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反派改造计划[穿书]——山河不倦(32)
被他这么一提,风听寒又想起刚才的事,脸上一热,色厉内荏:你自己心里清楚。
傅斯乾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前不过是存了心思故意逗弄,见状又揉了揉他的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就是这个颜色吧,冰蓝色,像星辰银河,很衬你。
当时都被血染透了,哪能看出原本的颜色?说是银河,不如说是血海。风听寒眯着眼回忆了一下,觉得那时的自己用一个惨字来概括都不够,得用三个才行,是惨惨惨。
不过原本就该如此,他是踩着累累白骨,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与星辰银河那等纯净美好的东西,沾不着一点。
还挺会破坏气氛的,傅斯乾无奈地摇摇头:你那时浑身都是血,唯独一双眼睛很亮,像藏了星一样,让我想起在鲛林蝶海看到的寒川涧。
风听寒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鲛林蝶海?
我当时去往无垢城,途径鲛林蝶海。说着,傅斯乾从储物镯里取出一枚玉简,星辰坠落,是极美的景象。
师尊是何时去的无垢城?风听寒半垂着头,看着手中的玉简,眼底血意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遇见你之前,那时我刚从无垢城回来。傅斯乾双手绕着那丝绦,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好了,咱们现在来说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风听寒直视着他,不答反问:那师尊为什么那样叫我,是在开玩笑?还是因为其他?
傅斯乾沉默不语,他知道风听寒问的是什么,是那句童养媳。当时燕方时在树后,他控制不住想宣示主权,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没有想过。
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
包括今天齐书昀说的话,他虽然听得面不改色,但心里却并不平静,他从未有过这种心情,也分不清自己对于风听寒是不是那种感觉。
师尊给不了我答案,却想要我的答案,是不是不太公平?风听寒似乎轻轻地笑了下,他拂了拂袖子,转身就走,这衣裳还是不太合适,我去换了。
他见过星辰坠落覆灭,他想重新捧起星光。
这一次,他抓住了风听寒的手:不许换。
风听寒眸中划过惊诧:师尊?
不许换,很合适。傅斯乾拉着他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几乎从背后半拥着他,我觉得很合适,不许换。
风听寒沉默半晌,敛了笑意:师尊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傅斯乾捏着他细白手腕,指腹在凸起的骨头上揉搓,哑着嗓子近乎狠厉地说,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我也不要你的答案,但你不许换,也不许躲。
肩上一沉,风听寒心里没由来一慌:师尊?
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清楚。明明身上哪一处都凉得要命,唯独气息烫得惊人,带着似有若无的叹息,尽数扑上耳侧,你得等着我。
他从来不是清风朗月的谪仙人,他披着这样一个干净的壳子,内里污浊一成不变。
你必须等着我。
他会面不改色地杀掉一群修者,也会毫不留情地攻击挑衅者的神魂,傅斯乾从来都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风听寒轻声道:我要是不等,我要是走了呢?
我总会找到你。傅斯乾挠了挠他手心,无论你在世间何处,都是在等着我。
他没有给出答案,但他解开了另一道谜题。
比亘古更久远的,是星罡长夜,是此间岁月。
风听寒反手握住他的手,搓过一根根指节:师尊的手真凉。
他终究还是捧起了星光。
也因此拥有了火焰。
都说千金难买美人笑,傅斯乾觉得,这钱花得挺值,起码美人笑了。
衣铺伙计在结账,边算边夸:小公子生得俊俏,我这么打眼一瞧,还以为是仙人下了凡。
傅斯乾笑着睨了眼旁边的小公子,随口道:都这么夸,我瞧着也像,穿着你们这不怎么样的衣裳都遮不住仙气。
伙计撇撇嘴:客官这就说笑了,我们这儿的衣裳可是帝王亲笔点的好,十里八乡哪个不知?
傅斯乾摇摇头:普通料子罢了,衬不起我家小公子。
客官外地来的吧,怕是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小伙计笑了下,好料子是有,但得找掌柜的,别个看都看不着。
怪不得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种含香布料,傅斯乾刚想继续问,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风听寒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清瘦如鬼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显出几近痴迷的狂热:这位公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您做一身衣裳?
傅斯乾心头浮起不悦,将风听寒拉到自己身后,冷冷瞧着面前的男子。
柜台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算盘摔到了地上,小伙计惊诧喊道:掌,掌柜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傅宝上线了,大猛1气质开始觉醒。
他没有给出答案,但他解开了另一道谜题。
他解开了风总的心。
第49章 朱门误流华1
小伙计张皇失措地从柜台里出来, 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向来人作了个揖:掌柜的,您是看看账簿, 还是随便逛逛?
