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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与我无关?
童殊心中一紧,与此同时,他喉间那点血沫被不知什么力量轻轻地抹去了。他自然知道这出自辛五之手,便从方才乱七八糟的情怯之中生出勇气,伸手去拉辛五,却是五指空空。
辛五连一片衣角都没让他摸到,童殊心中如有巨石坠落,道:“五哥,是我又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辛五转身,不再看向他。
“你是担心我这奇楠用了两颗,剩下的不够自己固魂和养魂吗?五哥,我现在魂痛已经好了很多,你这珠子有奇效,只消再用上十几年,必定让我再无病痛缠身。五哥,你放心。”童殊追过去,转到辛五面前。
童殊比辛五略矮,此时面对面站着,只能微仰着头,他一时情急,两只手紧紧握着辛五的手臂,想从辛五眼中看到些许气消的神色,可那双眼此时如三九寒潭,冒着丝丝凉气,只听辛五道:“你是陆鬼门,万事自有主张,轮不到旁人放心与否。你说十几年便是十几年,谁也不能强求你早两年好转。”
童殊连忙道:“其实于我而言,早两年晚两年实在没什么差别,你看我现在有手有脚,活的挺好的。”
也不知哪又惹到对方,辛五眼中正要散开的寒气猛的又聚在一起,陡地厉声道:“夜夜疼痛难眠叫好?四肢筋骨无力叫好?五指弹琴血流不止叫好?”辛五突然冷笑一声,把他的手掰开,十分坚决的力道,却没有伤着陆殊包着纱布的手指分毫,“陆殊,如果这便是你的好,那什么是不好?”
他们再一次不欢而散。
辛五已经先一步抬步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辛五与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明明在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却没有半句交谈。
好在方向是一致的,两人之间这种根本的默契还在。
童殊一颗心都要揪成麻团了,最终落在辛五没有要跟他分道扬镳的一点庆幸之上。他手心里还抓着那枚客铃,现在却不知以什么理由送给对方。这始无前例的患得患失实在是让他烦恼的很,好在他是一个特别想得开的人,脑中回忆了一遍自己从前各种风流潇洒的过往,福至心头地想到一个词“礼多人不怪”,便二话不说,追上去几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客铃往辛五手心一塞道:“送你的。”
说完生怕辛五把东西还给他,两三步便蹿到前头去了。
只留辛五云里雾里怔在原地,他将手摊开,手心是一只极为精致的黑金小铃,小铃轻闪着绯光,绯光有灵识般钻入他的身体,那五十年来日日夜夜撕扯的痛感便被神奇的抹平了。这黑金小铃,色泽厚重,符馔古朴,手法却又随性风流,小小的铃身映在他的眼瞳里,一点点化去他眼中的寒霜。他有一双极漂亮的眼,化尽剑意后,如同春日清湖,泛着轻柔的涟漪,他轻声问道:“你何时做的?”
“什么?”童殊跑的远了,没听清,他见辛五神色好转,顿时眉开眼笑。
只这一笑,便如拔云见日,晴空万里。
“我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他是这般,何必与他置气。”辛五喃喃自语道,“奇楠终归身外之物,不若再找两颗,由着他罢。”
魇门阙楼下一马平川,走出五里地是一片小树林,树林中间有小溪穿过,此处林风鸟鸣,寂静无人,此景此情最适合谈心。童殊心想都说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男人的脸其实也一样,这辛五说高兴便高兴,此时正与他平行而走。
突然,林间有风穿过,辛五忽的一顿,一身剑气陡然暴涨。与此同时,童殊也已经捕捉到一丝死气。
顺着辛五所看方向,童殊看到在前方小溪边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敛去一身魔息,是以童殊与辛五的神识之前都只将其当作普通人。可是那魔息能敛,一身死气却难掩,走得近了两人便立时警觉起来。此时月色初上,那个人一身淡薄紫衫隐隐绰绰,两根紫带缠在夜风里,似随时会被黑夜吞噬。那个人向童殊与辛五转过身,背着月光,略侧着头,整个脸浸在黑暗里,五官不清,但苍白脸色十分惊悚。
一直等童殊与辛五走得近了,那个人才开口道:“陆鬼门。”
不同于白天时的嗓音,此时他的嗓音极其古怪,嘶哑破锣般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着脖子,像吊死鬼的濒死挣扎。童殊一听之下,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又见那个人转过头来,童殊目力渐长,是以在夜色里也看清了那个人两团深深的黑眼圈以及失去血色的嘴唇。一个活人,却比死人还重的死气,童殊又是一阵恶寒,道:“原来,你才是你的真身。姚石青你怎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姚石青却答非所问道:“我来向陆鬼门讨一样东西。”
童殊直觉与三件魔器有关,略顿了下道:“哦,何物?”
姚石青道:“魇门十使图。”
童殊心想果然,再道:“你凭什么认为东西在我这里。”
姚石青道:“温酒卿那女人最是针对我,我要往东,她偏要往西。她知道我想要这副画卷,便一定会给我出难题。如今,最难对付之人便是你了,她一定是把东西给你了。”
童殊心想,难道是酒卿姐姐料到会有这一出,才把东西先给我了,只是温酒卿一向办事周到,没有理由私底下给自己找麻烦,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想到这里,童殊道:“我凭什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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