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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原本的计划,是想着让这华容走温水煮青蛙的路线,先近身侍候着皇上一次两次,慢慢地,若是皇上瞧着顺眼,哪一次有了兴致,宠幸了她,再给个名分也不迟。
谁知道,胤禛却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把华容封成了答应?
这也太容易了,容易得几乎让她觉得不正常。
难不成是华容昨日将皇上服侍得太快活了?
乌拉那拉氏几乎都要隐晦地往这个方向去想了,随即又转念一想——不过一个答应,高兴了便召来发泄一两回,不高兴了便弃之脑后,对帝王来说,算得了什么?
后宫之中,历来如此,除了皇贵妃、贵妃、妃、嫔有定数,到了贵人、常在、答应、这几级,都是皇帝爱封谁封谁,爱封多少个封多少个。
一句话,只要皇上高兴!
所以,路漫漫其修远兮,华容这才算是踏上了第一步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华容摇身一变,成了容答应的消息,顿时在紫禁城中飞一般地传播了开去。
谦嫔气得半死,在院中将自己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都砸了个粉碎,
老天爷这是存心和她作对啊!
眼见着宸嫔肚子越来越大,是没法服侍皇上了,她这才刚刚见缝插针,见到些希望的曙光,半路里就杀出来一个容答应!
别小看容答应,虽然是宫女出身,可是人家有皇后娘娘撑腰,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事儿就是皇后趁着昨夜皇帝过除夕高兴,一手撮合成的!
皇后好不容易抬举了一个自己的人进去,还不可劲给她敲边鼓?
这样一来,还有她谦嫔什么事?
谦嫔越想越气,趴在梳妆台上,嚎啕大哭起来,任凭宫女怎么劝都没用。哭声倒是把李贵人和马常在都招过来了。
马常在一脸暗暗的幸灾乐祸,还不敢表现出来。
倒是李贵人沉默不语,一遍遍拍着谦嫔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很有点心有戚戚焉——谦嫔侍寝之后,李贵人就一直想努力一把,做第二个谦嫔的,眼下半路杀出个容答应,就是她们共同的敌人了。
齐妃宫中,齐妃淡淡尝了几筷子,就放下道:“都给本宫撤下去,本宫没胃口。”
齐妃觉得:她可不像裕妃那样蠢,认为有人出来分宸嫔的宠就是好事。
裕妃无非是觉得,有人分宠,宸嫔便不能一人独大。
可是她也不想想——每一个承宠的女人,都有可能怀上龙嗣哪!
得不得宠根本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可千万别生下个好儿子来。
待得到了内屋里,虹茶跪下,伺候着齐妃脱了鞋,准备午睡。
齐妃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晌,没睡着,忽然便恨恨地捶了一下枕头:最近吹的都是什么邪风?这些该死的小妖精,一个个从哪儿钻出来的!
该死的谦嫔,该死的容答应!
……
整个紫禁城中都知道了,就承乾宫里,宸嫔娘娘不知道。
奴才们将消息封锁得严严的,生怕影响了主子的心情。
结果第一个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却是四爷本人。
封了容答应的这一日傍晚,他刚刚过来承乾宫,就拉着吉灵进了暖阁。
把人往腿上一抱,他就给她说了,连带着上次谦嫔的事情。
四爷是直男思维,心里坦坦荡荡,竹筒倒豆子一样,一番话说出来,自以为说得很清楚,结果说完了,就看见怀里的灵灵慢慢垂下了脑袋。
然后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胤禛一下就心疼的不行。
他伸手捧着她下巴,微微用力把她头抬起来。
吉灵勉强对着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实在笑不出来。
非但笑不出来,还觉得鼻子很酸。
她眼圈红了,嘴巴也瘪着,先是瞧了胤禛一眼,又努力将视线向上——她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胤禛一看吉灵这一系列表情,他的心都快碎了。
他立即紧紧拥住她,用侧脸挨擦着她脸颊。
九五之尊的帝王,这时候却如少年郎一般紧张,立即低声道:“呆子!朕对你是什么情意?是怎样的用心?这么一年了,你还不知道深浅么?拿她们来比,不是太糟践朕的心意了么?”
他见吉灵要起身,便一把强硬地将她揽在了怀里,咬牙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吉灵一下就收住了眼泪,吸了一下鼻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问道:“真的?”
胤禛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摸了摸吉灵毛茸茸的脑袋,沉声道:“小呆子,朕的心里,早被你占得满满的了,哪还看得见别的女子?”
他顿了顿,道:“什么谦嫔、什么答应!朕连她们长什么样,都要想好一会儿,才说得出来,更别提亲近她们了。朕只不过是……”
他说到这儿,神色微微转了严肃,向外间看了一眼,才低声道:“不过是上一次万寿节画像之事后,朕觉出——盛宠易招怨妒,加之你现在怀着孩子,人在明处,更得事事小心。”
接下去的话,他没说,但是吉灵听懂了:所以四爷这是随手封了两个挡箭牌和背锅侠吗?
胤禛说到这儿,倒是想到乌拉那拉氏昨晚推举华容,不由得淡漠一笑,语音里带了讽刺道:“这些事儿,坤宁宫一向是上心得很,前有海答应,后有宫女,与其瞧着她折腾,朕都替她累得慌,不如一起,正好圆了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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