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走了最大的boss(无限)——惭时(180
一群鬼怪欲言又止。
盛钰侧耳倾听了一会,说:也许是庙宇棚顶有积水,长年累月的往下落。
胖子纠结说:可我听着这滴水声不太均匀。要是屋顶漏水,应该是滴答滴答,可现在是滴答、滴答,和滴滴滴答答答。
盛钰其实也觉得奇怪。
四区看上去就是个大荒漠,虽说现在的除害机制黄土湿陷中带一个湿字,但不代表庙宇地宫上方就蕴含湿气。恰恰相反,这里干到发燥。
唐豆子侧耳倾听一会儿,说:前方左拐。
鬼怪们怀疑的看着他,见胖子与盛钰相继颔首,他们无奈,只得小心翼翼搬动着这位叛离神明。很快庙宇内时不时传来简短指挥。
右拐。
再右拐,直走。
接下来左拐,滴水的声音很近了。
鬼怪们尽职尽责探路,越往深走,就越能感觉到这处庙宇的庞大。唐豆子的指挥声越来越虚弱,鬼怪们的神情却越来越兴奋。
很显然,他们闻到了懒惰王的味道。
滴水声难道与盛冬离有关联?
怀揣着这个疑问,盛钰一直跟在鬼怪大军之后。滴水声一直在变动,他们也就跟着声音来源在庙宇中绕了许久。最终那滴水声停留在一间暗室之外,长久未改变位置。
这一次盛钰学聪明了,他一把拉住要进暗室的胖子:先别进去。
怎么了?胖子『迷』『惑』。
伞下亡魂副本内,我曾经坠落到地下世界,到地下城之中。当时也是这种情况。说到这里盛钰忽然扬声,冲里面高喊:盛冬离!
暗室寂静了足足有几秒钟,紧接着就传来刃器落地的脆响,盛冬离更咽又激动的声音传来:哥!
胖子瞪眼看向盛钰侧脸,心中暗暗心惊:好家伙,竟然还埋伏在暗室里。要是盛钰没有拦着他,任由他冒冒失失的进去,到时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啦。
盛钰却没有看他。
略有些焦急的抬脚走入暗室内,与伞下亡魂副本地下城中漆黑不同,这里的角落处亮有微弱光芒,恰好在进门的右方一米处。
哥盛冬离的脸被微弱光芒映亮,见到盛钰,他瘪瘪嘴,眼眶立即红了:我听到你来四区了,我出不去,走了很长时间都出不去。
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盛钰心疼的拍拍面前的脑袋,说:你是怎么掉到这个庙宇里的,进来休息后被黄沙淹没?还是土地泥陷后坠入庙宇中?
不对,不是的。
盛冬离脸『色』惨白,手臂已经承担不住一盏小小的提灯的重量,我是被人关进来的。
提灯位置下移,光源也跟着下移。
盛钰这才注意到,盛冬离肩膀上的衣物破开了一道大口子,像是被人用利器划开,血肉迸发染红衣物,尽管伤口已经愈合,这些被攻击的痕迹却依然残留,且触目惊心。
不仅肩膀,他的侧腹、小腿,甚至是背上,各处都染满了红『色』的鲜血。这些鲜血从衣物上滴落,砸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庙宇中阵阵回响。
同时,这也就能解释他的面『色』为什么这样惨白。
就算伤口基本上都痊愈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也无法治疗。见到这些,盛钰心中一下子起了怒意,阴着脸说:谁打伤了你?
不问还好,一问,盛冬离只觉得委屈油然而生,眼泪夺眶而出。
浑身上下全都是伤,他一个治疗翼哪里打得过一个杀疯了的人?比起那些记忆犹新的肢体疼痛,更叫他痛心的是被朋友背叛的不解与荒谬感,或许还夹杂那么一点儿愤怒。
直到现在,盛冬离还觉得那像是一场噩梦。也许身体上的疼痛,他不忍心告诉盛钰,但有一件事他必须要提醒盛钰。
想到这里,盛冬离努力平复心情,擦干净眼泪,慎重说:我们的队伍中出了叛徒。
叛徒?你是说翁不顺?
盛钰只能想起这个人,这个叛离了神明阵营,选择成为鬼王的神明。
不是他。
盛冬离连连摇头,苦笑说:你绝对想不到我说的是谁。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上这样残酷狠辣的数百刀,要不是我的技能为治疗
忽然,他的动作猛然顿住,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盛钰抬眸,只能看见盛冬离浑身都在颤抖,恐惧的看向他的身后。
霎时间,盛钰跟着警惕。
若是伤害盛冬离的人还在这暗室附近呢?若是盛冬离根本没有逃离那人的追杀呢?