「流华衣铺」的掌柜文荣, 俊秀清雅, 眼前的男人非但没有传闻中的意气风发, 脸色看起来还不太好, 眉宇间郁气横生, 隐隐有入邪之兆。
傅斯乾默不作声, 根据他的经验, 这种印堂发黑的NPC一定是炮灰,很快就会挂。
文荣没理睬小伙计,目光在傅斯乾身前停了几秒, 又痴迷地转向风听寒。那是一种病态的、藏着无数欲望的奇怪目光,像是久病不医的人看到他的药,贪婪又欣喜: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种目光令傅斯乾十分不快, 然而手腕上的触感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腕骨被圈在温热的掌心,像支鸦羽在心尖轻扫。
他的小徒弟,这是在安抚他?
傅斯乾回头睨了风听寒一眼, 眼底全是促狭的笑意:我家小公子金贵得很。
他说完停顿了下,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文荣, 轻叱出声:普通的衣裳可配不上我家小公子。
他一声声小公子叫得欢, 活像变了个人, 风听寒觉得有趣,也不插嘴,就看他和文荣瞎扯。
公子俊逸非凡, 自然不是寻常衣裳能配得起的。文荣收敛了视线,好脾气地笑笑,我是「流华衣铺」的掌柜文荣,不知二位是否听过含香布料?
含香布料傅斯乾浑不在意地倚着柜台,故作疑虑,我们是第一次来江阳,只听得「流华衣铺」是此地最好的成衣铺子,未曾听过什么含香布料,很稀奇吗?
文荣眼睛一亮,被压制下的狂喜又溢散出一点,他搓了搓手,扯出一个古怪的笑:二位有所不知,含香布料是我们衣铺的镇店之宝,它看起来与普通布料无异,实则蕴含暗香,濯洗后香气不散,沾衣透骨。
傅斯乾配合地点点头,又转身扯了扯风听寒的衣袖,笑问:听起来不错,小公子觉得如何?
明白了他的意思,风听寒骄矜地抬了抬下巴:一般般吧。
一旁小伙计不干了,不满地嚷嚷道:我们铺子的含香布料可是千金难求,寻常人看都看不到,公子未免太不识货了。
有修者发现这边的动静,刚准备过来看看,就被燕方时借故拉走了。
烟华楼楼主笑得像只老狐狸,假借昭元仙尊的名头,煞有其事地哄着众人往外走,美名其曰仙尊另有任务安排。
一群娃娃初出茅庐不懂事,路上见燕方时和傅斯乾交谈颇多,倒真信了他这鬼话。
风听寒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念微动给燕方时传了个音。
一般般,是一般般。文荣脸上尽是癫狂的喜色,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府上有一套成衣,想来应配得上公子,不知二位可愿赏脸,过府一试?
这文荣古怪,说的话也古怪,整个人就是一大写的我有问题。
燕方时刚说了邪祟之事与含香布料有关,这文荣就送上门了。
傅斯乾思忖片刻,觉得再怎么着自己也能带着风听寒顺利脱身,遂应下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乘着马车往文家去,傅斯乾暗中给燕方时留了道传音符,嘱托他代为照看一帮修者。
带孩子似的,一路走来,傅斯乾已经习惯了自己老妈子的身份。
二位是结伴出游?文荣问道。
可不是结伴。傅斯乾玩味一笑,文掌柜误会了,我是府上家仆,陪我们小公子出来见见世面。
许是家仆二字触动了他,文荣眸中闪过些许莫名情绪,没再接话。
四周慢慢变得安静起来,外头不知何时阴起了天,黑云压城,如同进了鬼域一般,看起来阴森森的。
像是危险即将来临,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怪异之感,傅斯乾下意识抓住了风听寒的手。
文荣惊诧地看过来,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
风听寒在闭目养神,眼都没睁,反手握住傅斯乾,轻飘飘地吩咐:手凉,帮我暖暖。
小公子都发话了,傅斯乾自然从善如流,厚着脸皮用自己冰凉的手擦过他的指缝,缓慢而细致地抚弄修长纤细的手指。
二位感情可真不错。文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文家府邸位于江阳城北,这是文荣与文流华成亲后新搬的住址,占据了整整一条街,富贵奢华。
