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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山田以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在这个可笑的地点被结束了生命,毫无疑问,是他杀。
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是一个一年级B班的同学,临下课前偷笑着溜出教室上厕所,却在掀开布帘的一瞬间大脑空白,颤抖着瘫倒在满地的血泊上。现在被送去医院进行心理疏导、之后会接受警方的问话。
案发现场很快被拉上警戒线,浓郁的血腥味里混杂着恶臭而邪恶的气息,仿佛山田的冤魂还在原地久久盘旋。
而看过现场的学生们无一不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发生了什么?山田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使是玩得要好的同学前来询问,他们也只是幽灵一般盯着来人、闭口不言。
“是妖怪。”其中一个敏感而胆大的学生回想起那片满目的红色,他是阳出高中异常现象研究会的成员,异常现象的爱好者,一直坚信着妖魔鬼怪一类的存在,鼓起勇气,他避讳般低声快速道,“绝对是妖怪亡灵。山田绝对是被非人生物杀死的!”
“靠,又是那套。神神叨叨。”来者骂骂咧咧地退避了,心中却确实地逐渐涌上不安。
到底是怎样的死亡方式,会让见者如此惊惧?他人愈沉默内心便愈好奇,愈好奇愈发催生出隐秘的念头,也让暗处某些蠢蠢欲动的存在更加活跃了,笼罩在阳出高中的、扭曲着的阴影愈加庞大。
这所高校在窃窃私语中安静地沸腾——阳出高中居然混进了**鬼,据说还是被妖怪这种东西凄惨折磨咽气的,太可怕了、太让人好奇了!嫌疑犯肯定是阿由和纲吉两人,这两个家伙难道还会驱使幽灵吗。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山田**。
但没人在意。没人在意他的父母是否在伤心,没人想着去他的家中探望,正如所有的同学对山田的家庭情况、生活情况一无所知一样,不值得去在意。
山田的座位孤零零的空在前排,和从前总是喧嚷吵闹的样子大相径庭,从这里路过的同学总是匆匆加快了脚步,不敢扫过去一眼。毕竟是那个山田啊,无恶不作的山田,从前跟在山田身旁和身后的伙伴们耸耸肩,那家伙不在了才是一件好事好吧,你们不都在暗自高兴吗。
确实,大家同情又高兴,害怕又兴奋,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吗,山田落到这样的地步难道不是说是他咎由自取吗,如果不去一开始就招惹阿由和纲吉,现在不就是活得好好的,嘛,毕竟是那个山田啊,无恶不作的山田。
纲吉也看到了现场。
在听到那个倒霉的发现现场的男生瘫倒在地面上大喊的救命时,完了,他蹦出了这个念头,一直嗡嗡作响的超直感发出尖啸,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纲吉第一个冲出教室,心里拼命祈祷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然后,他看到了山田——死亡的山田——以悲惨的方式死亡的山田——全身骨头被反折、扭曲得不成人形的、鲜血淋漓的山田。
这里是地狱吧?
这里是地狱吧?
纲吉的眼睛无意义地睁大,惨烈的场景倒映在他眼里,满目都是血色,地上流淌着、墙上飞溅着,底部的墙壁上赫然印着扭曲的血手印,指甲划出的长长血痕从门口处划到尽头,遭受了恶鬼的极刑般惨烈的状态,观者的灵魂都要被吸进猩红里。
纲吉呆呆地站立在门口,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后面赶来人的推搡、他人的惊叫和作呕,他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呕——”,强烈的呕吐感袭来,眼里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纲吉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一手紧紧摁住地面、一手揪住胸口,拼了命地想要呕吐,山田的惨叫回音一般不断地响在他耳边,一种恶心欲吐的崩溃感翻涌上来、几乎要从内部撕裂他,是他给山田推去了死亡。充满悔恨和痛苦的眼泪从眼睛里奔逃而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如果、如果不是当时他要求离开的话,为什么自己逃避开了,为什么为什么?
啪。
轻微的触感,他的肩膀上被搭上了什么东西,纲吉机械地抬头去看,是一只苍白的手,骨节分明,在头顶光线的照射下泛着冰冷柔和的微光,救赎一般。
纲吉回过神来,鼻尖一酸,堪堪忍住将要落下的泪水,疯狂咆哮着憎恨着、破坏周围着的内心也毫无道理地忽而平静下来。
他勉强站起来,拉着阿由退到人群之外,对上来人眼睛,阿由正站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空洞的目光看着他,是折射不出任何光彩的虚无之瞳:“有东西进到你的身体里了。”
听不懂。无法理解。但他不是一个人,还要保护好阿由。纲吉低下头捏住拳头,掩住眼里的悲伤和难堪,这些…都是他的错。
不听话吗?
阿由歪头,有些困扰的样子,搭在纲吉肩膀上的手转而向上,捏住纲吉的下巴稍稍用力将其抬起,他微低头,示意纲吉:“张嘴。”
?脸颊被阿由的食指和大拇指夹住,成了可爱的嘟嘟嘴,纲吉在脸上缓缓地打出问号。
不听话。
将嘴对上纲吉的唇,阿由凑近纲吉,趁其不备用舌尖撬开,像妖狐吸取凡人魂魄一般向自己这边吸出着什么。
冰冰凉凉的呼吸扑打在纲吉脸上,微不可见的细小绒毛忠实地向主人传达着这奇妙暧昧的触感,和阿由略低于常人的体温不同,阿由的舌尖是温热的,潮湿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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