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GL)——车攻(65)
我知道,戴娅垂眸看她,揶揄地勾唇,姐姐不仅厉害,还让你嫉妒,嗯?
半年下来舰长阁下大抵也听习惯了赫尔因希动不动软着嗓子叫她姐姐。Alpha闻言一愣,接着瘫倒在沙发靠背上,爽朗地笑出声,是,是,阁下您是全星际最厉害的人,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和戴娅说话的时候,她总是能如此轻易的放松下来。大抵只有身在前线的军官自己知道这样的感觉有多么可贵。她希望戴娅同她说话的时候也一样。毕竟认真考量,两人虽然是指挥官,却也同普通士兵一起在前线战斗,受伤的概率也并不小。
能多见一次是一次吧。赫尔因希抹抹眼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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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从前
睁开眼是许久未见的好天气。不像远东边境那样干燥酷热, 和煦微风里甚至带着花香。
于是赫尔因希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种情况从她回国之后就经常发生,不同时间不同情况,有的时候是她有的时候是戴娅, 过去的事情在她梦境里轮番上演。时光倒转,她回到了自己分化前的稚嫩身体里,正从床上迷迷糊糊地试图坐起来。
她还记得有事要干相对繁琐的课业还尚未进入她的生活, 比起忙得不可开交的洛伦和菲奥娜,她的日常就是围着一个人打转。
侍从给她搭配好今日要穿的衣服便退下, 小赫尔一个人洗漱、穿戴齐整,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 伸手轻轻扣了两声。
起了啊?Omega含笑开门,殿下今天竟然没有赖床。
琳娜姐姐。赫尔因希扑到她怀里去,好不容易今天父皇要给你上课嘛,我我也想学啊。
她还没改口叫Omega戴娅,那该是相对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年幼的自己身体里的赫尔因希想道。
Omega今天穿得非常正式尽管脸庞仍旧稚嫩, 身量也不足她高,赫尔因希也能够从她削薄的唇线和鼻梁依稀看出舰长阁下长大之后的模样。自然而然的移情心理让她对Omega越看越喜欢, Alpha无声扯出一抹笑来。
简单用过早餐, 两人来到机库后的练习场地。戴娅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则像小尾巴一样跟着Omega。小时候的自己太过可爱,赫尔因希控制不住地脸有些烧。
皇帝陛下已经站在那里了。
洛伦虽然和菲奥娜相知很久,却迟迟没为自己的皇后加冕。尽管星际人平均寿命较长, 高品阶的人健康状况也相对更好, 和同龄人比菲奥娜也算是迟生下赫尔因希的。小殿下记忆里的洛伦一直都是坚毅风趣却不乏时光磋磨痕迹的模样。此时的洛伦看过去明显更加年轻甚至两鬓都还没开始斑白。
就这么走神了一瞬,小赫尔已经在椅子上乖乖坐好观看两人训练了。
洛伦正单膝蹲下,端着把长刀同戴娅说话。幼时的自己显然只感到新奇和兴奋,可赫尔因希注意到了那把长刀样式稍短, 却同戴娅自己使用的并无二样。这回她也清楚地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琳娜,你央着我教你,我答应了,我知道你很开心。可是练习不能着急,我们开始前,你要明白一件事你为什么而战斗。
这世上我们为不同的目标活着。小到拥有一个稳固温馨的家庭,大到统治一个繁盛兴旺的国家。对于我和菲奥娜来说,是给你和赫尔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对于边境生死间战斗的军人来说,是给我们一个长治久安的社会在拿起刀之前,你要想清楚。
诚然它可能会变,大或小也无贵贱,但你必须坚定不移的相信你要做的事情,才能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非常洛伦风格的发言。赫尔因希点头。
您说过的,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Omega抬眸看他。
赫尔因希屏息,听见Omega一字一句的说,我想报仇。
十六七岁的孩子声音甜美清脆,说出来的话却像毒液一样落在地上兹声作响。赫尔因希一窒,戴娅还没停下,伤害过我和我母亲的人,我要他们像我一样无家可归,我要他们失去所有的亲人朋友,我要他们狠狠地摔倒在我面前,磕着头向我乞求,却再也爬不起来。
我知道我是个Omega,我是个废物,这些都是痴人说梦。可陛下,如果Omega都没有做梦的能力的话,星辰为什么要给予人类三种不同的性别呢?
如果我能拿起剑,我总有一天能用它刺透敌人的胸膛。不管花多久、多少精力、冒多少风险,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定要做到最后。
小赫尔听得似懂非懂。赫尔因希却连心都凉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动,她徒劳探出去看洛伦的反应,却只在小赫尔抬头的时候瞥见中年Alpha无奈又悲伤的微笑。
洛伦伸手按着Omega的肩膀,认真道,首先,谁说Omega是废物的?
