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反派改造计划[穿书]——山河不倦(16)
这是还气着呢,燕祯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不就是一时没注意吗,犯得着气这么久?
碰了人家逆鳞不说,还非要再呼噜两把,说的就是燕祯这种人。
姜九澜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往水潭边走,摆明不想再搭理她。
燕祯一愣,末了又笑起来,小姑娘还学会瞪人了。
水潭边,风听寒把狐狸放到地上,谁知小崽子刚碰到水就踉跄着往里头栽,他连忙捏着尾巴给拽回来,等他一松手,小狐狸又要往水里跳。
风听寒无奈,只好抱着它的身体悬在半空,看着那红艳艳的小舌头一伸一缩地喝水,忍不住笑出了声:多喝点,长胖了就宰了你吃肉。
小狐狸闻言转过头,狐脸懵逼。
姜九安跑到旁边蹲下,惊呼道:这小东西好像能听懂人话!
傅斯乾心一颤,他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个人,是只狐狸。
风听寒没说话,抱着小狐狸躲开姜九安的手,姜九澜见状拍拍姜九安的肩,问道:姐姐,水凉不凉?
姜九安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不算太凉,你要不要试一试?
风听寒挠了挠小狐狸的肚皮,啧啧出声:你能听懂人话吗,蠢东西?
傅斯乾试探着想把神魂从狐狸身上抽出,结果又一次失败了,听了风听寒的话一动都不敢动,埋头喝水。
风听寒眼底笑意更盛,嘴上不停:蠢成这样,能听懂就怪了,是不是?
傅斯乾:
他时常会觉得,自家的小徒弟缺少社会的毒打。
姜九安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光着脚撩水玩,她轻轻挠着姜九澜的手心,这是俩人之间秘密的小动作:特别舒服,真的不试试吗?
姜九澜擦掉她脸上的水珠,摇了摇头:潭□□,姐姐小心别掉下去。
我才不会掉下去呢,就算掉下去了,我也会游水,能爬上来。姜九安故意往下伸了伸脚,一脸不以为意,这水可舒服了,滑溜溜软乎咦,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挺硌人的。
燕祯闻言失笑:是不是踩到潭下的石头了?
她说完就反应过来,这么深的水潭,哪里能叫姜九安随随便便就踩到底。
水里有东西。风听寒沉声道。
姜九澜立刻将姜九安拉起来,长枪接连往下刺去,像是戳到了什么东西里面,然后丝丝缕缕的红色从潭底蔓延上来,不过片刻,潭水便变了个颜色。
姜九澜往上提了提长枪,秀眉微蹙,转过头迟疑地看向风听寒。
风听寒目光一凛:弄上来。
长枪慢慢从水中拔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逸散开来,狐狸嗅觉灵敏,傅斯乾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快被熏晕了,愣是半天才想起用法力封住嗅觉。
水潭边,姜九澜握着长枪猛地一挑,枪尖浮出水面,将潭底的东西带上了岸。
傅斯乾翘着头看了一眼,胃内一阵翻涌,想到自己刚才喝的潭水,只恨不得吐个天翻地覆。
风听寒安抚似的捏了捏小狐狸的尖耳朵,将它的脑袋按在胸口,然后才看向水潭边。
阳光明媚,青黑色的石头宽大平整,一具泡发了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第24章 【倒V开始】识卿何相似4
这是一具男尸, 尸体上遍布着长枪留下的狰狞伤口,破破烂烂的衣袍裹不住身体,露出泡得肿胀发白的皮肤, 伤口处不断有血涌出, 不消片刻便在岩石底下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姜九澜越看越觉得奇怪, 她用枪尖将尸体拨正, 露出了男人惨白的脸。这张脸已经被潭水泡得不成样子, 刚才又被她胡乱扎了一通, 整只左眼完全被洞穿, 长长的伤口从眼睑连到唇边, 因为划得太深,皮肉两侧都卷起了边。
姜九澜细细地打量着那张脸,仍嫌不够似的, 又凑近几步蹲下身,拨开了尸体的领口。
姜九安被恶心得不轻,瓮声瓮气地让她离那腌臜东西远点, 结果被燕祯瞪了一眼, 方才闭了嘴,捂着鼻子跑到一旁去。
缓过了那股恶心劲儿,傅斯乾又开始蠢蠢欲动, 风听寒的手依然压在他头顶, 人的劣根性无法改变, 越是压抑越会引起反抗, 正如此时, 傅斯乾又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了。
小狐狸在风听寒怀里扭来扭去,活像身上长了虱子,风听寒以为它不舒服, 于是松了几分力道,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的狐狸崽子就迅速蹿到了他肩头,两只前爪搭着他头顶,又兴致冲冲地看向捞上来的尸体。
燕祯刚把捣乱的姜九安弄到一旁,回过头就看到风听寒头上多了只狐狸崽子,吓得她当即瞪圆了眼,差点直接叫出声来。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崽子真是整张狐狸脸都透着短命相!
