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里安——柚子白桃(23)
慧心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哦,听到了。
谢闲见慧心可怜兮兮地便道:算了算了,别把气撒孩子身上,那不扔就不扔吧,留着。
他转眼看完慧心:不抄了!
慧心猛地抬头看向谢闲,眼里闪着光。
但是你们也不准再进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的话本子!谢闲恶声恶气,不然一个个都给关小黑屋去!
啊,哦。慧心和玉鸾失望的拉下脑袋。尤其是慧心他那个心情就犹如大海上的浪潮,波澜起伏。
手记找到没?找到了就去我府上。谢闲看向寂悯,说道。
寂悯点头:找到了。
谢闲伸手拉过寂悯的手,转头看向别处,眼神闪躲:那走吧。
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小孩,见状对视一眼,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像不需要那些话本子了。
翌日,镇国侯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谢闲站在门口,看着忙上忙下不停打点的老管家,不由得感觉到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朝老管家挥了挥手:沈叔,来。
老管家走到他面前:侯爷,唤老奴何事?
谢闲看着满满三大马车的行李,脑袋更像有无数的小针在扎:沈叔,我是去灾区不是去游山玩水,这么多东西过分了吧。
老管家板起脸:不多!正因为您是去灾区,所以你常用的更得多带些,冀州现在瘟疫肆虐,您身子又弱可不能马虎。
沈管家,这夜壶要带吗?一个小厮抱着夜壶到老管家面前问道。
带夜壶做甚?现在的天气用不上了!谢闲皱起眉,不带。
带!你别听他的,放车上去。老管家指了指一辆稍微空一些的马车。
谢闲:???感觉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不是带夜壶干嘛!谢闲很纳闷。
那里病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谁有病谁没病,还是带上,以防万一。老管家叹了口气,哀怨的看着谢闲。
您说说您没事,跑去宫里跟陛下提这事做甚?在府里休养不好吗?这下好了,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您还不让老奴跟着您一起去,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奴怎么跟老主人交代
又开始了。
谢闲无奈地转过身,老管家还跟着他身后唠叨,谢闲直接一溜烟地翻身进了车厢。
他坐到寂悯身旁,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听见沈叔的唠叨了。
突然小窗帘唰的一下被拉开,谢闲看去,老管家那沟壑纵横的脸出现在窗口。
嚯。谢闲被吓到,身体不自觉的往寂悯怀里缩了缩。
虽已春暖花开,但天气依旧微凉,早晚莫忘了添衣;冀州事务再忙也莫忘了吃饭;瘟疫不长眼您千万要小心身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别独自硬撑,说给身边人会好的多。老管家一顿看了寂悯一眼。
谢闲笑道:知道了,沈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
老管家眼眶湿润,他抹去眼泪:哎,这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您就好生替我管着侯府。谢闲脸色突然古怪起来,玉鸾和慧心那两个小兔崽子别让他们跑会国师府了!
啊?为什么?老管家疑惑地看着谢闲。
反正别让他们进去就行了。谢闲瞟了一眼寂悯,神色不自然地一句话带了过去。
哦,行,既然您吩咐了,那就不让他们去。老管家说完听见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那人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而后老管家对谢闲说道:都打点好了,可以启程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谢闲点头。
老管家放下窗帘,站到台阶上,大手一挥,五辆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为首的就是谢闲他们乘坐的那一辆,莫飞抱着剑坐在车外和车夫坐在一起。
驾!车夫挥起缰绳,前面四批棕红色的马驹缓缓移动马蹄。
车厢里,寂悯身子微晃,手指拨动佛珠,语气微凉,伊嗣妄已经先我们一步动身去湘山调兵了。
谢闲抬手扶琉璃镜,镜片后的眼微眯:希望他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话音刚落,车厢猛地震动一下,一个红影钻进了车厢里,一屁股在了软垫之上。
谢闲看清来人,打趣:您不是不管我了吗?
方在野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怕你死在冀州,没人收尸。
寂悯冷冷地看向他。
方在野一见,瞬间改口:冀州瘟疫肆虐,大夫应该不够,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闲戏谑:看不出你还有这善心呢。
废话,我若没有,四年起你就死在战场上了。
谢闲被噎,暗自点头,这说的倒也没错。
马车摇摇晃晃,快马加鞭的在官道上奔驰了已久四天了。
约莫也快到冀州了。
谢闲拉起窗帘,望向窗外飞快划滑过的景色。
里冀州越近,官道上的人烟越是稀少,往常这个时候这条道上来往商队特别多,如今这几天只看见了一队,大家都不敢靠近冀州了。
唉。
谢闲叹气,他放下窗帘看向,正在研究从冀州传过来瘟疫情报的寂悯和方在野。
方在野眉头紧锁,脸色很不好看,寂悯虽没他那么大反应,但神色也不是很好。
情况怎么样?谢闲出声询问。
不容乐观。寂悯淡淡开口。
何止是不容客观,这情报上所记录已经糟糕透了,实际上估计更差!方在野揉着眉心。
寂悯看向谢闲,正色:必须封城!将疫情控制在冀州城内,这是目前最需要做的事。
既然寂悯都如此说,那想必此次瘟疫非常严峻了。
谢闲点头:好。
忽的,莫飞走了进来,将一个纸条递给谢闲,道:关内侯已经在冀州城外等我们。
谢闲接过一看,抬头看向莫飞:距离冀州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莫约半日的路程。
让大家都辛苦点,越快赶到冀州越好!要快!谢闲沉声。
是。莫飞说完便出了车厢。
谢闲靠在车厢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
车队的整体速度提快后,效果显著,原本半日的路程,被压缩到了两个时辰。
摇晃的车厢停了下来,莫飞掀起车帘,道:爷,到了,关内侯在外面等您。
谢闲掀开窗帘,一眼便瞧见了战马上伊嗣妄。
你们不用下来。谢闲对寂悯和方在野说。
我陪你。三个字还没待寂悯说出口,就被谢闲的话堵在口中。
寂悯道:小心。
嗯。
谢闲弯腰出了车厢,走下了马车。
伊嗣妄骑着马,缓缓走到他身旁,笑道:大帅可愿与嗣妄驾马进城?
