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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卦(GL)——吹风成曲(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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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嚯,气得上头。
    薛彤远远剜了她一眼,随后捡起那把落在地上的黑色雨伞。
    方才林中打照面,薛彤就看见这把伞的正中心贴着一个小人,这个小人是用血画在白纸上的,有些类似于替身,天雷会劈在这把雨伞上,但需要当事人就在不远处,相距不能有三米距离。
    落在小瓦房上的天雷是被亢龙阵所引,所以能聚成一束,但原本的天雷声势浩大可以连成一片,所以即便有替身符也没什么卵用,该劈一样是要劈,只不过现在撑伞的薛彤就成了主要目标,兴许还会有零头落在面具人的身上,荀若素会想办法。
    就算想不到办法,细碎的雷电也不会对大坝产生太大影响。
    第六道天雷终于打在了伞面上,薛彤将方圆五米的雷杈子拢在一起,果然只有稀少几道遗落在外,与此同时,荀若素终于尝到了被雷劈的滋味。
    冬天毛衣摩擦易起静电,像是上千万道静电从皮肤到血肉,分布均匀还片刻不停,但这种疼还胜过静电十倍,荀若素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烤化了。
    但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常来说这种疼痛之下,脑子根本没法用,思考能力全部丧失,但荀若素却莫名觉得有种熟悉感,她一个三魂七魄健全的人,却对劈厉鬼的天雷产生了熟悉感。
    荀若素的记忆这次几乎呈铺天盖地而来。
    她先是回到了思过崖上,还是那块高高的石头,但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只是站着发呆,薛彤没诞生前,看得是崖下众生疾苦,薛彤诞生后就只能看见一片空旷。
    荀若素抬头向上看,周围隐隐有雷声,她走上来,像是知道命数已至,故意招雷来劈。
    天雷之下两分心,一分情,一分秩序,随后,荀若素就发现这两片心中,只有属于情的那部分有三魂七魄溢出。
    这雷可比劈厉鬼的要强悍多了,即便只存在于记忆而非此刻真实的劈在身上,荀若素还是感觉到了剥皮抽筋般的悚然这疼可能印在灵魂中,经不起撩。
    随后,场景转换,到了一个办室中,这办室显得大而单调,中间的桌案是紫檀木的,除了古朴就是贵重,上头趴着一只猫,仔细看才发现这只猫就是无常。
    蒋长亭坐在桌案后,手里拿着一只朱砂笔,朱砂里面搅着金粉和其它什么东西,他面前的纸一张一张地冒出来,大部分狭而窄,乏善可陈,偶尔会有一两张异常精彩的,蒋长亭一手扣着桌子,一手纸笔写写画画。
    幸好第一殿之下也有判官、黑白无常等等等等来协助工作,派到蒋长亭这里来审判的纸条并不多否则以蒋长亭这样的工作效率,系统早就崩溃了。
    荀若素坐在蒋长亭的对面,偶尔伸手也捻几张命签过来看看,只是经了她的手,命签就镀上了一层金色,蒋长亭抬眼瞥着她,我求你别动我的东西,好好的给人十世功德,你是家底太厚到我这儿散财来了?