他立即扭身,向后看去。
心中提起的那股子气又慢悠悠的放下,身后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睁眼『摸』瞎进来的胖子。
也许是暗『色』浓重,又也许是盛冬离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总之这看起来像虚惊一场。
再度看向盛冬离,只是一眼,盛钰刚放下的心又出现提了起来,这一次他汗『毛』直立。
貌似不是虚惊一场。
盛冬离依然恐惧,并且随着胖子的接近,他颤抖的愈发厉害,嘶哑喊道:哥,你快逃,不要管我!他就是我说的叛徒,我这身上百余刀伤,刀刀拜他所赐,他想杀死我啊!!!
第160章 决裂天空城(三十七)
他想杀死我啊!
盛冬离这样一声叫喊出来, 盛钰立马懵了,比他更懵的是胖子。后者回头看好几眼,只能看见暗室外伸头伸脑的鬼怪们。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盛冬离所指控之人就是他自己。
你说啥??!
他一脸被雷给劈了的样子。
盛冬离咬牙:敢伤我, 为什么不敢认?
你们兄弟俩在这寻胖爷开心呢?这个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胖子还是状况外, 下意识上前几步,谁知道这个小小的动作引来盛冬离更剧烈的颤抖, 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许多。
盛钰头疼说:你先不要过来。
胖子果然乖乖停住了脚步, 动作上十分听话,表情却是一万个老子很委屈。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过去的六七个小时, 我一直和你哥在一起。你哥、还有我身后这群鬼怪们都可以证实我的行踪。
既然提到了鬼怪,鬼怪们也就十分上道的钻空进来,将唐豆子放置在一边。见暗室内气氛不见好, 鬼怪们生怕惨遭殃及池鱼, 又不着痕迹的小心退回廊中。只有重伤未愈的唐豆子靠在墙面, 打量着他娘亲的这位弟弟。
盛冬离丝毫不在意侧面视线,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胖子身上:你是副本刚开始时伤我。
那个时候我在一区。胖子有些焦躁。
谁能证明你在一区?盛冬离冷声答。
这下子胖子说不出来话了。
他的表情就像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走在路上,普通的下楼买菜, 最后不普通的天降鸟屎, 恰恰好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而且不砸别人,只砸他。
越想越气愤, 胖子愤怒回身, 冲着廊外疾走数步,鬼怪根本不敢阻拦。
只是几秒钟,他的身影就隐在暗中。
盛钰呼唤:你去哪里?
二十一层楼可不是闹着玩玩的地方, 鬼村庙宇何其诡异,在这下面『乱』走,基本上就等同于影视剧里的掉队,脸上就差写上领盒饭了。
想到这里,盛钰正要起身带鬼怪去追,结果好死不死的,唐豆子已经支撑不住了,连连咳血,金『色』的血浸湿盛冬离的衣角。
盛冬离嗓音沙哑:你怎么了?
重伤,你现在还有力气给我治疗吗?
内伤还是外伤?
外伤。
那就能。
说罢,盛冬离不再废话,强撑起精神到唐豆子身边,替他检查腰腹处的贯穿伤势。
盛钰皱眉问:你和胖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盛冬离手上动作一顿,扯到了唐豆子的伤口,引发后者一声倒吸凉气。
他却不管伤患,只眼眶通红的看向盛钰,哑声说:哥,要不是我能给自己治疗,现在这个时候,你进来只会看见我的尸体。
盛钰抿唇,太阳『穴』隐隐胀痛。
相处这么多年,到底有一层亲厚的血缘关系,他对自己这个弟弟还算了解。要知道,盛冬离从来不会对他说谎,也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他说的话可行度在盛钰看来,很高。
但是胖子又真的不是背信弃义的人。
就像两人之间的对峙,胖子在三区、四区一直与盛钰同行,他行踪最不明确的就是来三区之前。据他自己的说法,是在一区碰见了傅里邺,可是据盛冬离的说法,他是从四区离开的。
胖子不像在撒谎,盛冬离又不会撒谎。
这就矛盾了,完全矛盾。
盛钰想不通,抬眸却见盛冬离面『色』难看。
怎么了?