维洛列特五千多年的历史里,Omega中诞生过伟大的科学家、军人、艺术家和领导者。有些人被历史遗忘了、被恶意掩埋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过。星辰赐给我们平等的智慧和天赋,是人自己拉大了这种差距。
而且,谁说你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家的?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我们不算是你的亲人吗?
Omega迟迟没有回声。洛伦叹了口气,把她拥进怀中,瞥了小赫尔一眼。于是小皇女懵懵懂懂地跳下椅子过去,加入到两人的拥抱里。
*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训练单调无味,小赫尔看了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她正在需要充足睡眠的时候,洛伦见怪不怪,让亲卫把她送回自己的住处。下午他离开处理自己的事务,赫尔因希则跟着菲奥娜,几人直到晚上才在餐厅再次见面。
按规矩,得一家人都到齐了才能吃饭,可戴娅一直都没出现。
菲奥娜有些着急了。Omega毕竟才从重伤、奔逃和一系列手术中恢复过来。赫尔因希看着菲奥娜急急唤人去找她,能够理解母亲如此担忧的心情。
不用,我知道她在哪。洛伦皱眉,止住她。
高大的Alpha站起身,在Omega肩头抚了抚,别担心,我去带她回来。
然后他转身,向小赫尔和蔼地笑,轻声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睡饱了,又一次精神充沛,当然要跟着去。
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赫尔因希却能明明白白地猜出来,戴娅肯定还留在训练场。滑门无声打开,她正想迈步进去,却被洛伦攥住手。
她安静站好。
炽白色灯光照得房间惨白,也反射着刀刃寒光。Omega凝神举刀再旋身下劈,身体动作间有细碎的汗珠落在地板上。
那是让戴娅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招式的原身。可此时她的身体都没恢复健全,就这样基础且简单的动作也总有不标准的地方;因为长时间训练而透支的体力让她甚至连稳稳地维持好重心都很难。
Omega又气又急地试图重复动作,这次直接跪倒在地上。她颓然松手,刀落地清脆地一声响,然后她匍匐下去,额顶点着地。头发从她肩侧滑下来,后颈狰狞的疤痕暴露在视野里,她瘦弱的肩膀颤抖着,离了水将死的鱼一样抽搐,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赫尔因希分明听见了Omega不甘又无力的呜咽。
她从没看见成年的戴娅那样失态的样子。不管情况如何难以控制,舰长阁下惯常的泰然总能给人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打磨前的璞玉还没收尽锋芒藏起感受,那样让她心疼。
赫尔因希真想过去抱抱她。
她这么想的同时,小赫尔用力地扯了扯洛伦的衣袖。洛伦松开她,她克制着自己缓步走过去,蹲下来摸摸Omega柔顺亮丽的黑色长发。
琳娜姐姐为什么在哭?
赫尔因希听见自己问。
戴娅确实没在哭。Omega抬起头,脸色苍白,下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迹。她咧出一个不成形的笑,没有,我就是太累了。
小赫尔眨眨眼睛,伸手过去握住刀柄,试着把长刀举起来。
试了两三回,刀实在是太沉,她鼓着脸放弃了,你好厉害,握得动它。
等我能举刀了,你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和你一样棒。
你让陛下教你不就好了?
话语间Omega意识到洛伦也在后面站着,有些尴尬地坐起来,想把刀收进鞘里。
小赫尔凑到她耳边,撒娇道:他好严格哦,你教我嘛。
好了,到时候再说。洛伦似笑非笑地出现在两人身后。小皇女被她吓了一跳,攀着Omega的手臂把脸藏进她怀里。
戴娅在她鼻子上好笑地刮了刮,才向洛伦问好。三个人踏着夜色穿过宫殿里深长的走廊,那端菲奥娜含笑打开门。
赫尔因希被帕尔默吵醒。
她愣了两秒,神智才缓慢地回笼。可小殿下一点也不想下床,她举起手刮刮自己的鼻子,毫无形象地转身缩回去阖上眼。
殿下,起床了,还有训练啊。
殿下,殿下,别做梦了!