风听寒脸黑了一层,伸手掐住肩膀上毛绒绒的一团,猛地拽了一下,上一个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尸骨已经碎成了渣渣,别说坟头草了,至今连坟墓都没有。
身体突然被控制住,傅斯乾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起来,两只前爪死命地扒着风听寒的头,揪掉了他好几根头发,锋利的爪尖甚至直接将风听寒束发的发带划断了。
微风卷起发梢,长长的发带落到了水潭里,激起一圈圈波纹,如瀑的墨色长发飘然散落,有几缕滑到了额前,随着风来回扫动,将风听寒那张艳丽至极的脸衬得更加勾人。
风听寒愣住了。
傅斯乾也愣住了。
片刻后,小狐狸默默收回爪子,心虚地跳到了地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风听寒,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警惕。
姜九澜用长枪挑起落到水潭的发带,递到风听寒面前,善解人意地问道:要不要先把头发绑起来?
刚从尸体中拔出来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枪尖甚至还留有一丝血迹,沾染在发带上,活像在雪地开出的一簇腊梅。
风听寒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了地上的小狐狸一眼,接受了姜九澜的好意,他用两根手指夹着湿漉漉的发带,小心翼翼地避开沾了血的位置,慢慢地向小狐狸靠近。
姜九安在一旁看呆了,红着脸跑回来和姜九澜咬耳朵,燕祯娇羞掩面,叹道:从前总听别个自诩冠绝天下,如今方知不过尔尔,纵是世间千百般颜色,何及郎君散发之姿。
风听寒脚步一滞,目光寒凉,一个眼刀甩向燕祯,后者从袖中掏出帕子掩住了嘴,状似无意地偏开头,眼底尽是调笑意味。
天光清透,撒在风听寒身上,傅斯乾愣愣地抬头看向风听寒,许是角度与光线的问题,那张艳丽至极的脸此时看来竟清凌凌的,如同杏花铺墨烟雨着色,挑开一枝飞絮般疏朗,他款步走来,自成一派风流贵气。
傅斯乾突然明白了何谓世间绝色,世间绝色,不是《至尊神主》里简单平板的四个字,而是琉璃毫也绘不出半分的颜色。
风听寒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副不世出的美人画卷。
平生不见不知,一见成痴,见之方知,除此之外不过尔尔之姿。
直到风听寒蹲下身,拿着湿透的发带贴上他的脖颈,傅斯乾才反应过来,毛皮阻挡了发带上的湿意,风听寒双手握着发带两端,半垂着眼皮看不清楚情绪。
傅斯乾不明所以,混沌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逆徒莫不是想勒死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傅斯乾全身的狐狸毛都炸了,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果风听寒真敢动手,他今天就
既然这么喜欢,那你就系着吧。
风听寒将发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揉了一把狐狸脑袋,又从朝思中取出一条新的发带将头发束起,然后才拎起呆愣的小狐狸,往尸体那边走去。
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很不错,傅斯乾抬起前爪拨弄了一下脖颈上的蝴蝶结,嘿,小样,蝴蝶结打得还挺好,不愧是他的徒弟,瞧瞧这中间红彤彤的一片,多漂卧槽?
傅斯乾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后知后觉地想起发带上沾染的红色痕迹是什么。
试问有什么能让一个洁癖崩溃?
傅斯乾觉得,一条沾了死人血的发带足矣。
这可真是他的好徒弟,傅斯乾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知道风听寒认不出自己,他几乎都要觉得这人是在故意报复他了。
不对!
傅斯乾停下挠发带的爪子,循声看过去,姜九澜这声不对提醒了他,让他察觉到自己冥冥之中似乎忽略了什么。
姜九澜面色凝重,沉声道:这个人我认识,虽然他的面容无法辨认,但他耳朵后面有一颗黑痣,之前偷袭我的修者耳后也有痣,刚才我检查了下这个人的身体,肩颈和胸口都是一片青紫,这种伤口与我用法器攻击后呈现的状态一模一样。
风听寒眼神微动,视线从尸体移到旁边的水潭上,最后又转回姜九澜脸上:你的意思是?