谢闲挑眉上下不停扫视着伊嗣妄胯下的马,冷哼:你的马不行。
伊嗣妄微微一笑:嗣妄自知这匹马配不上大帅,所以另外给大帅准备了一匹。
他一摆手,一个小将牵着一匹通身全白的马走到谢闲面前。
那小将激动的看着谢闲:大帅。
谢闲闻言看向他,勾唇:玄武营的人?
是,是!大帅!小将没想到谢闲会理他,顿时站的笔挺。
很不错。谢闲笑道,把纤绳给我吧。
小将颤抖地将手中的纤绳递给谢闲,谢闲接过后翻身骑在马背上,动作干净利落,还漂亮。
小将看的眼都直了。
伊嗣妄见状恨得牙痒痒,这玄武军他养了三年,还是没养熟!
啪!
伊嗣妄手中的鞭子猛地一甩,狠狠抽在小将身上,小将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废物东西!还不赶紧下去!
遵命!小将低着头咬牙,而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队中。
谢闲没料想到,平日里伊嗣妄就是这样对玄武军的,他现在气的满肚子火,但不能发作。
谢闲冷哼:没想到,关内侯竟是这样对待下属的,随意打骂!
伊嗣妄见谢闲不能发作,心情顿时舒畅许多:让大帅见笑了,他们不服管教,只有鞭子才能让他们听话。
谢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骑着马径直向冀州城走去,莫飞也让车队跟在他身后。
伊嗣妄阴狠地盯着谢闲的背影,恨不能当场便让谢闲毙命!
但他还是压住自己的情绪,带着玄武军赶上谢闲他们。
他们一行人缓缓出现在冀州城门不远处。
谢闲和伊嗣妄骑马走在最前头,谢闲一早便给楚景行传了话,不让他们到城门口接。
楚景行很听话,真的就没带人来接,不过早早吩咐了守门将,见他们开城门即可。
来了,来了!快,开城门!守门将看见谢闲他们便惊呼出声,连忙把城门打开,站在两旁。
等他们靠近后,谢闲对守门将说:从现在开始冀州城有玄武军接管,冀州城极其周边进入战时戒严状态,只准进不准出!
遵命!守门将道。
谢闲看了一眼伊嗣妄,伊嗣妄便一挥手,身后的玄武军动作有序的进入了冀州城,他也跟着去作部署。
谢闲一行人缓缓走在冀州城的大街上。
冀州城已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街上到处都是倒地不起的人,他们口中不断的在呕吐,身下也不断的在排泄,地上全是他们的污秽物,老鼠肆无忌惮地在街上奔跑,恶犬向着空气狂吠。
哀嚎声、哭泣声、尖叫充斥着整个冀州城,恐惧、悲伤在百姓中蔓延,死亡笼罩在冀州城上方,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闲震惊地看着周围可怖的景象,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身体一震,他低头看去。
一个浑身起这脓包,嘴边身上全是污秽,蜡黄干瘦,浑身恶臭的老人,对他咧嘴一笑,发黄发黑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
桀桀,你是朝廷派来杀我们的吧!那么多军队,想让我们怎么死?
随着老人的话,越来越多的病人向谢闲爬来。
救,救救我们!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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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还不想死!救命啊!谁能
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还不想死!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
救命!求求你们,救救人命啊!!
谢闲!寂悯猛地拉开车帘看向谢闲,沉声唤他。
谢闲回头对他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事,你回去。
寂悯沉默了一下还是放下车帘回到车里。
马鞍旁挂了一把长剑,谢闲神色一凝,霎时寒光出鞘,呛的一声,剑刃狠狠插进地上青石砖的缝隙中,长剑直直立在空中,泛着狠冽的寒意。
病人受到惊吓,停在原地,充满死寂地眼瞪着谢闲。
谢闲嘴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凛冽,全身散发着狠戾,三年闭府也没有将他在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磨灭。
他转眼看向老人,老人望着谢闲漆黑的眼眸,他打着哆嗦放开了谢闲的脚踝,缩着身子向后退。
谢闲骑着马,向前移动几步,他微微弯腰,长臂一伸便把那长剑从地上拔了出来,看着那些病人,朗声。
我是谢闲!陛下亲派冀州的灾疫指挥使!现在冀州已由玄武军接管,全城戒严,只准进不准出!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助各位渡过难关,如果各位当真不想死,那么接下来的任何调派动作,请各位好生配合,大夫会替各位诊治!
谢闲?你是镇国侯谢闲?!老人震惊的看着谢闲,浑身颤抖不止。
是!谢闲点头,请大家保持生的意志,不要放弃!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我们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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