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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奈昴今年20,是体育系大学二年级学生,单纯从年纪上看和阿由确实相差比较大。
“那,我可以叫你小由吗?”要不自觉拿出对待以往女客的那套轻浮样子来,“太生疏了。就算是和尚也会觉得生疏呢。”
“和和尚究竟有什么关系啊,是压制本性太久了吗,要哥都变态了。”被梓摁住的椿不满地吐槽,他抱怨道,“要哥比我还过分啊,右京哥快管管要哥。”
“停止。”作为一家之主的次男右京拍了下手掌,“接下来由我和雅臣带由先生去医院,要和剩下的人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会把健气的祈织带回来的。”
健气的祈织……完全想象不到温柔王子系的祈织健气的模样,右京哥也学会开玩笑了呢。椿扶额,听从右京的好意,被梓压着嘟嘟嚷嚷地离开了。
阿由跟着雅臣和右京离开朝日奈家,坐上右京的汽车前往祈织所在的精神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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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阳光里的医院洋溢着明媚柔和的气息,充足的阳光抚慰着娇艳的玫瑰,每一朵花都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切都暖烘烘的,冒着金黄的热气。
这是从外部所见。当踏入医院内,好像有个孩童把人扯了个趔趄,一瞬间天旋地转,所见皆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这里是被死神所钟爱亲吻过的地方。
雅臣三人沉默地穿过走廊,叩开了祈织的房门。
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与床上,祈织平静望向来人,刚刚被注射了镇定剂和营养剂的他显得诡异般平和。这里恰如看守所一般。他们骄傲而温柔的弟弟,被诅咒侵袭、被他们折磨,几乎已经让人完全不敢相认。
“十分抱歉,”年轻的女护士慌慌张张,“因为祈织先生刚刚又试图伤人,我们迫不得已才锁上他的。”
“你们要小心啊,无论外表看上去怎么冷静,精神病人都会无来由地感到悲伤躁郁、或者突如其来地做出粗暴举动伤人和自伤。”虽然说出这些很残忍,但富有责任心的护士小姐强调道,“这里的病人都是程度很深不可自拔的,从进来的那一刻原先的祈织先生已经不在了。”
“精神病人就是精神病人。”
“…没事。”右京请求护士离开,然后沉重地发出了叹息。不忍再看地转身,右京朝阿由深深鞠躬,雅臣也沉默下来,鞠躬后以哀伤而期许的目光看着阿由。
回避掉这样的目光,阿由口袋里的眼镜递给朝日奈右京,跨步走向祈织。
“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宛如女人般的声音自祈织的口中流出,轻柔悦耳、让人忍不住凝神细听,又腔调悲怆,泡在咖啡般令人沉迷的苦涩之中。
但实际,祈织的眼中空洞,阿由可以感觉到一只少女模样的咒灵正盘绕在朝日奈祈织的身上。有着白石冬花面容的咒灵如小情侣式亲密地将头颅搭在祈织的肩膀上,玩弄提线木偶般、操控着祈织的一举一动。就像断了弦的竖琴、被抽调内芯的笔、失去声音的黄鹂鸟,祈织的生命迹象被停止住了。
这一场景让右京愤怒地几乎发狂,他死死地摁住眼镜,眼镜之下的眼神要将咒灵生吞活剥。
“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见阿由不为所动,咒灵吐出恶意的言语,试图攻破来人的心房,“我知道你,阿由。你在我们咒灵里非常有名,不依靠咒力和咒术就能杀掉我们,你个怪物。”
“不过夏油杰大人说你天生是我们这一边的。”
它宛如真正的少女般皱了皱鼻子,可爱灵动,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
“人类很排斥异类吧。所以咒术师对我们赶尽杀绝。但对于我们来说人类才是异类,为什么人类不去质疑自己的主宰地位呢,为什么我们就要屈服于这种我们低等的观念呢。明明我们之中很多也有自己的意识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主张好不好。”
“反而是人类,虚伪狡诈,面对死亡的威胁丑态各种各样,”想起什么似的,被召唤出、改造后的咒灵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比如跪下来痛哭流涕啦,想要花钱买下自己的性命啦,造个神位每天给我们叩拜啦,好好笑。”
“我们在和咒术师的对抗中确立了自我,汇聚成整体。这一切都是夏油杰大人的功劳。”
“你和我们一样,被排斥、被恐惧、被不公正地对待,还在被他们利用。现在让我们来解放你。”
“嗯说多了……总之,夏油杰大人对你很感兴趣。大人想要招揽你。来我们这边,创造出由咒灵和诅咒师一同统治的世界,这里没有人类的爱憎欺瞒、没有善恶高低之分,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性。你不再是异类,你不再被拒绝。你将成为我们的同伴、我们的守护者、我们的神明。”
“作为你的投名状,杀了这些人类。哈哈,不过…小祈织是我的。”说完,它人类般的臂膀紧紧缠绕上祈织的脖颈,没有意识的祈织生理反应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祈织!”右京不由得紧张地大喊。
很遗憾,白石冬花事件并非b级,而是特级。
这世上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
不是临死的白石冬花对当时路过的男友朝日奈祈织下了诅咒,而是朝日奈祈织被自己的愧疚、痛苦、悲愤等待负面感情缠绕,无意识对白石冬花下了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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