要先把他身上的棍子弄断,然后再拔出来。减少棍体抽出的时间和摩擦,免得大出血,届时我来不及治疗他。
盛冬离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小,有鬼怪趴在暗室巨门边,早就等着献殷勤了。
大人,接着!
一把锋利的匕首被抛出,呈现抛物线状向盛冬离投掷过去。盛冬离闪躲了一下,任由匕首叮当一声掉落在地,这才起身捡起匕首。
他准备凭借蛮力将铁棍切开。
铁棍只是凡铁,匕首却不知是鬼怪从哪里弄来的兵器,颇有一种削铁如泥之感。
有点痛,盛冬离在给人治疗时,总会比平常更不近人情些,忍着。
唐豆子泪眼汪汪看向盛钰:娘亲,我怕痛,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吗?
盛冬离说:痛的话你会下意识攥拳咬舌,依照你的臂力,石头都能攥碎。
那还是算了。唐豆子怕自己伤到盛钰,想了想,最后还是遗憾的摇头。
盛钰主动到唐豆子身边,安慰拉住他说:没事,我就在你旁边。几秒钟后就不疼了。
娘亲的手真暖。唐豆子弯起眼角笑了笑。
刺啦
盛冬离一言不发拿匕首割铁棍,他的臂力算是正常男人臂力,第一次切割只割到棍体边缘边缘,引的铁棍轻微震动。唐豆子脸『色』更白了,额间频频出现冷汗,高挺鼻梁也凝聚起虚汗。
这对于三人来说都是折磨。
某一时刻,盛冬离没有控制好力道,手臂一用力,匕首刃从铁棍边滑落,发出滋的一声刺耳响动,紧接着暗室内就响起了兵器落地声。
铛、铛、铛。
抱歉,没抓稳。一边说着,盛冬离弯腰去捡那匕首。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有飞来武器越过盛冬离,直指盛钰的面门。后者毫无防备,就算有防备,他的腿伤也容不得他躲避,只能原地眼睁睁看着。
!!!
一旁的唐豆子瞳孔骤缩,动作已经快过思想,使尽浑身力气一把推开盛钰。
那忽然飞出的武器以一种让人反应不及的速度,越过重重鬼怪以及盛冬离。等盛钰摔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黑影已经击中唐豆子腰腹处的铁棍,将那铁棍直接击出。
霎时间,潺潺金血喷薄而出。
铁棍断了一半,叮叮当当在暗室地上滚了几圈,最后静止。
温热滚烫的血撒满了半个地下。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如今也是讶异到无法说话。
咳、咳咳
唐豆子弯腰,痛苦的呕出一大口血。
似是魔方的蓝『色』法器从他怀中滚出,贪婪的吸纳附近金血,蓝『色』逐渐褪去,方形也像是被削苹果一样削圆,长久的打磨后,它变得越来越小,像是一颗金『色』的小猫眼石一般。
这是他之前说过的续命法器。
盛钰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一阵发麻,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明显。
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再次撞裂开,一『摸』额头,只能『摸』到一指缝的鲜红血『液』。
抬眸看去,视线的边缘。
唐豆子侧卧在地上,脸『色』惨如金纸,唇瓣紧紧抿着,眉宇间皆是萦绕的死气。盛冬离快步上前,手掌按在他腹部的洞穿伤口。
那个伤口实在是太大了。
乍一眼看上去,他的腹部就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大到盛冬离一只手掌都不能将其完全覆盖。他想尝试使用技能愈合伤口,却得不到任何的反馈,唐豆子腹部的洞依然在冒血。
怎么会没有作用?盛冬离吃惊。
盛钰脸『色』煞白,近乎爬到唐豆子身边,止不住血吗?
盛冬离焦急说:对。
他摊开手掌心,补充:我的鬼王卡牌上显示技能使用失败,无法愈合这种伤口。
懒惰的技能只能治外伤,这点盛钰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这种伤口是哪一种伤口,明明贯穿伤就属于外伤。显然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盛钰心跳的越来越快:
没有其他办法吗?!
对上视线,盛冬离哑然:
这下子盛钰是真的慌了。
转头看向唐豆子,让他意外的是,唐豆子的眼神十分平静,就像是历经风雨后的清澈湖泊,眸子里是浓浓的不舍与后怕。
费力擦掉唇边的金『色』血『液』,唐豆子低笑一声,呵
盛钰鼻尖酸涩:你笑什么?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