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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向皇后娘娘跪拜道:“嫔妾老之将至,实在孱弱,但求景阳宫姐妹和睦,一团和气,不给皇上和皇后添烦扰就是了。海贵人年轻气盛,嫔妾平日已经多加忍让,实在不知海贵人何意要苦苦相逼至此!”,说着流下泪来。
第8章 初见雍正
皇后娘娘还要说话,却见西暖阁帘子一掀,胤禛出来了。
吉灵本是低头站在众人最后的,就觉得身边一个明黄色的英挺身影擦肩而过,一股淡淡而疏朗的沉水香气也跟着过了去,她还没抬头,只听众人已经七手八脚,飞快跪了下去。有喊“皇上”的,也有说“嫔妾给皇上请安”的,嗡嗡杂杂,乱成一团。
这中间,只有懋嫔娘娘见了皇上居然在皇后这儿,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雍正来了!
她脑子嗡的一响,下意识就抬起头要去看雍正的模样,却见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正侧背对着众人,有两个小太监递上金盆和热毛巾,还有两个宫女捧着茶站在一边等着伺候。
背对的灯火勾勒出他冷峻的眉眼,身形修长挺拔。虽然没说什么,可一股居上位者的气势与威严却压得众人不敢喘气。
胤禛将毛巾甩给小太监,随手撩了一下衣摆,转身坐定了下来,虽然他面有疲态,腰板依然挺得笔直,可以看出是多年习武的习惯了。
他扫了一眼众人,眉毛一扬,淡淡道:“朕在西暖阁看几卷杂书,倒听了你们一场好戏。”。
他话语里听不出或喜或怒,只有平平的语调,尾音压了压,宁妃只觉得心也跟着颤了颤,方才在皇后面前掷地有声,此时方觉出后怕来,只怕未免太过出挑了些。
诺大的坤宁宫正殿前厅里,只能听见海贵人啜泣的声音,她爬到胤禛面前,抽泣着拽住胤禛的衣袍下摆,带了几分撒娇:“皇上!可怜妾身才有幸服侍了皇上几次,这容颜眼见着就要毁了!”。
她说得露骨,周围宫女都低下头去。
胤禛脸色淡漠,望向乌拉那拉氏,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后宫之事,皇后原该料理清楚,何况这等小事。”。
皇后面色一紧,立即起身:“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臣妾也是想着由她们分辨清楚了,再行定夺。”。
胤禛并没回答,只是皱着眉扫了一眼海贵人,口中道:“懋嫔起来。”,又望了一眼宁妃,随意道:“你也起来。”。
却独独没叫起来海贵人。
懋嫔被茉莉扶着起来,飞快道:“谢皇上。”。低着头退到了后边,便再也不发一言。
宁妃此时也收敛了许多,只袖手站在一边,只听胤禛不耐烦地道:“传太医。”。
殿里的气氛瞬时间紧张了起来,皇后看得出来,胤禛有些不大愉快了。
这种不愉快可能是因为后宫嫔妃争宠,扰得皇上不得清净,也可能是胤禛在无声地责备皇后——责备她身为后宫之首,不能干脆果断地料理此事。
太医很快便来了,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看了海贵人的脖颈,太医又将木案上呈上的证物——那一小罐润肤香膏查验过后,叩拜在地:“回皇上,据臣查验,此香膏不过是平常的上好润肤油脂,中有冰片、杏仁油、丁香、土瓜根、商陆、寮香、桅子花、鹅脂八样,并无毒液。至于海贵人的肌肤……如此红藓,倒像是碰了芦荟的症状。”。
吉灵心中一跳:难道真的是芦荟过敏?
太医朗声道:“《本草出新》有云:芦荟,出波斯国,木脂也,味苦色绿者,肌肤触之易生红溃。臣推测,许是看管此香膏的宫女不经意间接触了此等植物,可再细细查问。”。
小鼠听了,忽然眸中一闪,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道:“奴才想起来了!回皇后娘娘!奴才想起来了!”。
众人都神色一凛。
小鼠叩了个头,才道:“今日傍晚,奴才在庭中打水之时,见懋嫔娘娘养的几盆芦荟放在井旁,雪后寒冷,那几盆芦荟被浮雪所覆,奴才便顺手拂去了积雪,将它们抱到了景阳宫正殿屋檐下。随后听银菊召唤,说贵人洗浴过了,要用香膏,奴才便赶紧送了香膏去。想必这芦荟汁液就是这时候沾染上了香膏,才会让贵人肌肤红肿。”。
许太医叩首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海贵人脖颈上症状,的的确确是像芦荟汁液沾染所诱发。若是景阳宫中有此植物,那便说得通了。”,又道:“贵人不必忧心,此等症状看着凶险,只要缓缓等上几日,内服一些清热中平的药剂,此外不可抓挠,慢慢也就褪去了,并无大碍。”
皇后暗暗出了一口气,偷觑了一眼胤禛的脸色,正色道:“既然无大碍……”。
却听海贵人冷笑一声,回身瞪着小鼠道:“吃里扒外的奴才!既已是本贵人院里人,又巴巴地去替懋嫔搬什么芦荟?你编出这套说辞,以为能骗得了谁?”。
小鼠仰头看着她,低低道:“贵人,懋嫔娘娘正殿屋檐下东南角确实有数盆芦荟,奴才没有乱说,贵人让人去一查看便知!”。
海贵人微微挑了挑眉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是经过你的手。”。
小鼠毫不犹豫,道:“奴才搬运花盆时,曾遇见西侧房吉常在的贴身宫女七喜,当时,她还提着一个很沉重的膳盒,应该是从长春宫膳房回来。对了,七喜姐姐还给了奴才一块糕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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