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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按了按手,留话:“没有我的命令,莫放人进来。”
温酒卿领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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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殿的窗早已紧闭,外头是天光大亮,里面阴晦不明,柳棠蜷缩在墙角,面容掩在阴暗里,只一双眼像饿狼一般盯着进来的人,警惕地辨认着童殊。
童殊此时拿不准柳棠会把自己认成谁,暂不出声。
等了片刻,听到对方唤他:“师父。“
又是陆岚,童殊真是烦透了陆岚的一切,他拧着眉靠近,柳棠从阴暗中爬出来,拉住了他的袍角道:“师父,放我出去吧。”
童殊观察着柳棠的状态,柳棠眸光混乱,面色痛苦,童殊揣摩着当时形势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柳棠道:“我要去把小殊带回来,不要再赶他走好不好?”
这是童殊二十四岁的事,也就是现在的柳棠是三十一岁,童殊答:“可是,他已经被我驱逐出山了。”
柳棠哀求道:“师父,派去跟着的人,看到他往斩魔壑去了,再不去拦他,他便要投身魔域了。
童殊现在已经不想问是谁派人跟着他,只冰冷道:“随他去罢。”
柳棠悲泣道:“小殊自小立志要匡扶正义,仗剑四方。师父,既然都是入魔,又何必让他到魔域入魔,在芙蓉山也一样的!”
“你说什么?”童殊难以理解什么叫作在芙蓉山也一样入魔?
柳棠却只当陆岚是在拒绝他,他心中担忧得紧,顾不得害怕陆岚,继续求道:“而且我们还有师娘,师娘能治您,一定也能治小殊,为何非要赶小殊走?那魇门阙的令雪楼据说是吃人的魔鬼,小殊入了魇门阙,九死一生,师父!您去救他回来罢!”
童殊先是听得疑云从生,母亲能治什么?
而听到最后,他又生出讥讽笑意道:“我陆岚哪是令雪楼的对手?”
柳棠却道:“若连您都对付不了令雪楼,这世上便没人对付得了了!师父您已练到芙蓉剑经第九层,仙道已再无敌手,那令雪楼魔君境界,师父,你的境界并不逊于他,您一定能救回小殊的!”
能与魔君相抗衡的境界至少得是仙道上人以上,据童殊所知,陆岚一生的修为都在真人境界徘徊,别说是晋上人,便是连上人的边都没摸到过。而柳棠却说陆岚已至上人,这太叫童殊诧异了。
童殊俯下身,凝视着柳棠的眼睛,道:“陆岚的境界何时这般高了?你说在芙蓉山也是入魔,芙蓉山乃千年仙道名门,禁邪魔外道之术,何时修过魔功?”
柳棠被他一问,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种秘密被窥探的警惕神色。
童殊这句太不符合陆岚该有的反应,柳棠开始审视童殊,眼里添了几分疑色。
童殊现在要控魂柳棠易如反掌,他突然冲柳棠妖异一笑,柳棠被那笑意摄住,双眼发直,童殊唤他:“师兄。”
柳棠喃喃应:“小殊。”
童殊道:“师兄,你告诉我,芙蓉山何时修过魔功?”
柳棠木着脸答:“原来没有的,后来有人填出《芙蓉剑经》《芙蓉琴义》中缺失片段,补全了芙蓉功法。”
童殊道:“谁填的片段?”
他自小便听过,芙蓉功法自几代之前便缺失了某些片断,以至于芙蓉功法修炼起来颇为艰难,但因本身极为精妙,便是缺了片断,也代代有人凭着不完整的芙蓉功法修出真人境界。
柳棠道:“不知,师父未提及。”
童殊道:“为何补全了芙蓉功法,反而出现魔功?”
柳棠道:“起初没发现补全的功法有问题。师父先练,修为大进,畅通无阻,竟是短短几年便突破了几代人无法达到的芙蓉功法第九层,转眼便要晋扶道境。可是随着时日久之,却出了问题,在上人境界徘徊的师父开始出现经脉逆转,金丹生煞的迹象。”
这迹象与柳棠身上的症状一样。
柳棠接着道:“师娘为此竭尽心血,初时尚有克制之法,但随着师父境界提升,越是难治。”
童殊道:“既是修炼日久,境界提长,弃之不练即可,为何还一再饮鸩?”
柳棠道:“眼见能晋上人,谁又能放得下呢……”
童殊道:“你文教说我在魇门阙修魔不如回芙蓉山修魔?”
柳棠用力的摇头,惊恐面懊悔地睁大眼道:“小殊,你不能回去,师父说的没错,你不能回去。芙蓉山的魔功会把人练成半仙半魔的怪物。而且,芙蓉山还有虫子,非常多的虫子。”
“什么虫?”
“六张翅膀的蝉虫,专趴在人心口吃心头血,啖心头肉。”
“何时有的虫子?”
“你被关入水牢那一年……”
童殊想,也就是他十六岁那年的事,他又问:“虫子从哪里出来的?”
“芙蓉山谷底。”
“谁发现的?”
“师父。”
童殊立刻知道这虫子指的是六翅魂蝉,他想到了傅谨,转而问:“傅谨身上养了什么?”
柳棠道:“母虫。”
“谁养的?”
“师父。”
童殊大骂:“禽兽!”
他脖子上冒出一串青筋,登时火冒三丈。
不能生气,他告诉自己,用力地几个深呼吸,努力平抑怒气:“你的金丹和经脉也是因练芙蓉功法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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