周围殊无人烟,除了文府并没其他住户,因而显得有些冷清。
马车从偏门直接进了府,一下马车,文荣就引着他们穿过回廊。
回廊蜿蜒,外侧是一个花园,环境清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木。顺着回廊越往深处走,四周的草木花香越浓郁,走到最后,几乎要熏得头疼。
这香气有些熟悉,似乎和燕方时拿的那块布料的气味差不多,傅斯乾抬起手轻轻蹭了蹭风听寒鼻尖,熟练地封住他的嗅觉。
回廊尽头是一间小屋,隐匿在花木之中,蜂蝶纷飞百花成簇。
两人抱着查探目的前来,文荣一离开便绕着屋子检查了一通。
小屋里布置得干净整洁,靠角落是一张黄花梨雕凤木床,四周摆着一副桌椅,边缘上光滑润泽,看样子有些年份了。
这文掌柜不行。风听寒坐在梳妆桌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傅斯乾微挑了眉。
风听寒摊摊手:请人到家里也不知道上壶茶,既是文家的养子,大门大户,待客之道总该知晓些许,忒小家子气。
醉翁之意不在酒,傅斯乾不用猜都知道他的心思,船上吐多了,饿了渴了,暗戳戳地找茬呢。
旁敲侧击的模样挺有趣,傅斯乾故意装糊涂:咱们又不是来喝茶的,不打紧。
好歹是个礼数。铜镜里映出傅斯乾的笑脸,风听寒看出他是故意这么说,顿时哼哼唧唧耍起赖,师尊又取笑我,这事结束可得跟我赔礼。
搁在以往,这种模样的风听寒实在少见,捅破了窗户纸,有了底气,这人也愈发娇纵起来。
傅斯乾乐得如此,瞧着铜镜里风听寒的眼,笑问:怎么赔礼?
风听寒笑了下:这简单,之前答应的桃花酥该安排上了。
话到嘴边,傅斯乾又想起一事:之前在船上不是吃得挺欢的吗,我看燕方时给你准备了一堆吃食,花样那么多,还惦记桃花酥?
风听寒眨了眨眼:那不一样。
傅斯乾哼了声:哪不一样?
堂堂昭元仙尊,别扭起来跟闹了脾气的大猫一样,说出去谁敢信?
风听寒觉得好笑,忍住了上去呼噜他一把的冲动,乖顺道:桃花酥是师尊送的,自然是特别的。
这话就跟直接说师尊是特别的一样,傅斯乾被哄得没了脾气,只啧了声:和燕方时走得倒近。
如瀑长发自肩头滑落,像是雪水洗过一般,漆黑柔顺,风听寒握着发带,笑吟吟地望过来:还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师尊不喜欢我和他走得太近?
傅斯乾摇摇头,按照《至尊神主》的剧情,风听寒与燕方时交好是必然的,他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小心思,破坏风听寒未来成神的路。
烟华楼是修真界不容小觑的存在,能与燕方时交好,我以为师尊会很高兴。风听寒将梳子递给傅斯乾,师尊要不要帮我梳梳头发?
傅斯乾接过梳子,指尖插进他发里,特别想问一句我高不高兴,你很在意吗,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太过矫情了。
邪祟一事,师尊可有想法?风听寒阖着眼皮,看上去有些困倦。
傅斯乾没瞒他,将昨晚燕方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现在只能从文荣下手,他破绽太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二者间的联系。
风听寒嗯了声,软软地朝后仰去,被一双冰凉的手接了个正着,他打了个哈欠,顺势在傅斯乾掌心蹭了蹭:师尊,困了。
傅斯乾挑挑眉,刚想说话,屋门就被推开了。
昏昏欲睡的人立刻警醒地睁开眼,眸子里不见一丝睡意。
二位久等了。文荣像是没看到他们的举动一般,自顾自地把手上的托盘递过去,这是我毕生呕心沥血之作,本以为无法见于天日,不曾想,能得遇有缘人。
托盘上放着两套衣裳,华光熠熠,深红如血,宛若九尺云霞尽皆落于寸纱,只是打眼一瞧,眸间便被这遗落的浮星完全占据。
文荣注视着衣裳,目光温柔,仿佛带着无尽的痴迷:此衣名为「朱门误」,是一套哈哈哈,不值一提,不提也罢,还请二位一试。
二人对视一眼,傅斯乾接下托盘,他原以为只有风听寒一个人要试,谁知这文荣竟然准备了两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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