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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他,头发总是五颜六色,耳朵上挂着耳坠,脸上还带着妆。平时干的事也是一锅乱炖,上那些他们看来“嘻嘻哈哈”、“没有营养”的综艺节目,要不就是演一些“乱七八糟”、“鬼扯”的电视剧。
不管牧子溢在外面怎么风光,回到家里,他依旧是那个遭父母嫌弃的对象。
在家里待几天,牧子溢好不容易恢复的睡眠时间又被打乱,本来顺心的一年在年末戛然而止。
从大年初一那天开始,不知道是因为窗外时不时炸开的爆竹声还是隔壁的狗吠,牧子溢又开始失眠。
晚上送走客人以后,牧子溢戴上口罩去楼下散散心,出了家门他才感觉到畅快。天气虽然冷,可是家里也不温暖啊。
这种孤独感和别的感情不一样,如果没有爱情还有友情可以替代,没有友情还可以自娱自乐,唯独亲情,无法替代也无法割舍。
新的一年到了,天空中还有零零碎碎的烟花,牧子溢插着口袋站在路灯下抬头望了一会儿,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
他仰到脖子都酸了,可眼眶还是盛不住眼泪。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入脑海:如果死了,是不是爸妈就会放下芥蒂开始为他伤心了?
这个念头来的突然,把牧子溢自己都给吓到了。
他倏然回神,惊魂不定。这是他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好的预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前面那盏路灯下,穿着黑色大衣的高挑身影。
怎么回事,傅瑞怎么在这儿?
四目相对,同款的愕然在两人眼中迸发,牧子溢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个年头竟然是转头就跑。
“跑什么!”傅瑞又好气又好笑,迈开腿追上去。
牧子溢只是觉得很丢脸,至于为什么丢脸他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他正狼狈,可能因为他竟然萌生出了自杀的念头,他自己对自己感到害怕,然后恰好此时,他居然看到了傅瑞。
反正第一个想法就是先跑了再说。
奈何小短腿跑不过大长腿,牧子溢觉得自己也没跑几米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一把揽着腰抱起了。
“放我下来!”牧子溢羞愤不已,挥舞着双腿。
紧接着傅瑞一把把他扛起在肩头,往一旁小孩子们玩的小公园走去。
“呼~”牧子溢天旋地转,随后被放置在了秋千上。
“抓紧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秋千就被人推的高高的。
“傅!瑞!”这是牧子溢第一次叫傅瑞的大名。
牧子溢在秋千上吱哇乱叫,傅瑞在一旁看热闹,眼看着牧子溢要掉下来了他才走上前去。
秋千上那人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秋千索扭了几妞,最后缓缓停了响动。
抱着傅瑞的腰,牧子溢忽然感到一阵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和傅瑞在一起的时候,牧子溢觉得爱情友情亲情都有了。傅瑞是朋友,也是爱人,可以当做兄长,也像个事事操心的老父亲。
当然如果傅瑞知道牧子溢把他当做老父亲,他会怀疑人生。
大手抚上了他的脸,傅瑞问:“哭什么?”
这一问,牧子溢更想哭了,他摇摇头:“不告诉你。”
“你……”傅瑞其实想问很多,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用大衣把泪水涟涟的牧子溢裹在怀里,微微弯腰抱住了他。
“你不是说你陪父母回老家?怎么在这儿呢?”牧子溢好奇地问。
“这里就是我外婆家。”傅瑞眨眨眼,“哦对了,你也是这里人?”他这才想起,曾经好像看过牧子溢的资料来着。
得知傅瑞的外婆家就在这里,牧子溢也觉得很惊奇。
“说不定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还见过呢。”牧子溢突然因为这些缘分很兴奋。
因为这话,傅瑞想了想,那时候牧子溢该是几岁,七岁?八岁?他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但是两个人也许曾在这条街一起走过就足以让人兴奋了。
傅瑞想事情的时候,牧子溢悄悄地转头看傅瑞,半年不见,傅瑞好像一点也没变,和蜡像似的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因为很久没见,显得更帅了。
他忍不住抱紧了傅瑞,闻了闻他香香的毛衣,觉得一派满足。
第55章 银河少年
见了傅瑞以后,牧子溢的心情逐渐恢复,两人坐在秋千上,牧子溢勉强可以晃动秋千,傅瑞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显得有些局促。
赵医生和他说过,最好可以和别人袒露自己的烦恼,不要憋在心里,于是牧子溢借此机会开始和傅瑞说起为什么哭。
听完牧子溢的话,傅瑞很是诧异,随即便同情起来。
傅瑞的家里人那时候因为他放弃古典乐转而当流行歌手也颇有怨言,时至今日也更喜欢傅言,但并不会以冷嘲热讽的形式来否定傅瑞。
他们更愿意接受“虽然我不理解他,但孩子快乐就好”这一理念。
但很显然牧子溢的爸妈并没有这样觉得。
当父母变成了孩子的债,牧子溢不知道怎样才能偿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傅瑞不自觉地想起刚刚看到的牧子溢,那样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人间蒸发似的,他鬼使神差来了句:“去我家。”
“啊?”话题有点跳跃,牧子溢抓了抓耳朵。
傅瑞紧张地补充:“我是说,去我家参观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牧子溢晚上应该会需要一个人和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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