姜九澜点点头:我确定这是之前与我交手的人。
可那些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跟着我们来到这里?姜九安揉了揉鼻尖,一脸疑惑,我还每个都补了一枪,确保他们死得透透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意思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燕祯眸中闪过兴味,突然轻轻柔柔地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姜九安被她这娇滴滴的声音刺激得浑身一抖,瞪大眼睛拔高了调子:难不成真叫那只野山鸡说中了,跨过那条线就会死,这里其实是阴曹地府,我们已经死了?!
头一回听到咒自己死的,燕祯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与姜九安沟通,她默默转头看向姜九澜,后者仿佛没注意她的视线一般,埋头自顾自地研究地上的尸体。
真是要了命了,燕祯轻叹了一声,又看向风听寒:尸体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即使是有人盗了尸体特意放到水潭里,动作也不应该如此快。
风听寒揉捏着怀里的狐狸耳朵,默契地接着她的话继续道:所以尸体不是被别人搬到这里的,而是他原本就在这里。
姜九安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忍不住插嘴道:我怎么没听明白你们的意思,当初不是在树林里交的手吗,尸体怎么会原本就在这里?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燕祯无奈道。
尸体身下的血水蔓延开来,姜九澜握紧长枪退了一步,轻声道:从我们跨过那条线开始,不,也许从我们在树林里与其他人交手时起,看到和听到的就都是假的,这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幻阵,我们被算计了。
假的吗姜九安抓了抓头发,拧着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野山鸡江清如也是假的?
谁知道呢。燕祯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说,也许是假的,也许是真的,又或者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被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一一浮现,傅斯乾突然想明白了,端倪早就显现,秘境之中突然的阴暗便是开端,早在他寻找风听寒时就踏入了别人布好的局。
能不动声色的在各大门派合力开启的秘境中设下埋伏,此人修为一定不容小觑,凭江清如的水平根本做不到。
认识到这一点,傅斯乾浑身的血都凉了,错了,一切都错了,过往所有的怀疑涌上心头,傅斯乾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根据《至尊神主》掌握的剧情,有可能并不是完全真实准确的。
从开始就是假的吗?风听寒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压制不住,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破坏欲,真也好假也罢,他想撕碎所有的一切,想毁掉这个世界。
这股情绪出现得莫名,又过于强烈,强烈到风听寒明知不正常却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神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还是原来的他,一半却越来越不像他。
他看见黑雾弥漫整个世间,万物生灵消失不见,他站在炼狱岩浆之上,火舌亲吻他的足尖。
他于烈焰中消泯,又在火光里重生。
丹田里九灭突然暴动,神魂相连的刺痛逼得风听寒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崩塌碎裂,清澈的潭水倒映出一切。他看到自己赤红着眼,手中的九灭寒光狰狞,在他脚下,是一只被抽得皮开肉绽的狐狸崽子。
第25章 识卿何相似5
小狐狸已经没了生气, 雪白的毛皮一片狼藉,琉璃般的狐狸眼大睁着,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风听寒心尖猛地一颤, 方才压下去的情绪又卷土重来, 裹挟着风刀霜剑的仇恨痛苦, 像一道鞭子抽红了他的眼。
溪谷的风很轻很软, 像兑了水的烈酒, 眼角沾到一点, 便烧得厉害。
不是, 假的吗?
秘境早已被人动了手脚, 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人没有向他而来,那人怎么可能来到此处
他们之间始于谎言, 生来就该是敌对的关系,星辰陨落万象崩塌,也不应该靠近分毫。
可,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又是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在意那个人?
风听寒沉默地俯下身,微弯的脊骨轻轻颤动, 宛如拉到最满的弓, 下一秒就要崩断一般。
他伸出手想要将小狐狸抱进怀里, 想再揉一揉它的头, 可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 无论他试了多少次,总会在距离小狐狸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被扯住。
他碰不到它。
风听寒微低着头,半张脸隐匿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想起幼时听到过的话:世间伤人最深的便是感情,温柔刀尤甚,只有毁掉一切可能影响你的东西,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永远不会后悔。
他一直都记得,也杀死了让他犹豫不决的人。
可是,为什么仍然会后悔?
从小狐狸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这个世界,血迹蜿蜒盘旋,圈出小小的一块地方,像个严丝合缝的囚牢将风听寒困在其中,仿佛他生来就应当是这样的归宿。
他看见业火烧红长野天际,日月草木失去生机,他心口插着一柄长剑,被人推入万丈深渊。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温柔地唤他。
温柔到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在滚烫的岩浆中闭上眼睛,眼角的一滴泪还未流下便已蒸发,那道声音愈来愈近,像贴着耳廓发出的呼唤,让他睁开眼,让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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