙就必须先把成衣厂修缮好,并且,人家还要实地考察,看她的厂子修理的合不合格。
但是呢,现在成衣厂还给公安围着呢,她咋去修理?
没厂子,信用社怕她是要骗贷款,当然不会给她钱。
俩妯娌在胡同口要分别,邓翠莲得回老家啦,而陈月牙呢,则得回家做晚饭。
一个厂子买穷了一家人,孩子们好久都没吃过一顿肉了,正好经过菜场,水果摊儿的小伙子招着手说:“陈姐,今天我给你留了一条特肥的鱼,要不要,要的话赶紧,不然我就拿回家自个儿吃啦。”
鱼?
陈月牙摸了一下兜,里面只有三斤肉票,还有三块钱,要真是条肥鱼,那得四五斤,买是不买?
“月牙!大好事儿,你们家的奖励下来了,你猜猜,县政府给你奖了多少钱”就在这时,张大民骑着自行车,叮呤呤的来了。
“多少?”陈月牙大喜过望,她觉得至少政府得奖励她几百块。
“五十块!”张大民笑着说。
发现一个银库,县委才给奖励五十块?
这也太不值当了吧?
不过,有钱总比没钱好,这个月的生活费她就不愁了,买鱼,现在就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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