赫尔因希抬手静音,揉着脑袋坐起来。
小殿下打开终端又一次确认时间。戴娅现在人还在英格丽德,时间算过去,应当是她休息的时候了。
赫尔因希犹豫着要不要按下通讯键。她不想吵醒舰长阁下,可
她捂着眼睛笑起来。
算了,之后也能说,就先不打扰疲累的Omega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没几天就能见面了。因为我又申榜了。嗯。
95、通讯II
赫尔因希起身洗漱、用早餐、去机库清理好自己的机甲、训练, 做一些例行工作,再放松下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她回到房间开了罐气泡水,对着窗外乱中有序的临时军营景象发愣。
她心里突然哽得慌。
幼年的戴娅会说出那样的话, 好像理所应当,却也让她不寒而栗。
艾洛威特的名头那么大,在南方联盟的位阶爬升那么快, 其他因素固然不可少,但戴娅闻名的狠戾性格绝对也是原因之一。赫尔因希也清楚地记得Omega提到过她身上的每道伤疤都是复仇的证明。
虽然不至于睚眦必报, 但她的爱人向来对敌人记得一清二楚。得罪过她的舰队,就再也别想在她手上获得好处。她的敌人不然就选择成为她的盟友、不然就被她消灭, 为数不多的墙头草只躲得远远的,祈祷他们在必须做出决断之前不会与她扯上关系。
赫尔因希体会过那种一雪前耻的快感:在她杀掉少将的时候。但她并不享受随之而来的失控心里扭曲又残忍地咆哮像偏出轨道的火车。如果不是Omega的抚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疯掉。
而反过来想,怀着这样的心绪面对每个敌人的话,那样的舰长阁下, 是已经对此漠然,还是根本没有遇到值得她失控的目标?
如果自己有一天变成了她的敌人呢?
赫尔因希捏紧了杯沿, 沉默地否定自己毫无根据的臆想。
铝制罐体微微变了形, 刺耳地一声响。
*
今天戴娅也不大忙。事实上, 伏击战过后,艾洛威特在战事上取得了明显优势。靠她一派的舰队们趁势打劫,主舰本舰则进入了以不变应万变的等待姿态。
更正, 不是不大忙, 舰长阁下当真闲的很。
赫尔因希第三次从一整打材料里抬头看投影那边的Omega。
通讯开始的时候她们都在批阅文件。这是两人都在忙事情的时候常做的,赫尔因希偶尔遇到不大严重的问题还能问问Omega,对此毫无意见。
她第一次抬头的时候,戴娅正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坐得安静如果说哪里奇怪的话, 舰长阁下穿着浴袍,发梢好像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不过戴娅离开英格丽德星系之后,几乎每天都处在不同的星域。赫尔因希也没那个闲心去算时差,只麻烦帕尔默和威廉沟通清楚两人通讯的时间。如果戴娅那边也是晚上,忙碌的一天回来洗澡放松之后顺带处理一些工作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第二次抬头的时候,这人不知道怎么得就倚在她书桌边了。投影呈现的是她那边的地理环境,Omega大概调整了镜头位置,自己也正靠在房间的桌子上。见她看过来,戴娅扬唇,伸手懒懒地一点点扯松了浴袍。
她动作轻缓、随意,像是布料束缚住了她,而她只想离开这幅躯壳一样。
赫尔因希才意识到不对。半年以来戴娅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做这种事。她抿抿唇,把视线集中回手上的行动报告,撑着下巴试图隔离视线,不去在意风姿妖娆的Omega。
Omega侧身坐上桌面,又往她这边挪挪。
帕尔默,断掉我这边的摄像。赫尔因希轻声说。
桌上的指示灯闪了两闪,进入待机状态。
Omega眯着眼笑得欢快。
现在,赫尔因希第三次抬眼。舰长阁下绝对是故意的,因为解掉衣带,浴袍分开,她的视线正撞进柔美蜿蜒的起伏里。初雪般的软腻陷在她撑身挺起的优美姿势,诱人的红色将现未现,像草莓蛋糕顶端娇艳欲滴的两颗鲜果。
赫尔因希坐在椅子上比她低,这位Omega底下什么都没穿,她抬眼看上去,吸了口气,闭上眼半晌才重新睁开,在椅背上靠好。
她刚想开口,戴娅食指牢牢按在自己唇间,比出姿势让她噤声。赫尔因希耸耸肩答应。
她还能怎么样,坏了舰长阁下的好心情不成。
舰长阁下又挪过来一点儿,虚幻投影正正压在她面前的那份行动报告上。
然后她分开她圆润光滑的膝头。
赫尔因希深长地叹了口气,连好好把笔放回桌面的余裕都没有。她摔了那支昂贵的钢笔,站起来,手从她腿穿过去,撑在桌上,深紫眼眸暗沉沉地盯着她,嘟嘟哝哝地骂,操。
明明是骂人,小殿下满脸憋气又发泄不出来、说脏话都有几万斤形象包袱的样子让戴娅非常受用。
Omega笑着回她,我倒是没问题,你操不到啊。
钢笔摔在地毯上,墨水又把同样昂贵的羊毛地毯染黑了一片。
小殿下,这么不冷静自持可不行,你算算你最近摔了多少支钢笔?
赫尔因希翻了个白眼,后退一步跪下去捡,你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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