    有件事想拜托你。荀若素开口道。
    蒋长亭将手里的朱砂笔一搁,拱手道,不敢,您是我老师,我欠您山高水深之恩,可别说客气话,不然天道又要带着它的棍棒上门揍我这个不孝子。
    荀若素一直觉得薛彤说话不怎么中听,自己说话也不大客气,结果蒋长亭一张正直温雅的脸,这张嘴也不遑多让。
    第64章
    不在轮回中的人不知人间疾苦只能强做慈悲, 我的天命将至,到时候可能要拜托你代为照看。荀若素叹了口气,这次的情况与以往都不同, 我动了凡心, 轮回之前, 得去思过崖受一场雷刑。
    是因为薛彤?蒋长亭的指节又扣了下桌子, 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他继续道, 雷刑之痛, 侵肤蚀骨,你至今尚未有偏颇之处, 也未触犯规则,其实不必受刑也不必轮回,何必自讨苦吃。
    荀若素微微摇了摇头,回忆之中, 她的声音永远是冷漠薄情的, 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但作为当事者本人, 荀若素却能感知到一分无奈, 大慈悲者无私情, 否则对我不公,对薛彤不公,对轮回之中被业障所缠的魂魄也不公,趁我现在还清清白白当断就断,若真的生出牵连,我也会被业障所缠,如何渡人。
    那你走之后, 业障归属
    蒋长亭的声音还在继续,荀若素却听得不太清楚,耳边似有狂风呼啸,将她重新拽入了而今的躯体。
    天雷来得慢去得快,威力只在一瞬间,这一瞬间准确来说是十三秒,用心体会当然长,但荀若素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开小差了,等她回过神,只剩下一身疯狂抽痛的筋骨和冒金花的眼睛。
    荀若素半跪在地上,她的四肢刺疼且麻,是一股难以说清的感觉,僵直的手还握着伞柄,握得死紧,一时半刻松不开,她缓缓叹了一口气,这天雷劈下来的感觉比记忆中的那道还是舒服不少,没能形成心理阴影,荀若素觉得自己还能再挨几下。
    随后她就望向三米外的薛彤。
    薛彤仰面躺在地上,夯实的土地上虽然已经铺了石子,但下雨天仍然积出了不少水坑,薛彤是个很讲究的人,平常衣服上沾点灰她都要团起来扔了,以至于现在这种姿势让荀若素心里咯噔一声,原本酸麻的手脚这会儿又落了个冰凉。
    那可是劈厉鬼的天雷!就算是薛彤这么冲上去硬刚,弄不好就劈出个毛病来。
    家里有自己这么个半瞎已经足够了,再来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荀若素飞快活动了一下手脚,酸麻的感觉还在,动起来并不好受,但可以确定薛彤没落下残疾。
    她先稍微松了口气,转而又怕薛彤是被劈得失去了意识。
    这会儿大雨倾盆而下,薛彤又必然虚弱,躺在水中衣服都浸湿了,肯定很难受,于是先爬起来,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得,打着伞拽着面具人,缓缓挪到了薛彤身边。
    就这短短几米,她还得忍受着面具人的狂笑,哈哈哈哈阎王殿上留名又如何?还不是掉入我的陷阱,落到这般田地!
    荀若素回头就踢了他一脚,您老人家算无遗策,这会儿还被人绑着拖来拖去,认清自己的处境再开口。
    这一脚又踹在麻筋上,面具人半晌没能动弹。
    三米的距离不算长,但这会儿雨势大,乌云密布,周围又是荒郊,连路灯都没安上,一米开外就看不清人脸,因此荀若素凑近了才发现薛彤并没有她想像中狼狈。
    薛彤仰面躺着,离地却还有半寸距离,整个人悬空,只有裙角沾了点泥水,她也没有晕过去,眼睛是睁着的,当荀若素靠近时,她才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眼前人。
    荀若素将伞伸过去,挡住了落在薛彤脸上的雨,怎么了?
    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们之间五感是相通的,我看见了你的回忆,薛彤迟疑片刻,声音像散开的云雾,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荀若素也回答不上来,她认为自己只是荀家最后一点血脉,之后的这些事,全都挂靠在薛彤的身上,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干涉,也是因为薛彤,自己才开始恢复记忆,并愿意接纳这些记忆。
    你希望我是谁?荀若素问她。
    思过崖上,一道天雷劈出两分心,一分轮回之中数百年,尝尽众生苦,可以归位,还有一分是因薛彤而诞生,它的出现,就是全心全意来爱人的。
    所以坟地当中一见钟情;所以心心念念放下尘缘封在棺材里,永世不得超生的灵魂愿意跟着一起回家;所以挂心她,开导她,时时与薛彤说上两句话,让她活在人世中,有喜怒哀乐,而非高高在上孤寂冷清,身在热闹里,却只是单纯的浪费功德。
    这些都是荀若素的本能,回忆与过往经历锻造了她的性格,但本能却无法掩藏,荀若素从来都不是菩萨,她只是被菩萨舍弃的那部分。
    荀若素又问了一遍,你希望我是谁?
