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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此以往,光是花费在安抚英格兰上资源,就足以榨干三到四个美洲大陆的黄金。”查理五世说到这儿,还激动地咳嗽一声,顺出那口卡在胸腔里的郁气:“威廉三世是个聪明人。他早就想过西班牙会和法兰西联手攻打英格兰的可能性,所以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您说的准备是……英格兰与法兰西的联姻吗?”杰洛明刚从加莱的相亲宴上回来,所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英格兰的纪尧姆,与法兰西的玛格丽特订婚一事。
面对儿子的提问,查理五世摇了摇头,表情比刚才更加复杂:“联姻是风险最大的准备,以威廉三世的脑子,才不会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想你也听过都铎家的玛格丽特·博福特夫人是怎么把儿子扶上王位的。”
杰洛明想起了那句堪称都铎家训的名言,表情严肃道:“不管何时何地,都必须有一人穿着胜利那方的颜色。”
“这就是威廉三世正在做的事情。”查理五世感叹道:“他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地精妙,就像是踩在刀剑上的麻雀,小心维持着与西班牙还有法兰西的关系,让我们既会恨他,但也不是最恨他。既想打下英格兰,但又不想让法国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威廉三世在军事上比不了其父,但是国王又不一定要上前线。有时候能用钱和嘴巴解决的事情,本不必闹到动刀动枪的那一步。”查理五世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腓力二世,与自己的弟弟斐迪南在勃垦第伯国上的种种争议,顿时头大到通风的毛病,也跟着蠢蠢欲动:“如果尼德兰没有丢在我的手里,你应该会在成年后去接替你的姑母,成为尼德兰总督。”
哪怕查理五世知道自己的长子是个勤勉到事事躬亲的人,但是管理偌大的土地,并不只能靠一己之力。
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但凡是能用上的资源,都必须将其死死地攥在手里。
杰洛明听了父亲的话,不由得对英格兰的威廉三世越发地好奇,似乎想亲自见一见这个被查理五世评价颇高的英格兰君主。
而查理五世似乎也看出了杰洛明的期待,随即话音一转道:“我年轻时曾去过英格兰,不过那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并且那时的威廉三世,还没有出生。”
“如果你想去见一见威廉三世,那么可以在成年后,作为西班牙的使者,在英格兰住上一段时间。”查理五世也希望杰洛明不要总是在腓力二世的面前晃悠,这会让那个敏感多疑的长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年幼的杰洛明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不过他也期待着自己能够到更远的地方,看见更多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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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女伯爵在威尔士的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威廉三世看了眼桌子上的日历台,发现里士满公爵已经离开了几个月,而纪尧姆也回到了英格兰,并且还挂上了“已订婚”的头衔。
负责汇报威尔士情况的佩罗特总管正准备向国王汇报自己的退休事情,同时也想为诺丁汉女伯爵举荐一位替代自己的帮手:“诺丁汉女伯爵已经在威尔士本地招募技术纯熟的纺织女工,并且将米开朗基罗先生所发明的机器,也一并带了过去。”
“另外,德比伯爵所在的柴郡也很适合饲料物,兴许我们可以将威尔士的羊毛供应,集中在柴郡等地,从而避免放牧过渡所导致的土地贫瘠问题。”
“羊饲料也是件不能被忽略的大事。”虽然威廉三世已经用“四圃式轮栽制”来扩大谷物的产量,同时也避免英格兰会出现历史上的爱尔兰大灾荒,但是对于放牧问题,却始终没有一个确定的规章制度。
诚然,英格兰因为出口羊毛而大发横财,但是与之而来的,还有过度放牧所留下的坏境恶化问题。
长此以往,耕地的减少只会导致英格兰的绵羊也跟着饿死。
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都是蠢货的行为。
第175章
威廉三世一想到那些个为了钱而不计后果的贵族们,便感到太阳穴一凸一凸地疼。因为宗教和传统社会意识的缘故,现在的欧洲商人还处于较低的位子,给人一种用钱买爵位,到处投机取巧的印象。
甚至说的更难听点,商人出身的贵族都不算是真正的贵族,只能说是有点体面的工具人。这也是托马斯·博林一边扒着自己的大舅子,一面让两个女儿去当国王情妇的主要原因。
因为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以及战争带来的通货膨胀。现在的很多贵族都和两百年后,路易十五统治下的法兰西穷老爷一般,过着举债维持体面的生活,最后被一些黑心肝的商人们忽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变成了商人们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蠢货。
听说羊毛挣钱,那些贵族们就将领地里的佃农都暴力赶走,然后花了几年的功夫,把领地里的草坪啃得一干二净。
要是威廉三世没有提前颁布土地保护法,规定每一地区都必须保证最低数量的佃农和耕地,并且还将其计入到郡守的年度评定中。估计以那些个短视人群们的骚操作,绝对干得出比驱逐佃农更加惊世骇俗的事情。
“长此以往,我们跟野蛮的莫斯科大公国又有什么区别。”威廉三世翻阅着各地的郡守报告,整个人都愁得恨不得当场抓头。
同去年相比,今年的耕地面积又下降了不少。而与此相对的,是节节攀升的荒地面积,以及破产的贵族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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