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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心里暗暗叫苦,无论三公主落水是否与她有关,她身为皇后,管理后宫不善的责任,怕是逃不掉了。
胤禛一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妃嫔们也个个赶了过来。
站在九洲清晏中,人人听闻了公主落水之事,都面色紧张,又见皇上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坐在上面,更是心中惴惴。
最后一个过来的是齐妃,她进来给胤禛行礼跪下之后,赶紧便道:“三公主无大碍罢?”
乌拉那拉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抬眼瞧了她一眼。
胤禛淡淡道:“三公主是朕的女儿,如何会有事?”
这时候苏培盛领着内务府的人上来了,那太监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中是坠下的栏杆一截,已经被水泡的微微有些发胀,他跪下给胤禛磕头请安,随即清清楚楚道:“奴才参见皇上,这栏杆已经查验过了,榫卯之处被人动了手脚,格外松动,若是有人倚靠在上面,稍微着力,栏杆便会松开坠落入水,分外危险。”
胤禛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狠劲,只听那太监又道:“奴才已经查验过了,只上下天光处有此松动榫卯,别处俱无。”
众人听到“上下天光”四个字,都不由得把眼光投向了齐妃,连皇后都抬起了头。
齐妃本是一直站在懋嫔边上的,这时候见众人眼光投向自己,便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嚷嚷道:“都看着本宫做什么!”
她一抬头,见皇上脸色铁青,当即跪下,颤声道:“皇上总不能怀疑是臣妾做的手脚吧?”
胤禛不发一言。
齐妃更加紧张,哀声道:“皇上!”
懋嫔微微转头看了齐妃一眼,便见齐妃已经倏地跪下,涨红了脸大声道:“三公主才那么小,又那般玉雪可爱,臣妾如何下得了这狠手!如何能做这种孽!还请皇上明鉴!”
胤禛转头对苏培盛看了一眼,苏培盛会意,立即一挥手,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便将乳母提了上来。
乳母浑身湿透,头发也向下滴着水,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时候跪下来,连磕了几个头,才颤巍巍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胤禛伸手取过托盘中那只松动的榫卯,在手中反复翻看了几遍,慢慢放在盘中,才缓缓道:“能到三公主身边的,朕都仔细查过来历了——你是个还算干净的,是什么时候被人脏了手脚?”
乳母听在耳中,如五雷轰顶,顿时地涕泪俱下,拼命磕着头道:“奴才冤枉!奴才冤枉!皇上,宸嫔娘娘素来待奴才宽厚,奴才感激还来不及,娘娘又得宠,公主又是金枝玉叶,奴才哪里来的胆子做这种事!”
乌拉那拉氏抬眼瞧了一眼众妃嫔,皱眉道:“你给皇上说说这事儿的前后。”
那乳母额头早已经磕出了血,这时候哀声道:“公主自从一个多月前,在齐妃娘娘的上下天光那儿,喂了一次鱼,便喜欢上了观鱼,宸嫔主子的院子里,为此还扩建了金鱼池!便是皇上也赏赐了公主不少小鱼儿。”
皇后乌拉那拉氏在旁边,听着这乳母又提到了一次上下天光,不由得抬头向齐妃又缓缓看了一眼。
第328章 震怒
乳母伏在地上,颤声道:“今儿奴才跟了宸嫔娘娘,陪着三公主去上下天光喂鱼,为了讨公主欢喜——公主想着喂鱼,奴才看着其中一处凹出的围栏下鱼多,就抱着公主走了过去,哪知道奴才刚刚走过去,也没如何用力靠在上面,那栏杆便松动,奴才来不及站稳,这才落了水,奴才该死!”
胤禛冷冷道:“是该死,不必着急。”
乌拉那拉氏在旁边瞧着,见胤禛的脸色铁青得吓人,便柔声安慰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她起身,踱步到乳母面前,乳母听了皇上方才那句话,早就脸色惨白。
乌拉那拉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她头脸皆湿透,如落水狗一般,便挑眉道:“本宫问你——这圆明园之中,众妃嫔居处皆是环湖而立,便是天然图画门前,也自然有湖景,为何你家主子不在自家门口喂鱼,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跑去上下天光那儿?”
乳母磕了几个头,脑袋也不敢抬,只是声音发抖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宸嫔娘娘本也是想在天然图画门口,让公主转转便是!可是宸嫔娘娘……可是公主……”
张贵人听到这儿,立即抢上前,跪下道:“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婢妾本不该插嘴,只是今日之事,婢妾恰巧全部都在旁边,目睹了整件事,乳母怕是说不清楚,婢妾斗胆,恳求皇上听婢妾说几句。”
乌拉那拉氏转脸看着张贵人,冷冷道:“皇上与本宫尚且在这儿问话,张贵人怎的不懂规矩?退下!”
张贵人并不理睬她,只是目光急迫地盯着皇上。
胤禛知她与灵灵素来亲近——今日三公主落水之时,她又确实是在旁边的。
他一抬手指着张贵人,道:“你说。”
皇后倏地住了口,愣怔了一瞬,自觉脸上无光,只能向后退了退,重新坐在椅子上,将头别在一旁。
张贵人对着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的方向磕了头,这才抬起身来,口齿清楚伶俐地道:“回皇上的话,婢妾一月多之前,曾经陪伴宸嫔娘娘与三公主在圆明园中闲逛——皇上您也知道,宸嫔娘娘的性情,素来不爱多走动,那一日为了送婢妾回居处,又谈得投机,才沿着后湖走了不少路,后来正好散步到了上下天光之前,恰逢看到齐妃娘娘和懋嫔娘娘正在投喂湖中鱼儿,两下里便交谈笑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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