    薛彤却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轮回之中,她看着荀若素,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就是以为荀若素是她曾失去的那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年少冲动的自己直接跑到菩萨面前,跟她说我日渐爱你,不能自拔,菩萨答她,你在苍生之中,我也爱你。
    但此爱非彼爱,薛彤比谁都清楚。
    之后没多久,菩萨就去思过崖被雷劈到转世投胎
    其实荀若素遭雷劈的那会儿,薛彤就在思过崖中,她抬头看着漫天雷网,一道又一道的劈在那人的身上,心里却苍凉无比。
    你看看这个人,为了远离自己,跟自己撇清关系,竟然主动入轮回,宁可变成世间一花一草。
    薛彤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恨了几十年,之后没忍住,又偷偷去找
    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对荀若素的感情却异常复杂,一边想要报复,先得到她的心,然后撵得粉碎,这样才算公平,一边又舍不得去讨这份债,要这样的公平,所以才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半天要改十几个主意。
    但这会儿峰回路转,薛彤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几百年认定的真理出现了另一种合理的解释,但薛彤不明白既然都把情之一字劈了出来,又为何百般隐瞒,直接告知能省很多麻烦。
    至少荀若素第一次投胎,还不叫这个名字时,薛彤就能直接冲上去问清楚,还不怕坏了对方的修行。
    薛彤伸手,拽住了荀若素的衣角,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荀若素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毛巾盖在薛彤脸上。
    语气挺温柔的,但这事做得不大地道,上面下雨,薛彤脸上还湿着,干毛巾搭下来呼吸不畅,像是贴加官。
    幸好薛彤的呼吸只是摆设,并不依靠此事存活,她将毛巾扯下一半来,只露出眼睛,我应该早点把话挑明的。
    荀若素没等她说完,就双手拿着毛巾在薛彤脸上一顿搓,直到薛彤忍无可忍,荀若素,你别仗着我曾经喜欢过你就得寸进尺啊!
    薛彤脸皮子薄,这毛巾又是芳姨医院外的超市十几块钱能买三条的便宜货,荀若素方才一顿搓已经将她脸都搓红了,薛彤挣扎着拉住荀若素的手,将她跟毛巾一并扒下自己脸,你怎么回事?!
    荀若素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她对薛彤一见未敢钟情,就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违背了秩序,薛彤的长生不老是以阎王殿上刻着的姓名作为代价,她受到的规则管束比寻常人多几十倍,简直到了苛刻的地步。
    以薛彤的个性,能牺牲自由,将名字刻在阎王殿上,已经是非常大的牺牲,所以思过崖白骨桥上,记忆当中的那个薛彤才会咬牙切齿说声我恨你。
    但即便代价这么大,薛彤还是为了那个人成了第十殿的主人。
    触犯秩序的生命迟早有一天会被回收,到时候自己又要再入轮回,而地府之中会有另一个人
    准确的说,薛彤在等的,也一直是这个人,她跟薛彤一样拥有漫长的生命,也能与之朝夕共处,时间能够磨灭一切,到时候薛彤能放下自己,也能放下这段感情,与菩萨同事相称。
    于自己而言,这不算一个好结局,但对薛彤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薛彤等了半晌,不见荀若素开口说话,心里大概琢磨出这位人间活菩萨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怎么活着是我的选择,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荀若素苦笑,知道啦,你先站起来再说,这么躺着万一有人经过,还以为我在杀人埋尸。
    远处看来确实很像,就连绑成一团的面具人都成了下一个受害者。
    站不起来,薛彤仰面朝天,刚刚被劈的时候姿势没选好,腿麻了,还在恢复。
    荀若素虽然是半身,有福不同享,有难却肯定同当,只是头皮痒手脚麻这种算不得是难的,也没苛刻到必须同步的程度,所以荀若素恢复的超微快一点。
    她伸手,要搀吗?薛大小姐。
    薛彤迟疑片刻,撇过头挤出两个字,要抱。
    当然不是公主抱或其它更亲密的举动,薛彤纯粹是希望荀若素捞起自己上半身,让她脚着地,毕竟她现在的姿势有点飘忽,底下都是空的,拉不起来还容易打滑。
    谁知荀若素真的栖身而来,将薛彤抱在怀中,好巧啊,我曾经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请见证薛彤开启真香的心路历程
    第65章
    这个拥抱有些发乎心而止乎礼的意思, 荀若素的手都没有过腰,只是在她背上拍了拍,委屈我们薛大小姐了。
    薛彤原本还想嘲笑她一声会错意, 结果这一拍却拍出三分委屈来, 下着大暴雨, 自己还要在荒郊野外跟地上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斗智斗勇, 薛彤简直要骂苍天无眼。
    地上这东西不识时务, 偏偏在这会儿出声, 这才是第六道天雷, 剩下三道您可考虑好该怎么挡了?
    说着,以他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又笑了起来, 劈坏了堤坝又如何,不过是济水两岸城镇遭殃,未修建这座大坝之前,每年雨季, 济水两岸都要淹没些良田农户, 如果灾情严重,死上千人也不过是数字。你是从那样的年代里过来的, 怎么还有不合时宜的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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