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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儿……”
她忍住使自己不回头,走了一小段,忽听他喊她,便直觉的‘嗯?’了一声,回过身来疑惑的看他。
只见他被包围在一团朦胧的夜色之中,只有那双眸色隐隐晶莹透着亮。见她回过身来,他的身子动了动,随后颇为急切向着她的方向跨了半步,却又不知为何,隐忍般停下了。
“您可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
他有很多话未来及说,还想告诉她,他病了,得了一种,总是莫名心痛的怪病,他太想她了,方才,便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可他是个不会说这些软话的愚人,碍于礼数,便只好在原地站着,独自落寞的,用目光不舍得瞧她。
只见她顿了顿,举起脚步欲向他走来,他未来及欣慰,忽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鸡鸣声震耳欲聋。
眼前佳人被惊扰的花容失色,伸出双手欲涌向他,他直觉的想快速接住,却在这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天空破晓,鸡鸣时分,大梦方醒。
熟悉的营帐之中,只剩下一人孤独的躺在黑暗中。
季昀双目无神的睁着眼睛,环绕周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已空,留下的躯壳,无非行尸走肉,再也无人能与填满。
第57章
大约两年后
“话说,当今得宠的暮贵妃生辰将至,边关持续了近两年的战事又传来即将得胜的消息,新皇龙颜大悦,为百姓开仓放粮,与天同庆。
百姓得了温饱,靖国逐渐恢复了繁荣,大家都庆幸再无当年饥荒猖獗,流民遍地的凄凉景象。”
皇城里的庆丰楼,许是名字应景,如今生意仍是热火如茶。
大堂之中原本弹曲儿的台子上,不知是何时,加了说书的项目。只见那台子上坐着的身着一袭布衣的说书先生,正津津有味的讲述着,靖国近来的事遇。奇怪的是,那台下与二楼的听众,多数都是妙龄女子,看他的目光,竟一脸痴迷。
“要说前年这饥荒,得多亏那暮贵妃家中,献上那制作琉璃棚的法子,来年庄稼的收成,这才得以改善。话说这暮贵妃,不仅人生的倾国倾城,医术也很是高明,竟然,还懂得治理饥荒之术!可谓,是位传奇一般的女子……”
他醒木一拍,话锋一转,遂讲到了边关,与蛮夷的战事之上
“话说饥荒之年,民不聊生,却又被邻国看准了时机,竟举兵来犯!季侯爷年事已高,本以为封了侯爵,能安享晚年,所幸虎父无犬子,他膝下虎儿,单名‘昀’字,遂继承了大将军之位,血战沙场,有道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位将军在军粮严重供给不足的严峻环境下,竟也连连险胜,实乃神勇非凡……”
‘咚!’
一枚亮晃晃,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精准无比的抛入这说书先生的桌子前头,接打赏用的盘子里,砸出一道响亮的声音,引来众人的视线。
“好大的手笔啊……”
台下的小姑娘们小声议论,纷纷扭头寻找这位赏家的身影。
陈景之便抬眼,看向二楼的正对着他的雅间儿窗子,一眼便看到他的这位常客。
是位眉清目秀,面容散发着温柔善意的姑娘,她此刻正上身斜倚在窗台,一手托着下巴,悠闲自在的盯着他瞧,与他目光交汇,便与他得意一笑,丝毫不在意自己制造出的这番响动。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这姑娘,明明外貌瞧起来,斯文乖巧的紧,为何举动却总是出人意料。
不过今时今日,他已沦落至卖艺为生,自然是不能将贵客拒之千里,这五十两银子,已足够他良久的花销。
“陈公子,留步呀”
出了庆丰楼,正往家中走去的陈景之,闻声便顿住脚步。他微笑着回过头来,等着那正慌慌张张小跑,追赶他而来的那位贵客。
见她停在他跟前,气喘呼呼的模样,正努力平稳呼吸,才拱手有礼道
“暮姑娘”
那姑娘闻言皱眉,有些不悦道
“你为何总唤我暮姑娘?吾说过很多次,我姓秦,叫秦阿福!”
陈景之但笑不语,半晌,答道“听闻您兄长说,你之前大病一场,失了记忆,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也是正常的。”
这位秦姑娘闻言,撇撇嘴心道,又是这句!她家哥哥与姐姐都姓秦,这人非说她姓暮,相比之下,她定是要相信她哥哥呀。但她不懂,为何这人非要骗她。
“您匆忙寻我来,可有事儿?”
陈景之见她走神儿,又瞧了瞧她因小跑而有些凌乱了的发髻,便有些好笑的开口问道。
“也没旁的事儿……”
阿福闻言,倒有些羞涩,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陈景之见状,便习以为常的问道“可是还想听,那位年轻有为的将军,在战场上英勇的事迹?”
阿福忙不迭的点头,有些开心道“还是你懂我,那些银子,果然没白花!”
陈景之倒是有些无言,他缓了缓,终是皱眉,隐晦道
“依吾看,暮姑娘还是不要如此挥霍,据听闻,你哥哥的生意,已大不如从前……”
见她不在意的又点点头,陈景之也不知,她是否有听进去这劝言,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也管不了什么,便与她一道,找了处地方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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